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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不得 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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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怡米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4-12-17 09:53:38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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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月杪,夕阳西下,他们的渊源似乎都趋向于衰减、暗淡、凋零,毫无生机。

黎昭垂下手,转过身,面朝那个从暗影里走出的男子,面对那个前世曾因日理万机一次未踏进过皇后寝宫的帝王,恹恹的扯了扯唇,“已完全恢复了,多谢陛下体恤。”

女子语气清浅平缓,外人听来不过一句恭敬客气的答话,可听在萧承耳中,异常疏离,疏离到见外,见外到排斥。

他不会庸人自扰,不好的情绪几乎全部来自朝堂大事,自懂事起,没为感性的事费过一分心力,可以说,七情六欲只剩胜欲。

对黎昭,他隐约清楚是习惯作祟,从习惯她的纠缠,到不习惯她的避嫌,在他冷硬的心口划开一条分水岭,一面是过往的不在乎,一面是怅然若失。

他是理智的,理智地剖析自己时燥时涩的情绪,理智地知晓镜碎难拼、心碎难圆,理智地知道此刻此举无异于践踏自己的骄傲,可骄傲的他,还是在理智中低了头。

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态度,试图修补裂痕。

这种态度,可称为念旧。

“黎昭,能跟朕说说,何故改变了初心?”

人未老,初心变,年轻的帝王不知,眼前的女子经历了怎样的潸潸心路。

情,是世间最难控制的,帝王也掌控不了。

而黎昭,不再为情所困,放达超逸得让他感到陌生。

面对面的一刻,在被动与主动上,萧承知道自己没了胜算。

有风从巷口吹来,撩起黎昭漂亮的百褶罗裙,如海榴初绽,秀莹花柔,层层绫罗凝成一道坚固屏障。

人一旦放下情爱,在男女之事上就会变得无坚不摧。

从未示过弱的帝王站在面前,她心无波澜。

“陛下想听什么,又不想听什么?”

“实话。”

“实话或许是陛下不想听的那部分。”黎昭把玩自己一缕垂腰长发,在指尖缠缠绕绕,稚气的小动作是属于少女该有的俏皮,可淡漠的语气,仿若另一重灵魂发出的,“陛下来见臣女,是想臣女主动服软,继续做围绕明月的星榆,不明不暗不出

彩。明月想起来,望上一眼,觉得烦,就挥一挥云雾,遮蔽掉它的光芒,反正珍不珍视,它总是悬挂在那里,兀自闪烁,傻了吧唧。”

听此,萧承垂眼,久久没有抬起视线,似乎在认真咀嚼这段话,没觉得少女在无理取闹,反而觉得句句在理。

这是黎昭的心声,压抑多年、委屈多年的心声。

“朕明白了。”

没想到萧承是这个反应,不像一个清冷孤傲的帝王该有的反应,照单全收是怎么回事?

开始觉得亏欠她了?

黎昭从一团缠绕不开的发丝里抽出手指,瞥向隐蔽在不远处默默护驾的曹柒,“陛下身边星榆多如牛毛,不差我这个陪衬,不过还是该珍惜眼前人,别等再伤一个,还要像此刻一样,情景重现。”

她没有指名道姓,也许是曹柒,也许是俞嫣,也许是某个红颜,这些才是愿意围绕在萧承身边的眼前人。

若昨日黎昭还没有察觉,今日可以确定,一位日理万机的帝王反复来见她,绝不是浮生偷闲,也不是没事找事,而是情感上发生了波动,但黎昭不觉得他的情感由不喜变为了喜欢,他只是因她的疏离,感到不习惯,不适应,一时接受不了。

毕竟星榆总是围绕月亮的,被当成了理所应当。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萧承手中紧攥的骄傲和自尊被少女冰冷的言语冻结,无形化有形。

可骄傲和自尊一旦化为有形,就是无所遁形,更为被动。

只是此刻,年轻的帝王还未完全察觉。

他望着站在霞光里光芒万丈的少女,忽然发觉,这些年,都没有注意到她的锋芒,她也是有棱有角有刺的。

当巷子里有路人来回走动,对峙的男女都没了身影,无人知晓这里发生过情感的纠葛。

萧承回到宫里,屏退宫侍,坐在御案前反复思考黎昭的态度,没有话说开了的畅快,反而闷闷的。

偌大的燕寝,每一个角落都出现过黎昭的身影,连私密的逼浴也不例外。

三岁到七岁的黎昭,时常在燕寝的汤池里沐浴,锦鲤一样游来游去,无赖耍宝,时常气得少年脸色黑沉。

想起那段时光,萧承那冷峻面孔不自觉露出笑意,青涩的,怅然的。

正当他处在回忆中,殿门外传来禀奏声,曹柒带着一名陌生面孔的男子走了进来。

“陛下,大笺使臣汤莫德求见。”

大笺使臣汤莫德上前一步,以大笺那边的方言行礼请安。

萧承没应声,汤莫德自顾自直起腰,拍拍手,让下属奉上丰厚大礼,开门见山,再次求娶慧安长公主。

萧承向后靠去,十指交叠在搭起的腿上,从忧郁变得阴郁。

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曹柒会意,朝昂首挺胸的汤莫德淡淡道:“客随主便,汤大人来到大?皇城,就该使用大?的官话。”

汤莫德笑笑,用大?官话,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说辞。

“我朝陛下为修两国邦交,特为七皇子求娶和离的慧安长公主。”

使臣加重“和离”二字,无非是在强调,和亲一事上,是大笺吃了亏,头婚的七皇子就算嫌弃也会接纳二嫁的长公主。

殿里没有燃起连枝大灯,黑漆漆、静悄悄的,使臣不懂堂堂一朝天子为何这般拮据,但更为笃定自己奉命携带的聘礼够丰厚。

珠翠罗绮、山珍海味、古玩典藏,琳琅满目。

萧承从宫外回来本就带了一股子暗火,这会儿更烦闷了,他一改青衫表面温和,曲起修长的手指扯了扯衣襟,“朕与大笺订立了十年休战之约,让两国边境的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并没有结交之意,何来和亲意愿?”

使臣煞时冷脸,只听御案前的大赞皇帝又道:“大笺若是破坏约定,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毁约,朕不会眼里容沙。”

萧承取出玉玺,高高捧起在眼前,轻描淡写的,“那就打。”

使臣冷了语调,“我朝有意与贵国以和亲的方式修复关系,对两国而言是好事。大赞皇帝陛下何苦执拗,区区一个和离的长公主都舍不得送出吗?”

区区一个。

和离的。

萧承哂笑一声,阴恻恻的,流露出了鲜少示人的一面,不再抑制阴鸷。

“曹柒,朕之前与你说过,和亲一事,不会再重复第三遍,如今已是第三遍,大笺使臣听不懂人话,该当如何?”

曹柒默了默,秀气的眉宇风云变幻,躬身一揖。

使臣不明所以,仍昂着头颅,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更遑论平日里。

可他笃定错了,大赞的皇帝陛下的确没有要了他的命,却削了他的一只耳朵。

当鲜血染红手心,使臣瞪大眼睛,惨叫连连。

鲜血迸溅在大笺所谓的“聘礼”上。

曹柒收起匕首,命侍卫将使臣连同“聘礼”一并抬了出去。

大殿上回荡起萧承低沉的嗓音,久久回荡在使臣的另一侧耳畔。

“转告大笺皇帝,大?女子不和亲,一再恶意求娶,等同挑衅,朕可单方面撕毁休战约定,举兵攻入大笺皇宫!”

当大?女子不和亲的消息传遍朝堂内外,大?的朝臣们对这位年少登基的年轻帝王增了敬畏,各户闺秀增了敬意,有些还掺杂了倾慕。

先帝在位时,时常指派皇女、臣女去往他国和亲,自古和亲女子,多半命运多舛,可先帝常说,享受家族荣耀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矫情不得。

为避免和亲,不少高门大户早早替女儿定下亲事,反倒是皇女没有退路。

消息传到黎昭耳中时,黎昭正在听黎倾诉苦水,是关于黎凌宕在外私养外室的烦心事。

黎蓓不禁感叹,“陛下有此魄力,必名垂青史。”

黎昭知道萧承日后会成为明君,但看黎不吝赞赏又小心藏情的模样,不由笑问:“蓓儿喜欢陛下?”

黎蓓花容失色,赶忙摇头否认。

她怎敢与嫡姐相争,也只配吃点渣滓,做嫡姐用来固宠的工具。

这是佟氏灌输给她的,面上多听从,心里多委屈。

可嫡姐争了多年,打动过陛下吗?若一开始就换作她…………………

“姐姐别打趣小妹了,小妹惶恐。”

黎昭拿起竹签插了一块雪莲果送入口中,单手撑头几分慵懒,闭上眼,无心去管他人闲事。

黎蓓找她倒苦水,必然是受佟氏指使。

佟氏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平日咋咋呼呼,管东管西,关键时候直不起腰。憎恶外室,就去拆了那脂粉味浓的温柔乡,再甩给黎凌宕一纸休夫书好了。整日哭哭啼啼的,指望他们爷孙去做恶人,自己做那个接纳夫君回头的重情之人,算盘是真响

啊。

看黎昭过于冷漠,黎气闷又不解,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带着试探,“姐姐近来怎么了?可是觉得小妹哪里做得不妥?咱们姐妹连心,别生分了呀。”

哄人的语气染了哭腔。

黎昭睁开眼,抚了抚她的发顶,“真要我插手的话,可能覆水难收,蓓儿和婶子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那温柔的语气一如往常,眸光毫无真情流露。

似乎也不在乎叫黎蓓看出端倪。

等黎失魂落魄地离开,黎昭站在窗前,越过露天挑廊,看向走进游廊的义妹。

想是去与佟氏商讨对策了,再顺便议论议论她的态度变化。

她们越急,黎昭却越淡定。

正月廿四这日,黎昭收到宓府的请帖,是府中六小姐及笄礼的邀请函。

及笄礼定在二月初一。

宓府家主官居工部尚书,与黎淙是至交好友,也是黎昭重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位故人。

黎昭虽与宓府小姐们没多少来往,但宓老尚书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送礼也要讲究投其所好,黎昭稍作打听,得知宓府六小姐喜欢荷花,还在闺房所在的庭院内挖掘了一片池塘用以种植荷花,黎昭便想着为其打造一套荷花样式的首饰。

为显示诚意,黎昭约了一位店铺巧匠,于次日后半晌在店里商讨样式。

原本有说有笑,气氛和乐,却好巧不巧,遇到了前来挑选首饰的俞嫣。

俞嫣与家中长兄前来,出手阔绰,一进门就打赏了一众伙计。

轮到坐在窗边的首饰匠,她睇了长兄一眼,俞大公子随手抛去两枚银锭子,砸在图纸上。

俞嫣是店里常客,首饰匠哪敢得罪,捧起银锭子点头哈腰。

俞大公子扯过一把玫瑰椅,大咧咧坐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晃了起来,腰间一把带鞘佩刀,自顾自彰显习武侠气,“呦,是黎妹妹啊,抱歉啊,我还以为是店里的女工,这才多赏了一枚银锭子。”

首饰匠尴尬地递还一枚。

险些被银锭子砸中的黎昭看向俞大公子,“大公子不是该一视同仁,赏银每人一枚,怎么其余都用铜板代替?是舍不得破费还要故意摆阔绰吗?”

俞大公子反讥道:“这不是没认出黎妹妹,把你当成店里的美娇娘了,美人嘛,以色侍人,自然该多得些。”

“你!”

一旁的迎香气得牙痒痒,忿忿又怂怂。

俞大公子看都没看迎香一眼,视线在黎昭身上游弋,“前些日子,家妹和黎妹妹发生冲突,今日既然遇上,卖我个薄面,握手言和如何?”

坐在不远处的俞嫣头一扭,嫌弃至极,谁要和她握手言和!

黎昭将图纸折好,递给尴尬杵在一旁不敢落座的首饰匠,“抱歉,大公子的面子不够。”

说罢,带着迎香向外走。

俞大公子磨磨后牙槽,夺过首饰匠手里的画纸,摊开来看,唛了一声,“可真土气。”

然后一点一点揉成团,抛出门外,正落在黎昭脚边。

迎香气得跺跺脚,可对方是皇亲国戚,可不是她能得罪的,只能弯腰替小姐拾起纸团,却被一人抢了先。

那人不是黎昭,而是偶然路过的齐容与。

刚刚散值离开大都督府的男子站在黎昭身边,摊开图纸仔细观看,随即看向屋里的俞家兄妹,朝黎昭笑了笑,“样式不算新颖,但看着比他们头上的发饰好看多了。”

黎昭睨了多日不见的青年一眼,故作正经地点点头,“对比之下,他们的更土气些。”

齐容与狭长内双的眼微弯,拿着图纸走进铺子,居高临下地看向坐着不动的俞大公子,摊开图纸,道:“土而不自知就不好了,借鉴借鉴?”

只怪青年身量太高,俞大公子又不愿起身降了身价,只能伸长脖子,扬起脸,“这不是鹫翎军新帅么。”

“我这么出名吗?”

“小九爷名声鹊起,在皇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俞骋,幸会。

齐容与笑笑,面庞笼在入窗的光缕中,别样舒朗,“没听说过。”

俞大公子皮笑肉不笑,自报起家门。

太后的娘家人,岂容他不给颜面!

怎料,齐容与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初来乍到,只结识了有为之士,还没轮到平庸之辈,抱歉啊,且等等。

俞大公子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人,气得脸色通红,使得本就油光满面的脸快要溢出猪油膏了。

仗着有太后姑母撑腰,作威作福惯了的富家子弟,哪忍受得了被人一连多次拂了颜面,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一气之下,握住刀柄,拔刀出鞘寸余。

可下一瞬,刀柄尾端被人重重一拍,刀身当即回鞘。

齐容与附身,一手撑在他的椅背上,一手按住他腰间刀柄,似笑非笑:“我最烦别人跟我比刀法,比剑可以,我不如你。”

比剑可以,我不如你………………俞大公子总觉得这话有些歧义,带了谐音。

比剑,比贱?!

被对方气得牙痒痒,偏偏刀柄被压制,刀不得出。

两人暗暗较量起气力,俞大公子使了九牛二虎之力,脸色胀红,却怎么也拔不出刀。

反观齐容与,面不改色地压制他的刀柄,四两拨千斤。

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一招分高低。

可俞大公子自小养尊处优,哪受过这等窝囊气,即便憋红了脸,额头青筋直蹦,仍不肯示弱。

还有闲暇精力观察他脸色的齐容与耐性十足,跟逗炸毛的鸟似的。

等青年闲庭信步地走出店铺,之前的图纸已交到首饰匠手中。

他没去理会屋里呆坐怀疑人生的公子哥儿,以及失了颜面小脸煞白的表姑娘,而是走到黎昭主仆面前,看一眼天色,忙不忙,一起用个膳?”

看到他,黎昭眼前闪过蓊郁修竹,与寒梅一样傲霜斗雪,又多了浩然正气。

“贵府不提供伙食吗?”

“府中没聘请后厨,掌勺的是边关带来的老伙计,擅长大锅菜。”

黎昭自小没吃过大锅菜,但想一想都觉得色香味俱全,这人挑食不成?

其实,齐容与并不是挑食,而是老伙计习惯拮据,每次定量的饭菜,一群老爷们蜂拥而上,饭菜扫光,稍慢些,就没得吃了。

以为她没兴趣下馆子,齐容与清润的眸子不自觉黯淡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他今日散值晚些,打算在餐馆里凑合一顿,恰巧遇上黎昭,言语快于意识,突兀提出邀请,但心中一片坦荡。

将门儿女,不拘小节。

“......“

“临街有家馆子不错………………”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止住话音。

听得作罢之意,黎昭有点难为情,“那我先回了………………”

“去学学”

公云云。

这次,是齐容与打断了她,先行迈开步子,高挑身子汇入人潮。

迎香扯了扯黎昭的衣袖,“小姐?”

侯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正值傍晚,马车寸步难行。

黎昭让迎香带车夫先回府,自己则跟在齐容与的身后,汇入人潮。

迎香看看马车,又看看已经走远的小姐,方想起钱袋子在自己身上,她追过去,却被人潮隔开,追丢了一对男女。

临街一家辣菜馆,黎昭熟门熟路带着齐容与坐到墙角的位置,“这家小店是老字号,口味偏辣,也有清淡的,随你喜欢。”

齐容与坐到黎昭对面,接过跑堂送来的茶水,先替黎昭满上,“巧了,我喜辣。”

之后,没有点菜的意思,交由黎昭决定。

黎昭点点头,熟稔地点了几样招牌菜,又点了一道自己最喜欢的小众菜。

等待饭菜上桌的工夫里,店家赠送了一个果盘,是冬日晾晒出霜的柿饼。

不知为何,一见到柿饼,两人又是同时开口。

“柿柿如意。”

“柿柿如意。”

可这一次,彼此间没有尴尬,相视一笑。

齐容与坐姿随性,双肘杵在桌沿,偏头看向敞开的店门,嘴角笑痕浅浅,久久不消。

等饭菜端上桌,黎昭没有立即动筷,细细观察他的反应,“怎么样,够辣吗?”

齐容与试了几样,被辣椒粒呛到,掩唇咳了咳,无声地竖起拇指。

无辣不欢,够劲儿。

想必府中的老伙计们也会喜欢,尤其是喜欢喝烈酒的老将。

见他能够适应这种辣度,黎昭再无顾虑,执起筷子闷头吃了起来。

以往,萧承胃不好,很少食辣,宫里饮食又偏清淡,为了迎合萧承的口味,与之有共同的习性,她也尝试着饮食清淡,被打入冷宫后,为了抗寒,才想起食辣,可冷宫的伙食,哪是一个废后可以挑选的。

用过膳,齐容与默不作声去付账,被黎昭拉住。

因着情急,她没在意小节,一只手紧紧攥住男子的袖口,“我来。”

店是她选的,菜是她点的,还额外点了一道自己喜欢的,于情于理,也该她请客。

齐容与也没争抢,看着她走到帐台前,面对掌柜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空空如也。

钱袋子没在身上。

少女俏脸薄红,扭头看向抱臂站在桌前的男子。

够窘的。

她走回桌边,目光稍稍躲闪,“这家店不赊账。”

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羞赧的表情,酡颜欲滴,耳尖也充了血。

一定很热吧。

齐容与抿抿唇,迈开步子去结账,还顺便照着黎昭所点的菜,又要了一桌子,叫店里伙计送去懿德伯府。

须臾,两人并肩走在街市上,朝屠远侯府而行,黎昭觑一眼比她高出许多的青年,“想笑就笑吧。”

“笑了可就没有下次回请了。”

“......“

意识到自己说得唐突,齐容与补充道:“有来有往,两不相欠啊。”

有醒酒汤和小马驹的例子在前,黎昭特别认真地给予了承诺,“我会回请的。”

青年轻轻一声“得嘞”。

路边摊上售卖胭脂的小贩见两人气度不凡,非富即贵,拿起手里头最上等的胭脂盒凑上前,“公子,为心上人买盒胭脂吧。”

朱唇粉面的少女、轩举隽爽的青年,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贩追着两人说起吉祥话,都是有关姻缘的,使得原本想要维系淡然的黎昭羞红了面颊,但并非钟意之情作祟,而是姑娘家脸皮薄,经不起这样的误会。

那双内勾外翘眼眸向上挑起,轻柔的话语带了几分小愠,“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心上人。”

说罢,加快步子,越过两人走在前头。

比起姑娘家,齐容与虽感情一片空白,但脸皮厚极,并不打算向陌生人解释他们的关系,可面对有些生的少女,他还是给小贩提了个醒,“卖给真夫妻吧。”

今日尚未开张的小贩不甘心,与马场主如出一辙,小声嘀咕几句,传授起追求姑娘的经验,听得走在前面的黎昭耳尖愈红。

茜裙罗袜金缕鞋的佳人,娇面酡颜的样子,让齐容与不自觉发出一句感慨:“我见过最好看的胭脂色了,你手里的,差点意思。”

小贩不服气,“最好看的胭脂是何颜色?”

齐容与盯着斜前方黎昭的侧脸,琥珀眸子里有了答案。

走在前面的黎昭垂了垂眼,不知身后的男子为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恰好天边晚霞酡醉欲滴,应是他口中最美的胭脂色吧。

直至甩开那名小贩,黎昭才慢下步子,也刚好走完喧闹拥挤的长街,步入相对安静的巷陌。

袅袅炊烟自一户人家的烟囱冒出,炭火味有些呛,黎昭挥了挥呛人的味道,在薄薄的炊烟中,美眸瞠圆。

巷子的岔路口,一男子站在墙根正在解腰带。

很急的样子。

而黎昭二人,正要经过这一岔路口。

没等黎昭转过身回避辣眼的一幕,视野忽然被一只大手遮住,陷入一片漆黑。

那只大手带有老茧,是常年握刀握剑所致,磨得黎昭眼皮微痒,可她没有躲开,任那只大手的主人拉着她绕道而行,拐进一条无人无烟的小道。

视野失去光亮,黎昭步履缓慢,雪白肌肤透出粉润色泽,又是不同的绝美胭脂色。

“可以了吗?”

她不确定地问,睫毛,划过男子的手指。

齐容与带着她又走出一段,才松开手。

夜色已沉,小道两旁房屋空置无人,甫一走进,幽深幽深的,让刚“恢复”视觉的黎昭顿了脚步。

这里怪黑哩。

仰头望去,墨蓝一片,无星河铺天幕,眄睐视野里,唯有身侧的男子成为皎皎明月,“照亮”她回家的路。

没有他在,她会没胆子越过这段过于幽静的路段。

齐容与不知少女心中所想,安静地相伴在侧,依稀闻到淡淡的浅香,香气的源头与他隔了一拳的距离。

他侧头,看向黑夜中的少女,记起老侯爷的话。

你的昭昭妹妹在发光哩。

明明星月暗淡,可齐容与眼中的黎昭,明艳妍丽,的确是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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