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推門而入,手裡拿著一杯牛奶,走至床邊,放在他右手處,“你一會兒口渴,當水喝。”
喬治笙是慣常的‘目中無人’,該幹嘛幹嘛,宋喜瞥了眼他手中的書,全白的封皮,應該是把最外面的包裝拿下去了,看不出是什麼,她問:“你最近在看什麼書?”
喬治笙沒抬眼,淡淡回道:“《自由選擇》。”
宋喜說:“書是好書,就是不適合當睡前讀物,我明天給你帶幾本回來,你可以試著睡前讀一些輕鬆的讀物,或者看一些會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
喬治笙說:“用不用換一下家具顏色跟房屋格局?”
他這話帶著幾分挑釁和調侃的意味,卻不料宋喜不答反問:“可以換嗎?我是有想過,怕你不喜歡。”
喬治笙被噎了一下,眼皮一掀,看著她道:“你是學醫的,還是搞室內裝潢的?”
宋喜不氣,微笑著回道:“心理學也是醫學的一種,現已有實踐表明,人的心情跟所見顏色密不可分,而心理上的反應往往會落實到行動上。”
說著,她看向右邊的純黑色窗簾,“對於睡眠不好的人而言,的確需要低光跟安靜的環境,可低光不見得要暗無天日,黑色會讓人一定程度的心情低落,其實是不適合在你房裡大面積使用的。”
喬治笙不跟她爭辯,畢竟這是她的長處,他只是問:“不用黑色用什麼?粉紅色嗎?”
宋喜美眸微瞪,迫不及待的回道:“你還真的猜對了,粉紅色能使人腎上腺色分泌減少,易怒的人應該多看粉紅色,對抑制情緒比較有效。”
喬治笙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臉,一眨不眨的看著宋喜,眼帶威脅的問:“我很易怒嗎?”
宋喜對上他的目光,笑不出來硬笑,電光火石,她靈機一動:“你穿黑色是很好看啦,但房間裡面除了你又沒有別人看得見,選顏色還是要選讓自己舒服的,你說是不是?”
嚴格意義上來講,宋喜這是答非所問,但她簡直機智,就這樣明目張膽的誇了喬治笙一把。
喬治笙是什麼人?她那點兒小把戲在他眼裡,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瞥了她一眼,他心中冷哼,廢話,他穿什麼好看不好看,用她說?
宋喜見他並不打算追究,感嘆自己又一次虎口逃生,看來溜鬚拍馬對他而言,真的管用,怪不得他說別人只要順著就好。
面上笑容不減,宋喜說:“那你看會兒書就早些睡覺,我走了,晚安。”
喬治笙忽然說:“我明晚有事兒,也許不會回來。”
宋喜看了他一眼,“哦。”
喬治笙見她沒後續,不由得道:“明天還是七點半之前,我會在公司。”
宋喜品了幾秒,試探性的問:“還是把東西送到你們公司?”
“嗯。”
宋喜說:“我下班就要六點鐘,來回趕不上。”
喬治笙道:“這是你的事兒,自己安排。”
宋喜過了過腦子,看來只能她帶去醫院,然後下班再送去他那裡。
“好。”她應了一聲。
喬治笙沒抬頭,淡淡道:“去吧。”
宋喜還以為他要叫她去哪兒,後知後覺,他是叫她走。
嗤極反笑,宋喜忽然對著喬治笙一欠身,“喳。”
喬治笙控制不住的看她一眼,宋喜笑靨如花,對他說:“沒事兒給自己找點兒樂子,晚上也好睡一些。”
說完,扭身走了。
直到聽見關門聲,喬治笙這才眨了眨長長的睫毛,腦中想到她的那句‘喳’。
唇角勾起,他冰山一樣的俊美面孔上,終於春暖冰化。
宋喜回到三樓房間,房中開著床頭燈,整個房間一片暖黃,牆邊的貓窩中,小狼狗蜷在上面睡覺,一旁豎著的貓架上,可樂跟七喜各居一隅,也都睡得香甜。
掀開被子躺在床上,宋喜已經困了,可閉上眼,眼前一片猩紅,鼻間彷彿能聞到刺激的血腥味兒。
眉頭蹙著,她忍了半晌,終是睜開眼,這段時間她睡覺都有些困難,除了昨晚在喬治笙房間裡困極了,那是一秒鐘都沒耽擱,直接暈過去的。
如今一個人躺在床上,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怖的畫面,但都沒什麼實際效果,翻了個身,宋喜閉眼想喬治笙,想他突然出現在寵物店,想他捏著小狼狗的鼻子和爪子,想他在廚房拉她的那一下……
以暴制暴,以惡制惡,這種方式對宋喜是最管用的,她一想喬治笙,果然那些牛鬼蛇神統統都不敢靠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再一睜眼,已是第二天早上。
走之前她給喬治笙沖了一杯蜂蜜水放在房門口,白天正常上班,只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宋喜從櫃子裡拿出一包小麥,一包紅棗,還有一份甘草。
心外的茶水間工具一應俱全,宋喜認真熬湯,期間其他醫生經過,皆是問:“宋醫生,煮什麼呢?”
宋喜面色坦然的回道:“最近睡眠有點兒不好,秦主任給開的方子,讓我調理一下。”
所有人都不疑有他,宋喜熬了兩份出來,一份自己當場喝了,另一份裝進保溫杯裡,待到下班,開車直奔海威。
來到前台,還是昨天那個美女,看到宋喜,美女主動道:“給喬總送外賣是吧?這邊直接上去。”
宋喜微笑著頷首,拎包往電梯處走。
乘電梯來到頂層,今天沒有人守在電梯口,宋喜輕車熟路的往裡走,路上看到昨天的熟面孔,男助理見她也是微愣,緊接著露出笑容,“給喬總送外賣?”
宋喜尷尬點頭,助理很客氣,親自把她帶到辦公室門口。
宋喜道謝,有人轉了內線告訴喬治笙送外賣的來了,喬治笙讓她進去。
推門往裡走,宋喜還沒等看到他的人,就聽到一串偏英式發音的流利英文,拐過死角,她看到喬治笙正在講電話。
室內鋪著地毯,可宋喜走路還是很小心翼翼,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
來到茶几旁,她打開包,把保溫杯和便當盒拿出來,想低調的來,低調的走。
可才剛走兩步,就聽到喬治笙用中文說:“你等一會兒。”
宋喜聞聲望去,他坐在辦公椅上,單手擋著話筒,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