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氛圍有那麼一瞬間是凝結的。
沈玉臉色一正,很嚴肅的搖頭:「沒有,雷將軍闖入臣寢室中的時候,臣正要就寢,他指不定是眼花了。」
「眼花?!你當我眼瞎呀,大夏天的,你還蓋了棉被不成,那鼓起來的弧度,分明是兩個人!」雷聲大這個人最學不會的就是不知道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也不知道在什麼人的面前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沈玉沒有半點慌亂,面色如正常:「雷將軍,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也與你夜闖太保府無關。」
「沈玉!我啥時候得罪過你了,我平時那麼照顧你,你就不能給我說幾句話嗎?」
「雷聲大!」方睿喝了一聲雷聲大。
雷聲大被這麼一喝,身子一僵,那腰板挺得比自己手下的兵還要直。
「朕不說你,你還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是吧?!」
儘管非常的憋屈,雷聲大還是嘴一撇,心不甘情不願:「臣知錯了!」
這五大三粗的人還露出這麼一副無所謂委屈的模樣……方睿默默的摀住了眼睛。
「知道錯,就給朕在這大元殿抄一百遍的悔過書,沈愛卿做監督。」
一聽又要抄悔過書,雷聲大瞪大了眼睛:「陛下!你還是把我另一隻手也廢了吧!」
方睿哼了一聲,嘴角扯了扯:「容泰,拿把刀過來。」
雷聲大:「……」
「陛下,我還是抄悔過書吧。」
……
命人搬來了桌椅,就放在大殿中,沈玉就坐在雷聲大的一旁作為監視,而雷聲大則痛苦的提著筆,老半天才寫完一個字。
方睿拿著一本《和政通鑑》靠在躺椅上,目光更本不在本子上面。
容泰看不過去了,他知道,他家的陛下懲罰雷將軍是假,實則偷看沈大人是真,可問題是,陛下你偷看就偷看,能把你手上那本書給拿正來嗎!?
低下了頭在方睿的耳邊小聲提醒道:「陛下,你書拿反了。」
可誰知,他家的陛下一眼都沒有看手上的書,像個沒事人一樣把書闔上,拿起了另外一本書,翻開。
容泰直接瞪大了眼睛……
陛下!
這些書怎麼就沒有扔乾淨!
還出現在了陛下處理事務的桌子上面!
說還是不說……
聲音壓得更低:「陛下,你的……」
「沈愛卿,你過來一下。」
容泰還未把話說完,方睿就喊了一聲沈玉。
容泰……他就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吧。。。
沈玉聞言,站了起來,朝著方睿走來,略微躬腰:「陛下有何事吩咐?」
把翻開書放在了桌面上後道,「也沒什麼,只是想說讓沈愛卿陪朕用個午膳。」
「臣遵旨。」沈玉抬起頭,卻在看到桌面那本書的時候,臉色瞬間紅若紅色的絲綢。
她是不是出現錯覺了,怎麼會在陛下所看的書上面看到一副……難以入眼的彩色畫繪本子。
為了印證自己看到的是錯覺,沈玉目不轉睛的又看了一眼,臉色也越來越紅。
兩個男人脫光了衣服的畫面……一個男的趴在桌子上面,一個男的又趴在另外一個男的上面,這、這是在做什麼?!
沈玉的眼神和表情顯得很是吃驚,那目光看著桌面,方睿察覺沈玉不對勁,順著沈玉的視線往桌面一看。
他:「……」這玩意不是全都扔了嗎?!
從桌面上的龍陽春宮畫的畫冊上抬起眼,看向臉紅不自知的沈玉,她自己也不知道就現在的模樣到底有多吸引方睿,方睿一本正經的看著沈玉,沒有立刻心虛的把那書合起來,而是更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沈愛卿,你難不成不知道相撲?」
容泰:「……」陛下,你當真神人也。
沈玉愕然:「相撲?」
方睿笑了笑,隔著老遠的問雷聲大:「雷聲大,你可知道相撲。」
拿筆如拿了千斤重的雷聲大正一筆一畫落在紙上,聽到皇上的問話,頭也沒抬起,「相撲?就那種兩個大男人穿跟沒穿的赤身搏鬥嘛,算是一種娛樂吧。」
沈玉暗自嘆了一口氣,原來這個是相撲。
沈玉聰明,卻老是栽在自己最信任的陛下手上。
方睿嘴角微勾,挪了挪書本,對著沈玉說:「沈愛卿,要不要看看?」
沈玉僵硬的搖了搖頭,「臣不用看了!」眼珠子因為吃驚瞪得有些圓,眼神呆愣讓他想起雷聲大府上的那隻白糰子,可愛……
容泰發覺自己的陛下,這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他突然有那麼點同情起沈玉了。
「那沈愛卿若是想要瞭解一下,朕也可親身示範一下。」
容泰:……陛下,奴才還在這呢!
沈玉眼眸更是瞪得圓潤,脫成這樣來示範?!
「陛下,不用了,比起這個相撲,臣還是對練箭感興趣多一點。」
很自然的闔起面前的書,把剛放下的《和政通鑑》又拿到了手上,隨意翻開了幾頁,擱在那本畫冊上面,「朕也看不進去。」轉而看向容泰:「讓人準備午膳吧。」
「是。」
一聽要去用午膳;雷聲大就抬起了頭,眼睛黝黑黝黑的看著他,若說剛才沈玉的眼神像他家裡面的那隻白糰子,那麼雷聲大就是一頭大黑熊,對於這種動物,方睿的認知只有在飯桌上,熊掌是道非常不錯的美食。
方睿瞥了一眼他,涼涼的道:「你什麼時候抄完這一百遍悔過書,就什麼時候走。」想插足他和沈玉的用膳,想得倒是挺美的。
滿目琳瑯的菜品,沈玉看了一眼,眼中有些奇怪,這一長桌子的菜,竟沒有一樣是她所不吃的,沈玉在吃食的方面是比較挑的,瓜類豆類多為不吃,所以還算是有很多是不吃的,可是菜桌子上面都完全避開了。
方睿已靜坐了下來,看了沈玉,眼中有笑意,道:「沈愛卿怎麼不坐下來?」
沈玉微微彎腰,正要坐到方睿的對面,方睿也先一步看穿了沈玉的動作,在沈玉坐下之前便說:「沈愛卿坐到這邊來。」
沈玉看了一眼方睿身旁的位置,也不疑有他,走到了離方睿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顯得有些拘謹。
以前也有過和皇上用膳的情況,但都是坐在正前方的對面,從未坐得這麼近過。
沈玉那裡知道,之前的是沒有重生的陛下,現在,是重生之後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可以運籌帷幄的陛下。
沒有重生之前的陛下一直認為她是男的,怕她知道了他對她動了歪心思,一怒之下辭官,到時候就算是來個硬的,也怕沈玉不堪受辱,自殺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那麼容易接受自己暗搓搓喜歡的是個男人,而方睿也更不是那種極為齷蹉的人,若是他是那種人,那也完全可以用沈玉在意的太保府作為威脅,可方睿想要的不僅僅是沈玉的人,還有心。
容泰作為近侍,用銀針試過了菜品,菜到了方睿的碗中,方睿再夾到了沈玉的碗裡,嘴角噙著笑意,嗓音似乎比平日裡還要醇厚,「沈愛卿,你這般瘦弱,該多補補。」
沈玉受寵若驚的謝道:「臣謝過陛下。」
「慢慢來,別給雷卿家那麼大的壓力,方才愛卿你說比起相撲,你比較喜歡射箭,等會吃完之後,朕可要考考你,看你是否還記得上回朕教過你的。」
沈玉:……她就算是記得,也拿不起那把弓呀!
沈玉根本就不知道普通的弓是不會那麼重的,只是方睿特地命人做了一把比尋常弓要重上許多倍,其目的非常的明顯。
她現在能收回對練箭比較感興趣這句話嗎?她不僅僅對練箭沒有興趣,只要是要用上體力的,她都不感興趣,她就真的只是適合舞文弄墨而已。
靶場上,方睿從容泰的手中拿過長弓,毫不費吹灰之力,似乎這長弓沒有什麼重量一樣。
但沈玉最清楚,拿在陛下的手中看上去是沒有什麼重量,可是拿在她的手中,就好像是拿起了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
沈玉面色犯難,方睿假意看不見,把長弓遞到了沈玉的面前,「給朕看看沈愛卿你是否回去之後真有勤加練習。「
沈玉:……她怎麼可能回去練習,平日裡她幾乎都不願多走幾步路。
嚥了嚥口水,伸出手去接長弓,這一回方睿可沒特意的等沈玉拿穩,而是一看到沈玉手握到長弓的時候,立馬就鬆了手,那弓都有半個沈玉重,向來只提筆的沈玉怎麼可能拿得住,一握長弓的時候,一個重心不穩,身體直接被手上的近三十公斤重的長弓給帶著往前傾。
看準了時機,方睿伸出手,雙手扶了上去,放到了沈玉的肩膀上面,沈玉驚恐抬起頭的時候,真好看到方睿笑得如沐春風,「愛卿啊,你讓朕說你什麼好,連一把弓都拿不動,真是薄弱,朕原本還想說今年的秋獵讓愛卿與朕做一組,如今看來,朕似乎對愛卿你失望了。」說道最後,方睿也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表情無奈,但心底卻在暗搓搓的想沈愛卿的身子可真是嬌軟易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