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方睿的面前擺放著厚厚的一沓奏摺,可半個時辰了一本也沒看完
五天的時間,方睿卻覺得像是度過了五個秋季一樣,心思都在沈玉那裡,又怎麼會有心思再批閱奏摺?
抬起頭,看向站在外殿的容泰,問:「沈愛卿可回來了?」如今正是第五天了,過了今晚,就第六天了,他還沒有收到沈玉回京的消息。
容泰聞言,頓了一下,語帶心虛:「陛下,沈大人一個時辰前……已經回到金都了。」
方睿眼睛一暗,眼眸頗冷,一個時辰前就回到金都了……
「容泰,似乎你沒有理解到朕不得有誤這四個字意思。」方睿這一句話說得不疾不徐,輕描淡寫,可就是這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散發出來的氣勢懾人,讓人連氣都不敢大喘一下。
容泰似乎被方睿的寒氣所驚,身子一抖,躬下了腰,「奴才錯了,請陛下責罰!」
方睿闔上了奏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吩咐道:「即可去給朕準備夜行衣,安排朕出宮。」
他滿腦子都是沈玉,他已經隔了一輩子沒見過沈玉了,他已經等不急了,他就想確認一下,那個沈玉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沈玉嗎?
容泰不敢有懈怠,應道:「是,陛下。」
「朕出宮之事,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是。」容泰聽令去給準備。
出宮極為順利,方睿從南宮門出去騎著容泰準備的馬,直走再拐個彎走再右拐彎一半,快到太保府邸的時候,下了馬。
為了安全起見,方睿從後巷繞過了太保府邸,打算按照舊路線,從隔壁的將軍府中的小院子中的矮牆跳過去。
別人都以為將軍府戒備比太保府森嚴,可卻恰恰相反。
將軍府的戒備真的是一言難盡,方睿為了回回能順利到達目的地,也一直忍住了沒有提醒這將軍府的主人該換一批巡邏的護衛了。
從後院躍牆而入,根本不需要做多戒備,連個巡邏的人影都沒有,正欲要從荒廢的院子跳過去,卻聽到腳底傳來貓的叫聲。
一低頭,便看到一隻渾身雪白糰子,如同是一顆毛線球一樣的白糰子在蹭著他的腿,白糰子鼻子是粉粉嫩嫩的顏色,那一雙藍中透著光如同寶石一樣的眼睛一直盯著方睿,。
這白糰子還真的是……如同上一輩子一樣,一分的骨氣都沒有。
這白糰子是一隻通體雪白,毛茸茸的白貓,或許是品種特殊,個頭不大,比普通的家貓要小一半,和成年男人的手掌差不多大。
從懷中摸出一小包的魚乾,拿出了一小條放在了地上,白糰子嗅了嗅便咬了起來。
嚼著小魚乾,這傻貓一直往方睿的褲腿上蹭,就好像是有靈性一樣。
看著散發蠢氣的白糰子,方睿忽然勾唇一笑,彎下腰把它抱了起來,不叫也不鬧,非常的配合,就是靜靜的趴在他的懷中。
摸了摸白糰子鬆軟的毛髮,方睿有些懷疑,「你這貓精,該不是也重生了?」
貓自然不會說話,只是蹭著方睿的胸膛,一臉的懶態,似乎非常的慵懶舒適。
抱著這白糰子踩上了圍牆下的石頭趁著夜色跳進了隔壁的院子中。
隔壁院子一片通明,聽到有腳步聲走過來,快速的把白貓扔到了草堆之中,順道放了兩條小魚乾,隨之閃到了柱子的後面。
先是兩道腳步較為重的聲音,隨後是走路聲音比較小的。
聽到這聲音,方睿一雙眼睛都亮了。
絕對是沈玉!
「公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沐浴。」
沐浴……
不知道為何,聽到沐浴這個兩字,方睿腦海裡面就一直循環這沈玉上輩子和他說的那一句話:臣是女兒身……
臣是個女兒身……
要他怎麼去接受十年的好友,十年的愛卿是個女人!
更別說是他已經彎得徹底的時候!
他一定要親自驗證一下沈玉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到了現在,方睿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心理。
聽著沈玉的腳步聲進入浴室之中,門口有兩個婢女守著,就在此時,草叢之中傳來那白貓的叫聲。
兩個婢女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壓低聲音道:「這院子中怎麼會有貓?」
另外一個婢女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不是隔壁將軍府跑過來的吧?」
「怎麼會跑過來,老夫人最不喜貓了,要是被看見了,定會被打死的,快找找。」
兩個婢女循貓聲放輕腳步走過去,就怕驚到了小貓,把它給嚇跑了,就在兩個婢女向有貓叫的聲音那地方走去的時候,有一道黑影踩上了一旁的矮牆,從矮牆攀上了屋頂之上,腳下發出微不可察的聲音,快速的在屋頂之上趴了下來,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一絲的拖沓。
黑衣人在屋頂之上挪開了一片瓦片,露出了一個指頭的寬度,微暗的光也透了出來。
直到黑衣人的動作全部完成,婢女才從草叢中把一隻白色的小貓給抱了出來。
「這不是隔壁雷大將軍小妾的小白貓嗎,怎麼就跑過來了?」
抱著小貓的婢女道:「我去把這貓還了,你伺候公子。」
「嗯。」
澡房中,站在浴池旁的沈玉聽到了外面的聲響,原本要解開衣服的手瞬間停住了,便問:「秀竹,發生什麼事了?」
「回公子,是隔壁雷大將軍府上的小白貓不小心跑了過來。」
聽到只是一隻普通的小貓,原本緊握著衣襟的手才放鬆了下來。
鬆了一口氣,沈玉才開始解開衣襟,沈玉身為男子的時候,便芝蘭玉樹,這長相就是姑娘家喜歡的那種類型,白白淨淨的,滿是書卷之氣,就連方睿之前看上了沈玉,他也自認為是先看上沈玉的皮囊的,不陰柔卻也不過於英氣,就如同是一盤上好的紅燒肉一樣,肥而不膩,甜度適中,只要是嘗上一口就欲罷不能。
身為女子……
方睿還真的從未想像過沈玉身為女子的樣子,沈玉的男子裝扮的形象早在他的腦海中根深蒂固。
沈玉動手開始解開身上的衣服,方睿在屋頂之上屏住了呼吸,他偷窺過沈玉已經不知道多少回了,卻從來就沒有猥瑣到偷窺她沐浴。
所以說做賊的方睿,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既是緊張,也有害怕,也有期待,更有心虛……
這麼複雜的心情,複雜到方睿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沈玉是女兒家,還是希望是男兒身。
方睿的眼睛一眨都不看眨,看著那衣服慢慢的脫下,露出了圓潤的肩,方睿在看著沈玉動作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右手摸著旁邊的瓦片,完全把這瓦片帶入成了沈玉的肩,左右移動的摸著瓦片,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察覺到自己的這中行為就像個猥瑣的傻子……
他以為這衣服脫了,真相就會像沈玉的膚色一樣的白,可是……
——沈玉身上纏著白色的布條是什麼!?
該不是……
他的腦海中浮現以往沈玉胸前的一馬平川,好像明白了點什麼,也明白了那白色布條是做什麼用的,難怪以前沈玉扮成男人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懷疑!
看著沈玉那像是放慢的動作,他都要脫口而出道:愛卿呀愛卿,你倒是快點解呀。
正要解開那白色布條的時候,沈玉突然停住了動作,貌似有所察覺,拿過衣架上乾淨的衣裳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在屋中環視了一圈之後,蹙著眉,猶豫了半響,把衣服穿戴整齊。
方睿:「……」
他都自己給自己做過心理補導了,然後就給他看這個!?
沈玉出了浴室,進去才那麼一會,翠竹驚訝道:「公子,你已經沐浴了?」
沈玉搖了搖頭道:「我還有些事情要急需處理,明日上早朝之時再給我準備。」
「是,公子。」
蓋好了瓦片,翻過身躺在屋頂之上,看著夜空,用手蓋住了眼睛,方睿的內心是崩潰的,那裡還有什麼心情看星空。
可說句實話,沈玉的腰真的是楚腰纖細成語描述的一樣——細得盈盈一握,難怪他上輩子一直覺得沈玉太過瘦弱了,還以為她的身體虛,然後每到冬季都是千年人參天山雪蓮不要錢的往太保府送。
想著想著,方睿又想到了方才沈玉露出來的肌膚,這不想還好,一想,他瞬間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鼻子中緩緩的流了出來。
抬起手一擦,看了眼沾在手上的血跡
方睿表情無奈,心底暗道:朕正直血氣方剛年紀呀,無可避免的。
良久之後,方睿才從原路下了屋頂,還是跳到了隔壁的將軍府,從那裡出去。
回到宮中,容泰臉上有急意:「陛下,方才太后過來了。」
方睿真在脫衣的動作一頓,隨之快速把身上的內侍服脫下,扔到了容泰的手中,冷冷一笑,「然後呢?」
他重生已有十餘日,卻沒有去見過太后,也不曾請安。
現在就讓太后認為他是鬧脾氣,也總好過,他如今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太后好。
畢竟,那個曾今是他的親生母親,想要殺死親生兒子的母親。
容泰回道:「然後奴才說陛下你已經就寢了,但太后不信,覺得陛下你就在殿中,只是不想見她。」
聞言,方睿勾唇一笑,讚道:「做得好。」
認為他是對她避而不見,也不會猜到他這深夜出了宮。
換回衣服,方睿從床底中摸出那個自己才剛開始存放不久的木匣子。
看到木匣子的時候,容泰立馬別開了眼,目不斜視,就好像根本不知道這匣子裡面轉的是什麼一樣。
方睿表情正直,看向容泰,似有重要的東西交給他一般,「容泰,朕喜愛獵奇你也是知曉的,但是,朕現在也該踏實起來了,這裡面的東西,你幫朕處理了,不多,也就是十來本。」
容泰:「……」他就想知道陛下少的定義是多少!?
把木匣子遞給容泰的時候,他竟然還有那麼點捨不得,畢竟這木匣子都跟了他有八年的時間了,怎麼說滿滿都是他和沈玉的回憶。
他這性向以後肯定是要回到正軌上面的,要是還留這些個玩意,方睿自己都怕自己最後還是彎的。
把匣子放到了容泰手中後,方睿還是一本正經:「記住把這木匣子還給朕。」
容泰:「……」
「再有,尋些正常的來。」
容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解的問道:「陛下,何為正常的?」
一本正經的陛下:「男歡女愛。」
容泰:「……」他是不是該給陛下找一個太醫過來瞧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朕還是捨不得,要不就留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