劉備聞言當即下定了決心,那玩意兒還是要殺的,就算到時候搞出來的東西現在用不上,說不準以後啥時候就能用到了,就跟鐵礦一樣,當年在商周時代沒啥用的玩意兒,現在可是國家戰力最核心的組成。
“說起來,這種規則性的變化,我們真的能解決嗎?”諸葛亮有些好奇的說道,漢室到現在也才是勉強接觸到規則罷了。
“不知道,反正漢謀已經開始嘗試在小世界種田,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種出來和現實一模一樣的糧食了。”陳曦對此也不敢打包票。
雖說陳曦堅信就這麽發展下去,肯定能解決,但距離徹底解決需要多久,陳曦也很難說出一個一二三四五。
“蒼侯在小世界種田嗎?”劉備皺眉詢問道,“最近不開發什麽高產的種子了嗎?我們現在挺需要這個東西的。”
“現在我們的問題已經不是種子的問題了,而是地力的問題了,漢謀研究出來的純合子良種真要說已經足夠百姓使用了,反倒是地力方面多少有些跟不上了。”陳曦帶著幾分唏噓開口說道。
在元鳳年之前,曲奇就搞出來了正常耕作的情況下,就能畝產四石的良種,但當時的良種並不是純合子,種下一兩年之後就會出現衰退,雖說衰退之後還是比以前百姓種的稻谷、小麥的產量高,但衰退就是衰退。
之後幾年曲奇一直在想辦法讓這些良種不衰退,靠著不斷地雜交,最後硬生生的搞出來了好幾種純合子良種,大面積種植之後,短期內基本不會出現衰退這種情況。
期間也不乏搞出來畝產更高的良種,問題在於,試驗田那是什麽水肥水準,百姓手頭最好的上田也不可能達到這個水平,哪怕有陳曦保證風調雨順,有會稽王氏修建雷亟台,提供氮肥,也不可能達到試驗田的那個水肥程度,故而繼續開發更高產的良種意義已經不大了。
在有陳曦保證風調雨順和雷亟台正常運轉的情況下,頂尖的上田能達到接近六石的產出,且休耕半年就能繼續耕作,這已經足夠了,再繼續提高產量,地力就跟不上了。
說句過分的話,該不會真有人認為高產作物的水肥需求和普通作物一樣吧,能量可不是憑空產生的,高產作物的每一點產量,那都是地力水肥的產物,真要是太高產了,種一茬,地都廢了。
這年頭除了雷亟台這種玩意兒,可沒有什麽化肥,所以研究著,研究著,曲奇就放棄繼續再往這一方面進行研究了,因為沒什麽意義了,不是作物的產量上限不夠高,而是地力跟不上。
就跟之前以李河為代表的那些元鳳六年後出現的猛男一樣,他們的基因保證了他們的發育上限,但整個發育期沒吃過一頓飽飯,甚至連葷腥都沒見過幾次,這要能長到二百斤朝上才是見了鬼。
對此曲奇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什麽屯肥,什麽堆肥,曲奇找老農狠狠的進行了研究,但是沒有意義,這點氮肥產量,連雷亟台的尾數都追不上,只能說是聊勝於無,無奈之下,曲奇就只能研究點別的了。
“你不找點能讓地力跟上的東西嗎?”劉備習慣性的反問了一句。
“玄德公……”陳曦沉默了好一會兒看向劉備,“我能再問一次,我在您這邊到底是什麽樣的形象?”
“二十多年前我在編草鞋,不說是饑一頓飽一頓這種話,但生活質量絕對不如在北方討生活的老兵。”劉備很是平靜的開口說道,“我親眼看著這個國家衰落到什麽程度,又親身和數萬人討論過現在到底如何。”
“呃,這點確實是強。”陳曦無話可說,劉備這是實打實的進行了調研,而且還是親自詢問,到處探查得出來的結論。
“所以?”劉備看向陳曦詢問道。
“也不是說完全沒辦法,磷肥什麽的確實是能搞到,而且周公瑾那邊也有在搞,但真要說的話意義不大,而且我們現在連雷亟台都沒修完。”面對這樣的劉備,陳曦也只能實話實說。
“雷亟台不都修了這麽多年了嗎?”劉備眉頭皺成一團,“怎麽到現在還沒修完?”
“因為人手不夠,和別的東西不一樣,這東西只有專業人士才能修建,之前那次大規模修建雷亟台鬧出了大量的人員傷亡,之後官方下令才算是遏製住了這種作死的風氣,隨後會稽王氏便組建了一支支修建隊伍進行雷亟台的建設。”諸葛亮多少也有些唏噓。
“他們家不也傳承了上百年,連點人手都沒有嗎?”劉備很是不爽的說道,“印象中也是一個大家族來著。”
“是大家族,但是當年南遷的時候,會稽王氏屬於需要清理的對象,文儒親自登門的。”陳曦很無奈的說道,現在想想,就不應該將會稽王氏那些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拿雷劈死,但凡當初手下留情點,現在起碼能多幾支修建雷亟台的隊伍。
別的不說被劈死的那群紈絝之中,起碼能出六七個能帶隊修雷亟台的,至於說被劈死的那批那群紈絝曾經所犯的罪行,說實話,哪怕是後世死刑犯都可以靠開發新技術,以及掌握稀有技能而免於死刑。
君不見李紅濤,三次被抓,兩次越獄,最後被判死刑,在死刑前兩個小時搞出來了無刷電機,靠著這種足夠逆天的新技術,得以逃過死劫,變成了有期徒刑,09年釋放出來之後,就被聘任為機電工程師。
這還是人權高地的21世紀,放人權窪地的3世紀,這都不是事兒,可惜那群倒霉的紈絝全都灰飛煙滅了,陳曦估摸著李優偶爾回想起來這件事也覺得挺浪費了,那麽多人形垃圾裡面起碼能回收出來六七個乾活的,可惜當年李優也不知道引雷這種離譜技術到底是有多重要。
“再加上這種東西涉及到引雷,而夏季雷暴高發期,閃電的威力有可能超過雷亟台的承受范圍。”郭嘉也從旁解釋道。
畢竟這東西算是漢室目前最為離譜的科學技術之一,而且也是真正重要的民生項目,每建設一個雷亟台,周圍五到十裡范圍內的糧食產量少則上升20%,多則上升50%,這玩意兒有多逆天!
作為自古以來就和糧食產量做鬥爭的華夏民族,這玩意兒如此巨幅提升糧食產量,所有的文臣都會盯著。
會稽王氏的家主在元鳳七年的時候還因為雷亟台經過數年驗證,有大功,從原本的會稽陽亭侯,提升為豐鄉侯,在這件事上,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內朝的朝臣提出過異議,但升爵之後,罵王家慢的人卻一直存在。
實際上真不慢,問題真要說就是人少,哪怕元鳳八年王家終於經過五年培育,搞出來了一批能帶隊的新人,這效率在百姓心中依舊慢的要死。
“總覺得,現在我們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做,但不是受限於這個,就是受限於那個,總是做不了。”劉備歎了口氣說道。
“沒辦法,能搞的,相對比較好搞的,這幾年我都盡可能推進了,剩下來的都是些硬骨頭,今年讓伯寧帶隊,率領荀仲豫、崔季珪他們下地方進行視察,其實就避免新一輪推進的東西被地方保護主義阻擋。”陳曦靠在靠背上有些心累的開口說道。
當初搞物流的時候,陳曦就知道真當物流大規模推動的時候,地方就會自發的設卡進行防范,這種事情近乎是不可避免的情況。
就跟同樣的東西國外便宜,國內貴,如果沒有關稅管制的話,正常人都會直接買便宜的。
可在一個國家內部,不存在這種東西的話,其他地方的東西自然而然的就會衝擊當地,站在普通人的角度,當然是物美價廉更好,有外地同樣的便宜貨,為什麽要買本地質量差的玩意兒,問題是站在本地一盤棋的角度考慮的話,那就成了自家也要發展,為什麽要被別的地區掠奪。
雖說一般情況下,不至於像國與國之間這麽尖銳,也不至於這麽誇張,但地方保護主義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也依舊存在,更何況是在三世紀漢室這種南北對立,關東關西相互嘲諷的時代。
以至於站在國家和個體的層面上,打通物流通道的好處多多,但站在地方政府的角度上,那真就未必了,好處肯定有,但壞處也同樣有。
這和孫乾當年到什麽地方都是爹的情況完全是兩碼事,孫乾那種我修我的路,你求也罷,不求也罷,我就是按照規劃圖去修,不會因為你們個人的意志而產生任何的改變,但這路修了,就是對所有人有好處,沒啥好說的,就算是從你家地裡修過去,也不會損失到你家的利益。
所以孫乾當年搞道路交通的局面和現在簡雍搞物流運輸的局面有很大的差距,前者是所有人都拍手叫好,而後者好處極大,但多少也會侵吞一些地方的利益,畢竟改革這種事情,哪怕是不斷地做大蛋糕,也會隨著改革的深入,難免觸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陳曦不想鬧得太過,也不想將那些原本隱藏在盛世之下的黑暗翻出來,所以在去年處理完魯肅一事之後,就安排滿寵去地方巡視,為簡雍保駕護航,按說以簡雍分管的業務而言,其利益遠遠大於損失,只要不攤上太糟糕的局面,不遇到那種太過死板的官僚,不至於在地方造成動蕩。
然而陳曦多少有些小看了這年頭地域上的割裂,陳曦原本以為應該不怎麽嚴重的衝突,真推進起來,各種小亂子就沒停過。
不過也就多虧陳曦的蛋糕夠大,足夠給所有人分,否則就這種國家一盤棋,貫通南北物流的操作,就足夠地方勢力相互之間砍死一層人。
對此陳曦也不得不認同光武帝當年的想法——征兵製雖好,但練起來之後真的容易出事,尤其是沒有一個完整統一的思想,很容易就會因為地方雞毛蒜皮的小事打起來,所謂的身懷利器,殺心自起,這可不是說笑的,好在隨著武備的下發,漢室百姓大多處於防禦強過攻擊的水平。
沒辦法,民間不允許持弩,不允許使用重型武器,就普通的刀劍,面對陳曦淘汰到民間的鱗甲真不佔優勢。
畢竟鱗甲再垃圾,那也是甲,按照中國古代那種“一甲頂三弩,三甲齊入土”的路數,就知道甲胄才是武備的核心,弩機是第二核心,其他的都是靠邊站的玩意兒。
不過就算如此,陳曦也沒有停止征兵製的意思——只要所有人都加強了, uukanshu那也就等於所有人沒有被加強,全都是正卒水平,那麽社會道德只要沒有明顯的偏轉,整體局面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所以繼續加強宣傳,潛移默化的引導百姓的普世道德就是了。
“總覺得你做計劃的時候,就像是早就知道會遇到什麽,最後是什麽樣的成品一樣。”話雖如此,但劉備也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說起來,袁公路和季玉是不是也是因此去下地方了?”
“一方面是進行道路建設,另一方面也有這一考慮。”陳曦點了點頭,“不過提起這倆人的話,我倒是想起來最近他倆都沒給我匯報進度了,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還能是什麽情況,當然是將工作甩給其他人,倆人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唄,就袁術和劉璋的情況,正常思路根本沒辦法控制他們的行為,而且也很難有人能約束兩人亂來。
趴窩,看著別人從後天就放假了,好絕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