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衛琦正咧嘴大笑。
他一直喜歡強勢、堅硬、無堅不摧的力量,這一次讓他真正感受到什麽叫無堅不摧。
他甚至有些迷上這種感覺,即使此時作為‘箭尖’的他,因衝力太過,因人力有窮時,雙臂已經麻木、生疼,甚至脫掉盔甲,可能他的雙臂已然紅腫,但他依舊面帶笑容。
這讓過來收拾戰場的一乾人,都有些畏懼地看著他。
不愧是砍頭狂魔!
“……畢竟還是練的時間短了,裝備不過是湊出來的,馬也只是當地耐寒的馬,都算不得上等,也就只能對付這些土雞瓦狗。”
與衛傅衛琦相比,老爺子此時反倒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似乎沒過足癮。
“爺,若是真給他們配齊了最好的戰馬最好的軍備,這樣的隊伍需要多少人,才能所向披靡?”衛傅突然問道。
“所向披靡?”
老爺子喃喃了這句,又道:“若有三千足以橫掃整個遼邊,若有一萬,便可蕩平整個中原。”
“可那是以前,”突然,老爺子話音一轉,“且不說這樣一萬人都裝備上最上等的軍備戰馬,需要花費多少銀兩。以前戰場上火器少用或者不用時,有數千鐵騎兵,足以傲視整個戰場,可若是算上火器,那變數可就大了。”
以前攻城,雙方不過用些攻城器械,其他全憑人力,現在守城多是用大炮,又增添了許多難度。
“所以騎兵重要,火器同樣也重要?”
老爺子瞧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說著,衛傅策馬駛向戰場的方向。
……
還有馬匪沒死,正是病虎及他的手下。
由於之前病虎暗示手下別衝太靠前,以免折損自己人手,這讓他們大多數人都躲在後面。
但也僅僅只是躲過了首當其衝,幾乎是瞬間,死亡就迎面而來。
病虎是運氣好,正好處於兩個騎兵之間,所以他是眼睜睜地看著身邊幾個手下被串成了血糖葫蘆,然後他直接被嚇傻了。
直到有人過來打掃戰場,他從馬上掉落下來,摔在一個正在慘嚎的手下身上,別人是瀕臨死前的痛嚎,他是被嚇瘋了嚎叫。
還有幾個漏網之魚,幾乎與他是同樣的境遇,只有處於末尾兩側的幾個馬匪,都是平時沒什麽地位的,跟在後面湊個人數,沒想到竟逃過一劫。
他們也被嚇傻了。
連跑都不敢跑,有的嘴裡不知道在喃喃什麽,有的則是屁滾尿流地跳下馬,跪地求饒。
“……操練的時間還是短了,沒有馬場供以訓練帶馬衝鋒,彼此距離掌握不夠,就會出現這樣的差池。”老爺子過來後,盯著這些漏網之魚,略有些遺憾地自我檢討道。
“所以還需要一個大的馬場。”衛傅若有所思道。
這二人在這邊說不要緊,那邊幾條漏網之魚嚇得更是肝膽俱裂。
都這樣了,還操練時間太短,沒有馬場供以練習衝鋒?
都練齊全了,那他們成什麽了?
他們是不是也成了血糖葫蘆?
可這些話沒人敢說,幾個漏網之魚隻敢抖著還在發顫的身子,大喊道饒命。
……
由於來時準備不足,沒有帶車,一時如何收屍竟成了難題。
就地掩埋當然也可以,但無法達到衛傅想要的威懾效果,且他覺得這個地方是有意義的,也不想在這裡埋這些馬匪,髒了這裡的風水。
遂,先回城,回城後再命人來收屍。
可他們並不知道,其實這一戰暗中有許多人盯著。
毛蘇利和阿爾丹氏的舉動,並沒有他們自己想象的那麽隱蔽,衛傅都能知道,其他屯莊自然也能知道。
而這一戰關系著以後的大勢,雖然大多屯莊是厭惡黑城的,但也不能否認這地方對目前來說不可缺少。
所以衛傅一行人前腳走,後腳就有幾撥人前來查看戰場。
大多都是冷汗直冒,行事匆匆很快就走了。
只有一撥人在此地留了一會兒,甚至將所有屍身翻看了一遍,查看致命傷的所在。
查看完傷口後,這幾人愣在當場。
毋庸置疑,這些傷都是騎兵造成,只有騎兵才能造成這種可怖的傷勢,且有些人死狀極慘,幾乎是四分五裂,這是騎兵衝勢帶來的作用。
有些人胸前則裂開偌大一個洞,這是騎兵的衝勢還未作用到這些人的身上,用白話點講,這是騎兵衝鋒到了末尾,所以這些人保留了全屍。
他們甚至能想象到畫面——
一隊騎兵勢不可擋衝了過來,他們手持鋒利的鐵槍。
由於衝刺帶來的慣性,一切擋在他們面前的都被摧枯拉朽地摧毀了,只有處於末端的人僥幸留了全屍,卻也沒能活命,整個人被挑在槍尖兒上。
戰罷,這些挑在槍尖的人被隨意地扔在了一旁。
而讓他們怔在當場的,不是這些人死相極慘,而是這種戰法似曾相識感。
當年,有一支騎兵威鎮寰宇,縱橫遼東,西征漠北,東征朝國,戰無不勝。
可惜由於朝廷的腐敗,官場上的勾心鬥角,使這支騎兵屢遭磨難,幾度分崩離析。北方強敵屢現,而交付後背的朝廷卻是黨爭頻繁,即使是在千裡之外的戰場,都不免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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