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掀起簾子,再度隱身在櫃台一側的門後。
而孫老板口中只知道讀書不知道乾活兒的男人,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看書,見她進來了,當即睜著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她。
此人不用說,正是衛傅無疑。
褪去了一身官袍,穿著一身青色布襖的他,減少了威嚴之感,看著就像個白淨的文弱書生。
顯然方才外面的對話都被他聽見了。
福兒饒有興致地瞄了他一眼,換來的是他的微嗔。
這門後就是廚房。
說是廚房也不太貼切,因為廚房在裡面一間,外面這一間臨牆的架子上,放著許多酒壇子。
正中擺著一個火盆,火盆的四周放了些烤番薯、烤花生之類的吃食,還有個小幾子,上面放了一壺茶。
而衛傅看的也不是書,而是邸報。
見福兒進了裡面的廚房,衛傅將邸報合攏,並未隨手放下,而是謹慎地放進了懷裡。
等他進廚房時,福兒已經拿出了兩塊羊肉,正在清洗。
一塊是帶腿骨的,一塊是羊肋排。
“這孫老板看似說隨便做點,實則若我真隨便做,他下次該不來了。難得一位常客,燉一個,再烤一個,應該夠他吃了。”
孫老板雖嘴刁,但給銀子也是真大方。
若是店裡菜牌上的菜,他都會按價錢給銀子,但若是‘隨便’做,一般都會視做出的菜能否讓他滿意給銀子。
最多的一次,孫老板給了五兩銀子。
說是福兒的手藝值這個價錢。
這樣的客人,福兒自然會慎重對待。
羊肋排用烤,烤之前自然要先醃。
福兒調好佐料,裝了小半碗,遞給衛傅。
之後衛傅就用他白淨修長的手,緩緩往羊肋排上灑佐料,先灑再抹,抹完了再揉一會兒。
這麽做入味快。
而就在這期間,福兒已經燒熱了鐵鍋,只聽得呲溜一聲,羊肉下鍋了。
先煸炒,炒出羊油,再調味兒燉上。
蓋上鍋蓋,福兒轉頭來看衛傅處理羊肋排。
“當初就不該隻帶小喜子來,一點都不當用,應該多帶幾個人,也免得你還要給我幫忙。”
聽到這話,從灶台後面鑽出一個人頭,正是正在燒火的小喜子。
他白淨的臉上沾了一抹鍋灰,眼神哀怨。
合則我燒火還是不當用,就該又燒火又打雜才是當用吧?
說著福兒又歎了口氣:“也不知小五兒那怎樣了?什麽時候能到?”
“應該再過兩日,就到了。”
正武六年秋,衛傅剛回黑城沒多久,就迎來了朝廷的任命公函。
這一次,他又升官了。
從暫領黑龍江將軍,改為了黑龍江將軍,同時還兼領了烏蘇台將軍。
烏蘇台是個地名,總的來說,就如同之前孟河暗示他的那樣,這個將軍是專門負責掌管漠北軍政事宜的。
而衛琦的任命也下來了,被封為定邊將軍,又名為烏蘇台鎮邊將軍。
顧名思義,就是負責鎮守在烏蘇台,以防漠北再度生亂。
彼時烏蘇台將軍初設,百廢待興,衛拉特部雖被擊退,但並沒有被殲滅,依舊流竄於漠北。
衛傅二人接到任命後,只能再度離開黑城,奔赴烏蘇台。
從設立將軍府,到建立駐防,由於一切都有朝廷的支持,這一切並不難,也不過數月時間,大體框架已經起來了。
難的是依舊滯留未離開漠北的衛拉特部,以及早已在漠北蠶食鯨吞建立了許多據點的羅刹人。
先不提這些羅刹人,他們遷徙過來已久,明面上並未以羅刹國官方的名義而來,有許多商人還有許多平民,這是沉屙積弊,短時間無法清除。
可滯留在漠北的衛拉特部卻是迫在眉睫的隱患,一日不走一日就得擔憂他們在漠北作亂肆掠。
恰巧就在此時,衛璠突然來信了。
信中除了約衛傅冰城見面外,還陳述了他離開黑城後,所做的一些事情。
原來烏格並非漠北人,而是漠西衛拉特部人,衛拉特只是對漠西幾部的一個統稱,在前朝衛拉特部又被稱之為瓦刺。
烏格所在的這一部又叫和碩特部,其父巴爾圖齊汗本是衛拉特聯盟的首領,烏格是他最小的兒子。
衛拉特總共分四大部,和若乾小部。
綽羅斯部是四大部之一。
本為中庸的綽羅斯部的突然崛起,打敗了為首的和碩特部,奪走了聯盟首領之位,並殺死了烏格的父親。
當時為了保命,烏格不得不在父汗忠心老部從的安排下,先詐死後逃離,中途因為生病,竟流落到人販子手裡,並來到了黑城。
當初衛璠之所以離開黑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獲知了烏格的身份。
他們離開黑城後,就潛回了漠西,招攬了一些和碩特部的殘存舊部,並暗中聯合了另外兩部,企圖推翻綽羅斯部。
雖目前還未見什麽大成效,但衛拉特部之所以被大燕擊敗後依舊流竄於漠北,而沒有西還,就是因為其後路被切斷了。
這次衛璠約衛傅在冰城見面,似乎就有想聯合他之意,雖然他並未在信中明說,但結合當下局勢來看,不言而喻。
至於為何要約在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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