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朝皇后看去,就見此時的皇后眼睛上像蒙了一層琉璃,讓人瞧不清她的所思所想,整個人仿佛假人一般。
侍衛單膝跪地,將趴伏姿勢的三皇子放在豎起的膝蓋上,經過幾下按壓,對方連吐了好幾口水,終於被嗆醒了。
李德妃喜極而泣。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元豐帝道:“把三皇子送去帳篷,快去請太醫。”
前呼後擁中,人已走了大半,其他人也自是待不下去。衛傅也跟去了,他是太子,又是三皇子兄長,自然要去關心一二。
福兒自然要跟去,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看那些魚,不禁地搖了搖頭。
三皇子並無大礙,只是嗆了些水,喝些驅寒藥和安神湯,再調養一陣子,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他受驚後需要休息,前來關心的人各自散去。
福兒和衛傅往回走。
因為在外面,兩人是一前一後的,看著太子的背影,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福兒真切意識到太子真沒她想象中那麽稚嫩,他其實很聰明。
東宮之外,和東宮之內,他有兩副面孔。
一副就是方才那樣,溫和有禮在宮裡各種機鋒下遊刃有余,可進退有度之下細想卻是忍耐和憋屈。
方才發生的那一切何其可笑,是人都蠢嗎?不是,只是這場刻意有人主導的戲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站位。
皇后和太子的位置,讓他們時刻處於被攻擊的處境,而他們礙於身份,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不能做。
是的,別人的能說的話能做的事,他們都不能,誰叫他們是皇后是太子。
憋屈嗎?
當然。可皇后需大度,太子需寬厚仁和,這是許多年來規矩、禮儀、世俗困於這個身份的枷鎖,所以說皇后、太子從來不好當。
至於其他人,有些人是真壞,有些人是從眾,而這一切之所以會發生,其實都是因為有人刻意在縱容。
而她所看到的太子,才是他真實的一面。
驕傲、年輕、容易衝動、偶爾還很孩子氣的,像一隻剛長出羽翼但羽毛和爪子還稍顯稚嫩的雛鷹。
福兒突然有些心疼太子了。
方才在帳篷裡,她並未錯過元豐帝對三皇子噓寒問暖時,太子眼中一閃即逝的黯然。
沒有孺慕,只有黯然,也許孺慕已經在過去的歲月裡消磨殆盡了。
因為這種心態,福兒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格外乖巧。
乖巧到讓衛傅有些不習慣。
“你這是怎麽了?”
福兒靠在他懷裡,搖了搖頭。
她不說話的樣子,乖巧得像一隻小兔子,就是衛傅第一次狩獵時,活捉的那隻兔子。
他見其可愛,專門偷偷地養了起來,養了很久。後來卻因為奴婢們疏忽,給其吃了沾了生水的菜葉死掉了。
衛傅用手指撓了撓了她下巴,換做平時她肯定給自己一爪子,今天卻懶懶地任他撓。
“累了?”
“餓了?”
才剛吃過。
“渴了?”
福兒看不下去他的蠢樣,抓住他手指。
他甚至主動遞給她,可她卻沒抓進嘴裡咬一口。
她懶懶道:“殿下,午膳應該都用了,現在還不啟程?現在不啟程,會不會在天黑時趕不到驛站?”
衛傅想了下,道:“估計父皇顧忌著三弟溺水,想等他好些再啟程?”
不得不說,衛傅真相了。
車隊直到未時四刻才啟程,這還是侍衛統領一再催促下的結果,距離最近的驛站要走兩個時辰,再不啟程恐怕到時趕不到驛站要走夜路。
其實催促的第一次,元豐帝已經打算下命啟程了,無奈李德妃見三皇子面色蒼白,生怕兒子再有個三長兩短,一再拖延。
車動時,福兒算了算時間,若走快點,也許在天黑之前能趕到驛站。
可天不從人願,才走了半個時辰,突然刮起風來。
風很大,這裡的風可不像京城的風,這裡一片遼闊無際,風也格外的猛。
開始是風吹得車廂微微晃動,嚇得一些妃嬪連連驚呼,有人說要不要停下等風過去再走,可侍衛統領卻說,恐有大雨,要趕緊找個地方避雨。
口說不及,雨已經下來了。
這裡的雨也格外比別處大,一般在大雨真正來臨之前,總要先下會兒小雨,可這裡卻是豆大的雨點子砸下來,頃刻就成了瓢潑大雨。
除了大雨,還有驚雷。
電閃加雷鳴,車隊一下子就亂了。
馬車上不斷傳來尖叫聲和驚呼聲,馬也受驚了,一時間人仰馬翻。
衛傅一直騎著馬在外面。
他離自己的車最近,夾著馬腹就來到受驚的馬車前,拽住馬的轡頭,幫著駕車太監控制住失控的馬。
“福兒?!”
福兒跌跌撞撞跑到車門前,往外道:“殿下,我沒事。”
衛傅顧不得應她,看了她一眼,揚聲高呼道:“就地停車,所有人就地停馬、停車。”
不光太子一人反應過來了,一些侍衛也反應過來了,高呼著就地停馬停車。可哪有那麽好控制,有些馬受驚互相撞在了一起,有的車及時停下來了,但後面的車沒控制住撞在前面的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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