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穆沒有說,陸承餘也能猜到,只是穆家老爺子不會無緣無故隱瞞某些事實,除非這些事情與穆家有關或者背後的真相對他來說是個打擊。穆老爺子不一定是心疼他,但是會因為嚴穆,在對他的態度上慎重一些。
兩人散完步回到家裡後,陸承余帶嚴穆到了他們裝各種雜物的房間,從箱子裡翻找出他特意從老房子帶過來的幾套相冊,抱到房間與嚴穆一起看起照片來。
因為一些照片的年代有些久遠,加上當初相機的技術沒有現在好,部分照片效果看起來並不好,但是嚴穆還是從這些照片中看出陸承余很受父母疼愛,穿著乾淨漂亮,就聯手裡拿的玩具都是當時比較時髦的。
這些照片上很多都有陸承餘,也有一家三口的合照,不管是誰看這一家三口的合照,都會覺得這一家人十分亮眼,男的儒雅,女的漂亮,孩子乾淨可愛,這簡直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完美家庭。
陸承餘長相遺傳隨他母親比較多,眉眼間簡直就是他母親的翻版,倒是鼻子比他母親挺一些,嘴巴也顯得比較有英氣,這一點與他父母都不同,但是不得不承認,陸承餘的長相是把他母親所有的優點都遺傳到了,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大帥哥。
猜到陸承餘究竟是為什麼翻相冊,嚴穆攬著他的腰陪坐在一旁,看著他一張張的翻,一張張的看,每一張照片都是時間的證明,越往後翻,照片上的陸承餘年齡越大,由一個在地上爬的奶娃娃長成了一個溫文儒雅的少年。
“都說嚴父慈母,事實上我爸脾氣很好,從小都愛寵著我,我媽都說,如果是別人家的孩子,早被我爸寵壞了,”陸承餘看著相冊中父親的照片,“從小不管我爸媽有多忙,只要我學校有活動,他們都不會錯過。”
聽著陸承餘講訴幼時的事情,嚴穆覺得,或許只有一對疼愛自己孩子又講理的父母,才能養出陸承餘這種性格的孩子。有良好的家教,也懂得待人接物,不憤世嫉俗,也不會覺得世界處處都是美好的。
“伯父伯母很疼愛你,在他們心中,你肯定是最重要的人,”嚴穆的手上移,拍著陸承餘的肩道,“別太難過,不管有什麼事,還有我在。”
合上相冊,陸承余抬頭對嚴穆笑了笑,然後把相冊放到一邊,“小時候陸家那邊的親戚與我爸媽關係一般,對我也不算熱絡,你說這是為什麼?”
嚴穆沉默,他不知道陸承餘究竟想到了什麼,但是有些事情的真相,越想就越難堪。
“不早了,睡覺吧,”陸承餘起身把相冊擺在很顯眼的地方,他扭頭看了眼擺放在一邊的兩個相架,一張是他的全家福,一張是他與嚴穆的合照,看著兩張照片上微笑的自己,他勾了勾嘴角,抱了抱嚴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你別擔心我,就算現在有人說我是外星人的孩子,只要你不嫌棄我,我都不會太難過。”
因為,血緣只是出生的源頭,而親情卻是由時間培養出來的,他不是悲春傷秋的少女,分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重。
聽到陸承餘這句話,嚴穆搖了搖頭,親了親他的嘴角,“你是誰與我們的感情沒有關係。”
陸承餘笑眯眯的看著他,白皙的手指撫了撫他的喉結……
兩個有情人在一起,情到深處自然是天道人倫,耳語廝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嚴穆見陸承餘確實沒有出現什麼負面情緒,也就放下心來,因為收購梁氏的事情已經開始進行,他與陸承餘的工作量不減反增,加上半年前陸承餘提出有關淨化空氣的事情,現在買了專利的產品已經在進行第三次改進研發,到時候經過試用沒有問題後,就會投入市場。
還有陸承餘投資拍攝的兩部電影拍攝進度已經進去中後期,爭取在春節期間上映,所以一進入公司,兩人就進入緊張工作階段。
梁氏高層經過一次次意外打擊,早已經人心渙散,現在華鼎欲收購華鼎,竟有好幾個大股東意動,甚至還有人主動聯繫到作為特助的陸承餘身上。
不過也因為梁氏現在亂糟糟的不得人心,陸承餘倒是很好的利用這些人的心態,用非常理想的價格控股梁氏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
對於華鼎來說,控股百分之二十三是很理想的數額,進可攻退可守,就算梁氏出了大亂子,華鼎也不會因此遭受太大的損失,如果梁氏枯木逢春,那麼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也有足夠的決策權。
陸承餘也覺得這個份額對華鼎來說已經足夠多了,其實在他的預算中,擁有百分之十九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行了,百分之二十三已經有些偏多了。不過,他還是暗搓搓的以個人名義購入了梁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以梁氏現在半死不活的狀態,從別的股東手上購入百分之十的股權並不難,陸承餘也願意花這筆錢去梁氏玩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段時間因為各方在查飛機失事時,上面查出飛機上有幾個身份可疑的人,所以原本針對陸承餘的人這段時間都收斂起來。而陸承余與嚴穆在忙亂一個多月時間後,如果把梁氏這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一般的收購案在業內至少也要準備半年時間,可是現今因為華鼎內部嚴穆掌握了主要決策權,而梁氏又亂七八糟,所以能這麼快速辦下來,在業內也算是比較讓人側目了。
更重要的是業內很多人都不看好華鼎收購梁氏,但是由於華鼎控股的份額十分理智,倒也沒有誰說嚴穆衝冠一怒為藍顏,只是幾個消息靈通的人打聽到華鼎決定由陸承余負責梁氏各項決策工作時,才感慨一句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半年前梁德佑欺負人家孤身一人,到了今天卻要處處給人面子。
因為梁德佑在工作上的無能,又想維持奢侈的生活,拋售了不少手裡的股份,如今手上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如今梁氏最大的股東反而是梁家偏支的梁德宇。控股百分之二十八的梁德宇與梁德佑關係一般,堂兄弟兩人又為了公司中的權利,鬧得烏煙瘴氣。如今華鼎的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加上陸承餘手裡百分之十的股份,陸承餘幾乎可以算是梁氏最高控股人了。
到了年底,就是各大公司最忙最熱鬧的時候。梁氏上下員工更是忐忑不安,因為梁氏如今不景氣,已經裁了不少人,現在華鼎介入梁氏,不知道又會出現什麼新的政策。馬上就要進行股東大會,華鼎一方的代表還沒有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裁人。
梁德宇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公司大門口,神情嚴肅的看著外面,等著華鼎代表的到來。他不傻,知道以後想要真正成為梁氏掌權人,就需要其他股東的支援。早就聽聞華鼎總裁的男友與梁德佑有矛盾,他當然要抓住這股助力,讓自己把梁德佑踩在腳下。
“上不得檯面就是上不得檯面,”梁德佑下車後見梁德宇帶著一干員工在門口等華鼎代表,冷笑道,“你以為討好了華鼎的人,就能踩在我頭上?別忘了這家公司的創始人是誰,忘恩負義的東西!”
“表弟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讓新股東對我們以後的工作更加支持而已,你想到哪去了?”梁德宇像是沒有聽到梁德佑的惡言惡語似的,苦口婆心的勸道,“德佑,我知道你以前與華鼎總裁特助鬧得不愉快,可是現在公司已經成了這樣,就算是為了公司上下,你好歹忍忍,別跟華鼎代表鬧得不愉快。”
周圍的員工有些同情的看了眼替公司著想梁德宇,又恨梁德佑爛泥扶不上牆,可是他們都是替人打工的,有什麼資格對這些天之驕子們說三道四?
梁德佑被梁德宇這席話堵得開不了口,他哪會聽不出梁德宇只是在職員們面前扮好人,可是現在自己再鬧,只會讓其他人更加誤會,他深吸了一口氣,把心頭的火氣強行壓了下去。
梁德宇見狀,欣慰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嘴角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分鐘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朝公司大門口開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幾輛黑色的寶馬,在門口等候的眾人精神一振,知道這是華鼎代表來了。
賓利車停在了公司大門口,然後大家就看到後面幾輛寶馬的車門開了,這些車裡下來的有助理、保鏢還有秘書等。
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無視門口一眾等著的人,走到賓利車前,躬身打開了車門,“先生,梁氏到了。”
然後眾人就見到一隻乾淨的棕色皮鞋從車裡伸了出來,然後便是灰色的西褲,修長的腿從車門邁出來的那一刻,不少女職員都睜大了眼睛,有這種長腿的男人,很多都是帥哥。
就在眾人矚目的情況下,一個身著灰色西裝,嘴角含笑的年輕人從車裡走了出來,他踏上臺階,對等在門口的眾人笑了笑,禮貌頷首道:“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路上有些堵車。”
在場眾人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是誰,有些女職員被帥得倒吸了一口氣,也有一些管理人員擔憂的看了眼梁德佑,擔心他讓這位代表不高興。
而梁德佑大概是所有人中臉色最難看的,他看著被一群保鏢助理秘書圍著的陸承餘,腦子裡再度浮現當初在派出所時陸承餘對他那個輕蔑嘲諷的笑。
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