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以前老頭子走鏢那會兒……”
老爺子還是一身棉花襖子,也就外面加了層羊皮襖,似乎絲毫不受寒冷侵襲,把煙鍋在車轅上磕了磕。
“當年我走鏢那會兒,可沒有這條路。如果我沒料錯,這條路應該是近些年修的,應該花了不少代價,普通人可修不起這樣的路,應該是朝廷修的,難道是為了運送貢品方便,才修了這條路?”
衛傅在腦子裡搜尋了下記憶,並沒有看過修這條的路的卷宗或是邸報。
也就是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從嫩江下船到黑城之間,要經過一片茂密的山林。
世間的路,本就是人走多了就有路,但這條路儼然不是走出來的,路夯得很實,比正常的官道要窄一點,夠一輛半車通行。
這個一輛半指的是他們所帶的馬車,若是稍微大點用來裝貨的貨車,剛好夠一輛車的寬窄。
可之前朝廷命烏哈蘇建立相應的驛道和驛站,他每每都是推諉,那這條路到底是誰修出來的?
只有一地將軍或副都統,才有如此大的能量,那為何烏哈蘇幹了活卻不上報?
衛傅心裡留了個疑,暫時不表。
車廂裡,福兒道:“爺,還要多久才到啊?你不說快到了?”
孫女這急性子!
老爺子:“我是說快到了,但不是現在。”
其實也不怨福兒會急,畢竟在路上走了兩個多月,又是坐船又是換車,換誰久了也會生急。
他們五月底從京城回到建京,期間在建京也就停留了大半個月,再度上路趕赴黑城,如今已進入九月,江面都開始結冰了。幸虧他們時間趕得緊,也從水路換成了旱路,不然還要擔心被凍在江面上。
走了這麽久,終於快要到了,今天下午之前,應該就能到了。
“都警醒點,別看天冷,其實這才哪兒到哪兒,指不定就衝出一群馬匪。”老爺子提醒道。
說是馬匪,其實也就是被當地屯莊驅逐出來的人組成,這些人除了打獵,還靠劫掠為生。人數不多,一幫馬匪也就十幾二十幾人,但架不住數量多。
由於這些人善於戰鬥,又窮凶極惡,從開始走旱路,老爺子就一路警醒眾人,也因此劉長山等人都還穿著他們的軍服。
軍服裡面套著厚厚的毛皮衣裳,以至於顯得臃腫而笨拙。
別看劉長山這些人生在遼邊長在遼邊,應該熟悉當地氣候了,可越往北走越冷,冷得他們都有些受不了。
倒是衛琦這個傻小子,跟老爺子一樣,就是一件棉花襖加羊皮襖,一點都不怕冷的模樣。
“守財奴,要不你下車來騎會兒馬,就不覺得冷了。”衛琦騎著馬跟在車旁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守財奴沒理他,守財奴的兒子出來了。
大郎跟爹一樣,如今被裹成了胖毛球,擱在外人眼裡,就看到一團東西滾到了門邊,扶著車門框子脆脆地喊了一聲‘叔’。
“大郎,叔帶你騎馬?”
“騎馬!”毛球興奮道。
車裡伸出一隻手,把毛球撈了進去。
“騎什麽馬?走路都摔跤,你還騎馬?”
懵懂不知的毛球,嘴裡叨著‘馬’。
“等長大了騎。”
“大了。”
“對,長大了騎,現在不騎,大郎還小。”
“不小,大!”
這對話這場景,讓騎馬護在車四周的漢子們,都不禁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就在距離此地不遠的一處林子裡,聚集了二十多個穿著各色毛皮襖子的漢子。
他們腰裡別著刀和箭筒,後背上背著弓箭,有點禿了半邊頭,有的臉上一條蜈蚣疤,有的少了一隻眼睛,反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他們穿著官兵的衣裳。老大,難道我真要去打劫這群官兵?”
為首‘老大’,正是少了眼睛的那個彪形大漢。
“早就聽總管府裡有傳出消息說,黑城要來個安撫使大人。安撫誰呢?安撫老子們?他們人不多,也就這麽二十幾個,其中還有婦孺。朝廷的官兵一個個都是軟腳蛋,咱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他們?”
獨眼大漢掃視手下,訓話道:“要是打下這勞什子安撫使,咱們的名頭可就更大了,到時候讓黑城的那些老爺們,好好給我們上貢。讓那些參客、皮貨商給我們交過路錢!”
“上貢!交過路錢!”
“既然大家夥兒主意已定,那就好好乾一場,這一場乾罷,今年整個冬天咱們都不用出來了,好好待在家裡吃肉喝酒過冬。”
言必,這些人便紛紛上馬往車隊的方向馳去。
他們自詡人多勢眾,武力雄厚,根本不用做埋伏什麽的。而這邊,幾十匹馬跑起來的動靜,離得老遠就能聽見響動。
衛傅還在往前望,老爺子磕了磕煙鍋裡的灰,又用布擦了擦,順手塞到後腰別了起來。
“我就說了吧,有馬匪!都別愣著了,去把車上的藤牌取下來,護在周圍。山子,別用刀,把那幾杆鳥銃子拿下來。”
他們此行一共帶了三輛馬車,一輛車坐著福兒一家人,一輛車用來放補給,還有一輛車則是為了帶那些沉重的盾牌。
一開始所有人都不解,盾這東西在打仗時確實有用,但他們是急行趕路,帶如此沉重的盾牌未免拖累行程,但老爺子堅持讓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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