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門一般都是在天亮的時候打開。
今天也不例外。
當第一線陽光照射過來,就有城門官過來開城門。
幾個守城的士兵幫著開了門,分別站在兩側。
有那急著進城的百姓匆匆忙忙的跑過來。
守城的官兵重複著每天的工作,看著一行行百姓進去,還有出城的往外走。
城門開了沒多長時間,就聽到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
順聲望過去,卻見有七八匹馬朝這邊直衝而來。
而馬上坐著幾個穿著錦衣的高壯男人,他們一個個穿著錦衣,戴著黑色的帽子,腰間掛著寶刀,除了寶刀,還有一個銀魚袋子。
看到這一行人,守城的官兵趕緊往邊上靠。
在京城,確切的說在整個大周國,這些人都是惹不得的。
那些人可是東廠廠衛,專門負責監聽視察各地官員和百姓的情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不說他們小小的守城官,就是京中那些一二品的大員都輕易不去惹東廠的人。
等離的近了,就發現幾個壯漢護衛著一個穿著錦衣頭髮花白的老者。
這一行人到了城門也沒有減緩速度。
但是往來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這是什麽人,早早的就躲開了。
他們騎著馬一陣風似的刮出城門。
“我的天。”
守門的劉二瞧著帶起的那一溜灰塵忍不住感歎了一句:“東廠出動,也不知道誰要倒霉了。”
旁邊一個守門兵拽了拽他:“少說幾句吧,自從蘇老管了東廠,已經很少出現冤殺的事情了,早先那位管著的時候,一年裡頭得有多少官員人頭落地,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這話倒也是。
劉二嗯了一聲:“蘇老是個難得的老好人。”
別人就笑:“啥老好人啊,只不過比他的前任好那麽一絲罷了,你真當那位是佛爺啊,惹急了,可是比老虎都厲害呢,你們是不知道當年……”
“剛才出去的那個老頭是不是蘇老?”
“許是吧,畢竟東廠裡可沒有那麽老的人。”
“要真是他的話,怕是要有大事發生。”
其實也不是大事。
主要是今天蕭元帶著安寧母女倆進京了。
自從知道有了孫女,蘇總管是見天的派人去問蕭元快回來沒。
也就是昨天知道蕭元一行離京城也不過是幾十裡路了,他就知道,今兒必然是要進京的。
這不,蘇總管心急火燎的,早早的就跟承慶帝告了假,天還沒亮就叫了人中隨他一同出京接孫女去了。
離京城十來裡地的地方,蕭元騎在馬上,他身後幾個侍從護衛著一輛馬車。
孫小可拉開車簾朝外張望,看著寬敞的官道問安寧:“娘,這就是京城嗎?”
安寧笑了笑:“還沒到呢。”
“京城好嗎?”
“我又沒去過,哪知道啊,問你爹去。”
孫小可和蕭元一點都不見外,更不陌生。
畢竟,她偷聽過安寧和程發的話,知道蕭元是她親爹,因此,跟著蕭元進京,她這心裡是無比的踏實。
孫小可知道,誰都有可能害她,唯獨這親爹親娘不會害她。
“爹。”
孫小可大聲叫著。
蕭元趕緊騎著馬過來:“啥事啊?”
“爹,京城好嗎?”孫小可問。
蕭元拉著馬疆,讓馬行走的速度和馬車齊平,就這麽著,父女倆一個坐在馬車裡,一個在外頭騎在馬上,隔著車廂一問一答。
“好著呢,你去了就知道了,京城可繁華了,光是內城就住了十幾萬人,外城人更多,幾個坊市更是紅火熱鬧,有雜耍,有戲班子,還有酒樓銀樓,京城的胭脂水粉可比三元縣強多了,咱家在內城有宅子,過去你就住下,得空讓你娘帶著你去銀樓添點頭面首飾,再做上一年四季的衣服。”
孫小可聽著就笑:“衣服倒是其次,主要是吃的好嗎?”
“吃的好,你想吃什麽都行,回頭爹給你們買幾個下人,再找一個好廚娘,想吃什麽讓她給你做。”
蕭元沒有一絲一毫不耐煩,特別認真的回答孫小可的問題。
安寧在邊上笑著:“也不怕人笑話你,多大的姑娘了,淨說孩子話,趕緊把簾子放下,一會兒進了京,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這邊正說著話呢,迎頭就見一行人跑來。
蕭元遠遠的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誰來了。
他趕緊打馬過去。
果然,走近了就看到蘇總管。
“爹。”
蕭元趕緊跳下馬給蘇總管牽馬墜蹬。
蘇總管下了馬,朝著馬車張望了一眼:“我孫女呢?”
安寧聽到聲音,告訴車夫一聲,讓馬車停下。
她拉著孫小可下了車。
蘇總管早看不著蕭元了,一雙眼睛完全都看在孫小可身上。
“我孫女怎麽這麽瘦?”他皺眉,瞪了蕭元一眼:“小崽子,是你讓我孫女受委屈了?”
蕭元趕緊擺手:“哪兒啊,我自己的閨女,我能委屈她?她就是之前在鄉下吃不好飯,現在都長胖了不少呢,原先更瘦,你不知道,瘦的我看了都嚇的不行。”
一邊說,蕭元一邊朝孫小可招手。
安寧拉著孫小可過來。
蕭元就道:“這位是咱爹,小可的爺爺。”
安寧趕緊拉著孫小可跪下給蘇總管嗑了三個頭:“見過爹爹。”
孫小可也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爺爺。”
“唉,唉。”蘇總管忙不迭的答應著,伸手就去扶孫小可:“快起來,別跪著,小心膝蓋疼。”
那邊,蕭元扶起安寧。
安寧就和蕭元說:“果然,爹眼裡就只有孫女,咱們當兒子兒媳婦的都得靠後站。”
蘇總管聽了一樂:“丫頭,膽子不小啊。”
安寧嗯了一聲,特別理所當然:“和自己爹爹有什麽不能說的?大元早先和我說過,您對他有活命之恩,提攜之義,您就是他親爹,您說,既然都認了親爹,我有啥可怕的,總不能您這親爹要害我們吧,也總不會因為我幾句話就惱了。”
這小丫頭嘴巴還真是巧。
蘇總管難得碰到有人和他拌嘴,一時就起了興致:“當爹的疼兒女不假,可兒媳婦卻不一定了,你就不怕惹惱了我,讓我兒把你休了重新娶一個。”
孫小可嚇了一大跳,拽著蘇總管的手就搖:“爺爺,別休我娘,我孝順爺爺,您……”
安寧白了蘇總管一眼:“您瞧瞧,您都多大的人了還嚇唬孩子,把我們孩子都嚇成什麽樣子了。”
蘇總管一看,果然孫小可的臉都嚇白了。
他一陣心疼:“爺爺和你娘開玩笑呢,有你在,爺爺肯定不會讓你爹休了你娘。”
安寧福了福身:“那我可真得謝謝您了,您說,我這是不是母憑女貴。”
蘇總管撲哧一聲笑了:“小丫頭挺有意思的,小崽子,你這回倒是討了個好婆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