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就這麽來了。
喀興從不知道仗原來可以這麽打。
他素來知曉羅刹人火器犀利,常人不可對敵,需避著他們的火器。可黑城的人卻全然不在乎對面的火器。
他們身穿著一種奇怪的盔甲,組成一個個小方陣,前方人持盾,中間是矛手,兩側和後方則是裝備了火槍的刀手。
這種小方陣可以是六人、八人,也可以是幾十人,隨意組合,以盾手為主,矛手作為主攻,刀手火槍手負責護衛和補刀。
歷來巷戰最是損傷人命,而且限制騎兵。
喀興甚至打算好了,若是攻城,最好把對方的人多消耗一些在城牆上,這樣入城後可以減少己方死傷。
未曾想以有心算無心,羅刹人估計做夢都沒想到大燕的軍隊會打過來,所以城門失守太快,於是不可避免就推進到了巷戰中。
他正氣急敗壞斥黑甲軍首領,不該行動太快。
就見那群黑甲軍,無需命令,就已四散開來,各自組成小方陣,往城中街道裡推進。
然後以喀興為首一眾呼倫貝爾的將士們,就見識到一場真正的摧枯拉朽。
若是細究,這些穿著黑甲的兵,戰法並不稀奇,都是軍中常見的。例如組陣,什麽兩儀陣、三才陣、五行陣,這都是軍中常用的。
盾手矛手刀手的攻擊手段,也不罕見。
罕見的是他們手裡的盾,似乎可以抵擋住羅刹人的火器。
還有他們的步伐,從不曾遲疑退卻過,即使面對羅刹人的火槍,他們也沒往後退一步。
盾手擋上,矛手突刺,火槍手補刀。
都是軍中出身,自然明白這些看似簡單,實則極難做到,須得經歷過幾次戰役的老兵,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要平時和真正上戰場是不一樣的,人在面臨危機和死亡時,懼怕是避免不了的情緒,而且這其中還牽扯到信任的問題。
那就是沒拿盾的人,相信盾手的同袍一定不會退,並一定能替他們擋住火槍,而他們不用擔心防守,只有突刺再突刺就好。
可黑城的兵打過仗?為何有這麽多老兵?
戰鬥持續得時間並不長,剛過子時,衛琦和喀興就已經來到了位於城中心的城主府。
而作為城主的佩克索托,身穿著絲綢睡衣,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
本來他手裡還拿著兩把短銃,如今已被繳械,人也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將這人帶下去先關著,把城裡再搜一遍,每個角落都要搜到,將所有平民都暫時控制起來,挨個排除嫌疑,至於剩下的,等將軍的命令。”衛琦吩咐道。
喀興識趣道:“搜城和排除,就讓我的手下帶人去吧。”
他說是帶了不少兵過來,實際上一點忙都沒幫到,全程就是看。
總不能什麽事都不乾,打雜就打雜吧。
衛琦不置可否,喀興忙命人去了。
從外人角度上去看,這位黑甲軍首領一身鎧甲,魁梧霸氣,眼皮半耷地坐在首位上,滿身威嚴。
實際上兜鍪下,衛琦卻在想一件事,他有點餓了。
可這不是在家裡,他想吃啥就吃啥,即使不用衛傅交代,衛琦也知道他作為首領,在手下面前一定要保持威嚴。
曾經就他如何當好一個首領,他哥和守財奴進行過一番對話。
得出的結論是,他不能開口說話,一開口就露餡。
當然露餡是好聽的說法。
實際上守財奴原話是,你一開口就暴露你二傻子的秉性。他哥雖沒有說話,但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是聽守財奴的。
你才是二傻子,你全家都是二傻子!
當時衛琦是這麽還嘴的,最後是他哥沒說話,守財奴嘲笑地看著他,還是大侄兒大郎說了一句話。
“叔,你說娘全家都是二傻子,不是把你自己罵進去了?”
“……”
總之,別看衛琦嘴硬,實際上話被聽進去了。
也所以他現在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副冷酷威嚴的形象,也所以他就坐在燈火通明的廳堂裡,森冷地等候著事情結束。
雖然他已經餓得十分煩躁了。
“稟報大人,搜到一名女子。”突然有人來報。
搜到一個女人,就搜到一個女人,來報給他做什麽?
衛琦皺起眉,往前傾了傾身子。
擱在外人眼裡,就是壓迫感甚重。
來稟報的人,是喀興手下的人。
他們不知道該稱呼衛琦什麽,按理說各地軍製都差不多,可這位偏偏叫什麽首領。這些人哪裡知曉,黑甲軍是衛傅私軍,自然沒有軍製,因此官銜也不是采用的軍中的法子。
首領叫著有點拗口,自然叫大人了。
“此女很奇怪,她被關在後面的一個屋子裡,說是被佩克索托擄來的民女。”
衛琦冷冷地盯著來人。
最後這個說話總是不一口氣不完的將士,終於把話說完了。
“此女是蒙古人打扮,她身邊還跟著一個侍女,那侍女卻叫她別吉。”
別吉這個詞,若讓關內的人來看,可能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漠北的人都知道,只有某個部落首領的女兒,才能被稱之為別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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