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見他出了一頭汗,龍袍裡的中單都汗濕了,忙讓夢竹去備了水來,服侍他擦臉擦身。
換了身薄綢的衫子,腳上的龍靴也換成方口的布鞋,衛傅總算松快多了。
福兒讓人把裝了冰的冰釜,往近前挪了挪,給他打著扇子。
“涼快涼快,等會再傳膳,今天我讓人做了三絲涼面……”
兩人正說著話,圓圓來了。
圓圓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走了進來。
身邊也沒跟宮女和乳母。
她穿著一件粉色的衫子,腰間插著一根小小的竹笛,小臉圓胖白嫩,短短的頭髮在頭頂上扎了兩個小揪揪。
“父皇,小公主來了,小公主即將要遠行,你有什麽話要跟小公主說?”
衛傅和福兒頓時愣住了。
愣完失笑,正想把小人兒拉到面前問詳細,誰知圓圓又吟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
圓圓也就三歲多點,說話奶聲奶氣的,配著她白嫩圓胖的臉蛋,本就可愛,如今又做得扮相,更是可愛無比。
夫妻二人正想看她能不能把這首詩吟完,誰知她前面背得挺好,背到‘臨行’時卻忘詞了。
忘詞的圓圓,‘臨行’了好幾下,都沒吟出下文。
她有點急了,轉頭脆生生地道:“三哥,臨行後面是甚來著?”
可惜卻不見三哥人影。
她皺起淡淡的眉毛,委屈地撅著小嘴:“臭三哥,說好要一起闖蕩江湖,人呢?”
言罷,她也不管三哥了,從腰間抽出那根短笛。
短笛不過成人一掌來長,通體碧綠,笛頭墜有紅色流蘇,看起來精致可愛,一看就是孩童的玩意兒。
圓圓單手擎著短笛,做俠女狀。
“爹娘,孩兒要去闖蕩江湖,這一去……”
衛傅笑了。
福兒也笑了,笑完瞬間變臉:“衛騫,你給我進來,你教圓圓什麽了?”
須臾,從門後冒出一顆腦袋。
三郎一副畏畏縮縮不敢入內的模樣,可他臉上實在沒有點怕色,反而一邊往裡走,一邊瞪圓圓,嘴無聲地動著,似乎在譴責妹妹不中用。
“娘,我什麽也沒教她。”
“沒教她,她這是做甚?”
說起來,這還是黎皇后的鍋。
她人雖走了,但留在宮裡的說書班子沒遣散,後來衛傅登基,福兒打理宮務,聽尚宮局報來說書班子還遺留在宮中,她本就喜歡聽說書,就把班子留下了,平時用來打發時間。
幾個孩子耳濡目染,也喜歡聽說書,但二郎和三郎是男孩,哪喜歡聽那些癡男怨女的故事,就跟說書人說要聽點有意思的。
說書班子為了討好皇子,就把說書人真正的本事發揮了出來。
想想,說書的本就是在市井民間討生活,民間百姓喜最歡聽什麽?那自然是喜歡聽殺貪官、皇帝嫁公主、俠盜俠女之類故事。
在宮裡,皇家的事肯定不能說,於是說書班子便改為說殺貪官、俠盜,其中民間最為盛傳的《三俠五義》那自然是缺不了的。
而且一改往日女說書人柔婉哀怨的曲調,還原了說書本來的面目,那說得叫一個**迭起、慷慨激昂。
兩個孩子就聽上癮了。
尤其是三郎,那叫聽得一個如癡如醉,恨不得化身錦毛鼠大鬧東京城,現在練武也更加勤勉了,說要學好武藝以後好闖蕩江湖。
所以只要一聽到闖蕩江湖,福兒就知曉肯定是三郎教給妹妹的。
“成天盡不教妹妹好的!”
挨了訓斥的三郎蔫頭耷腦的。
圓圓看看三哥,再看看爹娘,緊了緊身上的小包袱,幫三哥說話。
“三哥教我吟詩了。”
“吟什麽詩了?就是那首遊子吟?”
“反正三哥教了,娘你不要訓三哥。”
“好好好,反正你們兄妹感情好,娘成外人了是不是?”福兒故意道。
見娘這麽‘傷心難過’,圓圓有些著急了,撲進娘懷裡,用小胖手拉著娘的手。
“圓圓也跟娘好。”
福兒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個小東西,跟誰都好,誰都被你哄得好好的。”
這期間衛傅一直含笑在旁邊看著,也不做聲。見母女倆說著話,他便也把三郎叫到面前來說話。
“就這麽急著想去承德?”
所以說,還是當爹的了解兒子,弄得這一出不就是想‘遠行’嘛。
三郎也沒遮掩,嘿嘿一笑:“爹,那我們什麽時候能啟程?”
“過兩日吧。”
又過兩日?
不過還真就是過兩日。
兩日後,前往承德避暑的隊伍出發了。
不過在隊伍出發之前,衛傅就帶著一家人,輕裝簡行地離開了京城。
此事無人得知,都以為陛下還在大隊伍中。
這一路算是故地重遊了,哪怕過去了十多年,福兒依舊還記得當年和衛傅來承德那一路上的情形。
這一路,三郎就像脫了韁的野馬。
他本就會騎馬的,只是平時多是練,真正讓他自己騎馬趕路幾乎沒有。這回他可找到機會了,一天裡有半數時間都在外頭跟著侍衛們騎馬,也不嫌太陽曬。
不同於三郎,大郎和二郎可就要文靜許多,多數都是待在車裡,只有福兒讓他們出去散散,兩人才會出去騎會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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