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車內,元寶眼底的笑意一寸寸浮上眼眶,再次‘嗯’了一聲,但這次的聲音明顯意味深長了許多。
黨貞一陣害臊,心底也有些懊惱自己沉不住氣,生怕他到家門口就跑了似的,關鍵如果車上只有兩個人,她無所謂,這不還有外人在嘛,別人一定會以為她特別主動,特別……
“你要是不說,我就要死皮賴臉的找藉口上去了。”
黨貞正想著,身旁元寶忽然開了口,她側頭看他,但見他好看的臉上掛著笑容,擺明了在替她解圍。
黨貞也笑了,暗道這樣的他,叫她如何能忍得住?
算了,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她就是這個意思,不想讓他走。
晚上九點多,元寶跟黨貞一起回家,兩人剛進家門口,黨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他二十分鐘之後到。
黨貞掛斷電話,元寶說:“不用問,你家警衛員比新聞聯播時間都准。”
黨貞說:“那你先坐會兒,我去拿水果。”
元寶拉著她的手腕,往前跨了一步,將她逼到牆角,居高臨下的睨著,曖昧的口吻道:“時間這麼短,你還讓我坐會兒?”
黨貞心跳加快,咕咚嚥了口口水,小聲道:“不行,我爸隨時都會過來,來不及的……”
元寶就知道她想歪了,咄咄逼人的問:“什麼來不及?”
黨貞伸手推他,元寶笑出聲,俯身吻上她的唇,她的手兩秒之內由向外推改成抓著他的衣服,一記讓兩人血液翻騰的深吻過後,黨貞微垂著視線,低聲問:“來得及嗎?”
元寶頭皮發麻,壓著嗓子回道:“你是存心想讓你爸打斷我的腿。”
黨貞抬起頭,委屈的道:“我是替你著想。”
元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抱進懷裡,低聲道:“不夠,最少三個二十分鐘。”
黨貞的臉騰一下子變得通紅,不過好在沒有第三人聽見。
黨毅說二十分鐘後到,結果十幾分鐘就來了,元寶懷疑他是不是就埋伏在附近,打算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好在兩人只是在她畫室裡面討論畫,沒做什麼過火的事情。
門鈴響起,黨貞跟元寶一起過去開門,一個喊‘爸’,一個喊‘叔叔’,黨毅應聲進門,先是擔心的把黨貞打量個遍,問東問西,黨貞說:“我沒事兒,晚上吃了一大碗麵,還吃了好多菜。”
黨毅點頭道:“好,多吃點兒好,你看你瘦的。”
黨貞說:“元寶最近總帶我出去吃飯,我都長胖了。”
黨毅道:“你再胖二十斤都不叫胖。”
黨貞道:“你怎麼跟元寶說的一模一樣?”
黨毅看向元寶,“今晚幸好你的人及時發現,不然我都不敢想。”
元寶說:“沅沅沒事兒就好。”
黨毅道:“以前我也想過派幾個女的貼身保鏢給沅沅,一來她不喜歡,二來沒料到對方真敢對我家裡人動手,今晚就是個教訓。”
元寶道:“我今天跟沅沅商量過了,最近先麻煩點兒,派幾個女保鏢貼身跟著,等到外面的事情都處理完就好了。”
黨貞坐在元寶身旁,面色如常,黨毅心底吃味,他派的人黨貞不喜歡,元寶派的她就欣然接受,這還沒嫁出去,心就跟著其他小崽子跑了。
心底如此想,黨毅面兒上還得不動聲色的道:“好,那你來安排吧。”
黨貞說:“爸,你平時來回要小心。”
黨毅聞言,心立馬融化成水,溫和的說:“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
誰料黨貞下一句話便是:“也不要總往我這裡跑。”
黨毅笑容漸漸僵在臉上,元寶從旁在線翻譯:“沅沅聽說盛淺予被抓回來了,擔心盛家一家三口都有牢獄之災,會逼急了方耀宗,今天動手的人雖然沒開口,但方家是最大嫌疑人,她怕您總是往這裡來,被有心人盯上行蹤,路上做手腳就危險了。”
黨毅心底舒坦了不少,開口道:“我會小心,你們也一樣,今天在眼皮子底下差點兒出事兒,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
說罷,他看著黨貞道:“沅沅,你這裡也不是十分安全,光靠人看著不能做到萬無一失,我給你準備一個住處,你最近換個地方住吧。”
這話若是黨毅跟其他人說,那就是命令,可到黨貞這裡,是商量。
黨貞說:“今晚出了這樣的事兒,的確嚇了我一跳,我也不想給你們拖後腿,但我不想特地搬到一個籠子裡面,一直被人監視。”
黨毅好聲好氣的問:“那你的意思呢?你想怎麼辦?”
黨貞面不改色的回道:“我出門的時候你們派人跟著我,或者讓女保鏢待在我身邊都無所謂,但是回到家裡我不想還跟陌生人相處。”
黨毅隱隱品出了黨貞話裡的意思,或者說她在暗示什麼,他沒接話茬,過了幾秒,元寶開口說:“叔叔,讓黨貞搬到我那兒去吧,我家裡地方還挺寬敞的,不會委屈她。”
元寶的話翻譯過來,就是我家挺大的,大家一人一間房住的過來,黨毅心說:放屁!
大家都是男人,也都從這個年紀過來的,上墳燒什麼報紙啊,跟他比鬼,他是鬼它祖宗!
黨毅一時間沒開口,面兒上也看不出喜怒,直到黨貞接話:“爸,我去元寶那裡住一陣兒,有他在,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問題。”
黨毅的心被人揪著,難受的如鯁在喉,不用擔心?她跟元寶在一起,他才要擔心!
不行,他不能放羊入虎口,黨毅遲疑片刻,出聲說:“別去麻煩元寶了,你可以回家住一陣兒,家裡阿姨也怪想你的。”
黨貞道:“我跟阿姨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她早就習慣了。”
黨毅厚著臉皮道:“我也想你啊。”
黨貞說:“你有空我們隨時都能見面,我搬回家,你也不是每天都在家裡。”
說罷,不待黨毅要放棄工作,她面色坦然的道:“我想跟元寶一起住。”
光明正大,明目張膽,旁若無人,慘無人道……
元寶眼看著黨毅的臉色走馬燈似的轉了一圈兒,似乎衝口欲出,要罵他對黨貞做了什麼,怎麼會把他的乖女兒弄成這個樣子。
元寶有些忐忑,有些心疼,但更想笑,強忍著,他一臉正色的說道:“叔叔,您放心,我不會欺負沅沅的,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話是說者有意,聽者更有意,黨貞佯裝鎮定,心底卻在嗔怒元寶;黨毅則更乾脆的想,如果他打斷元寶的腿,黨貞會不會不認他這個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