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宋喜這一番開導,霍嘉敏有種天靈蓋發麻的茅塞頓開感,將所有的悲傷跟鬱結化作憤怒與報復,她覺著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分外輕鬆。
宋喜看她拿起面前酒杯,出聲說道:“喝完這杯酒,你跟我走。”
霍嘉敏連問都不問,兩人兀自碰杯,盡數飲下,然後起身往外。
一起出了禁城,宋喜帶霍嘉敏去到街對面的某家飯店,隨便找了個順眼的座位,落座之後,宋喜才說了句:“你餓不餓?我都要餓死了。”
每次從喬家出來,宋喜都是空腹狀態,她身體力行做到了,絕對不欠喬家一粒大米。
霍嘉敏說:“我一天沒吃飯了,你不說我還不覺著餓,現在才後反勁兒。”
宋喜一邊低頭看菜單,一邊道:“老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之前想不通憋氣,吃不下也就算了,現在你要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就是變相的在向敵人服軟。”
霍嘉敏如今已把韓中視為階級敵人,宋喜隨便一句話就能讓她化悲憤為食慾,腫著的眼睛費力的瞪了一下,她出聲道:“吃,你說的對,我何必為個人渣折騰自己?”
宋喜抬手叫來店員,在徵求霍嘉敏的意見之後,兩人點了十個菜,其中還不乏水煮魚和干鍋蝦這種大菜,嚇得服務生忐忑的問:“請問咱們這邊幾位?”
宋喜面不改色的說:“就我們兩個。”
服務生面露尷尬,好心提醒,“咱家菜碼挺大的。”
宋喜莞爾一笑,下巴一抬,示意對面的霍嘉敏,“沒事兒,她能吃。”
服務生看了眼霍嘉敏,霍嘉敏好面子,此時又把墨鏡給戴上了,外面大黑天,坐在飯店裡面戴墨鏡,服務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僵笑著點了下頭,轉身下單去了。
待到服務生走後,霍嘉敏又把墨鏡摘下來,閉目做眼保健操,嘴裡叨唸著:“我要是早點兒認識你就好了。”
宋喜閒來無聊拿著餐布折東西,不以為意的說:“早認識我能怎麼樣?你該遇見誰還是會遇見誰,該犯傻還是會犯傻,都說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其實是人的本性,不撞南牆不回頭,身邊的人告訴你再多,你不自己知道錯知道疼,是不會相信的。”
霍嘉敏揉了會兒眼睛,慢慢睜開,看著對面垂著視線的宋喜問:“你現在還會想你前男友嗎?”
宋喜吊兒郎當的回答:“你問哪一個?我前男友可多了。”
說罷,不待霍嘉敏反應,宋喜逕自遞過手中折好的餐布,“那,送你的,祝你以後都開開心心的。”
霍嘉敏接過一長條四不像的東西,納悶兒的問:“這是什麼?”
宋喜美眸一挑,“玫瑰花啊,你看不出來嗎?”
霍嘉敏蹙眉,一臉嫌棄,“你說是老鼠我都信,別逗我行嗎?”
聞言,宋喜抬手又把餐布拿回來,重新打開重新折,嘴裡小聲念叨:“不是這麼折的嗎?”
也怪霍嘉敏好糊弄,就這麼把前男友的話題給岔過去了,不多時服務生過來走菜,眼看著霍嘉敏又把墨鏡給戴上了,宋喜半打趣半揶揄的口吻說:“哭都哭了,還怕人看?”
霍嘉敏一噘嘴,“保不齊我的真命天子下一秒就出現,我要隨時隨地保護好淑女形象。”
宋喜當即噗嗤一聲笑出來,因為腦海中出現一幅畫面,霍嘉敏在包房中哭天抹淚,傷心到極處還躺在自己大腿上擤鼻涕。
兩人說說鬧鬧,很快桌子就被各種菜盤填滿,宋喜是真餓了,在喬家就沒怎麼動筷,緊接著跑來禁城安慰霍嘉敏,中途又充當了一回急救醫生,勞心勞力,比上了一台手術還累人。
霍嘉敏更是餓了一整天,眼下終於想開了,不肯再為難自己,該吃吃,該喝喝。一時間,桌上只有很輕微的進食聲。
中途宋喜沒有左顧右看,所以直到右手邊的座椅突然被人拉開,她才恍然抬起頭,只見那熟悉的一身黑,以及熟悉的禁慾系冷俊面孔。
霍嘉敏看到喬治笙,意外的問:“你怎麼來了?”
喬治笙落座,示意服務生添福碗筷,然後面無表情的道:“餓了。”
霍嘉敏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喬治笙垂目吃菜,如常不冷不熱的口吻回道:“用眼睛看見的。”
霍嘉敏早就習慣了喬治笙的說話方式,如果他不想說,外人問他根本不會搭理,自己人問,就是現在這種想打人的回答。
霍嘉敏用腫脹的眼皮翻了一眼,繼續吃;宋喜是打從喬治笙落座的第一秒,內心就在盤算著,她是不是該走了?坐下當個外人的滋味兒可不好受。
正琢磨著,霍嘉敏的手機響了,她從包裡翻出一看,臉色稍變,隨即按下掛斷鍵。
霍嘉敏很想努力維持著沒事人的狀態,但隨著手機接二連三的響起再掛斷,她到底是被磨光了耐性,起身出去接。
桌上只剩宋喜跟喬治笙二人,宋喜掙扎再掙扎,終是鼓起勇氣,主動開口說:“你先吃,我出去跟嘉敏打聲招呼,先走了。“
說話間,宋喜拿起包,剛一抬屁股,腰還沒挺直,只聽得喬治笙說:“我是瘟疫嗎?我一來你就走。”
宋喜聞言,神色不免一變,頓了一下才回:“不是……”
“那是不想跟我一桌吃飯?”
喬治笙在說話的時候,從未抬頭看宋喜一眼,但壓迫感卻是實打實的強大。
宋喜莫名其妙的紅了臉,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臉紅,正要出聲說話,餘光瞥見不遠處霍嘉敏走過來。
宋喜趁勢別開視線,看向霍嘉敏,霍嘉敏面色不善,走近之後才說:“你們先吃吧,我結完賬了,改天約。”
宋喜問:“怎麼了?”
霍嘉敏拿起包,不避諱的說:“他找我,我去善後。”話罷,她又補了一句:“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跟宋喜點了下頭,霍嘉敏風風火火的走了。
宋喜站著,慢半拍才對喬治笙說:“你不去送送她?”
喬治笙兀自垂著視線吃東西,淡淡道:“她又不是路痴。”
宋喜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喬治笙什麼好,丫的不近人情有時真不分關係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