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靠近,所有撒坦立刻將觸手貼緊地面,匍匐下來,口中發出古怪的音節。
撒坦王來到醫療艙跟前,一個下屬向他嘰裡咕嚕了幾聲,他那可怖的眼睛就盯住了蒙德爾,一出口的竟是人類的語言,只是口音十分古怪:“骨齡接近二十一歲,體質只有B-,他不是你說的那個A級體質的實驗體。我需要你的解釋。”
“哦,偉大的撒坦之王,事實上我認為這個實驗體更具研究價值!”蒙德爾扯了一下唇角,試圖擠出笑容,結果並不成功,在對方冰冷的瞪視下,他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身體肌肉一直處在僵硬的狀態。他在近距離接觸撒坦一族時總會感覺很不自在,那種發自內心的噁心感似乎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降低。
好在撒坦王答應過他們,只要人類聯盟投降,撒坦會讓人類聯盟作為附庸國自治,到時候那些政客就能擺脫現在的憋屈境遇,真正成為人類的掌權者,而蒙德爾也將成為軍部最高統帥,到時候就連邢銳都要看自己的臉色。一旦他掌握軍權,再給他一定發展時間,他遲早能把政界架空起來。就算那些政客忌憚自己又如何,他們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無法讓軍歸心,就註定無法搶過他手裡的軍權。
那些政客似乎也有想過要培養一位將軍,就是王韜的兒子王子明,只可惜對方在這次校際爭霸賽上徹底搞臭了名聲,當初提出通過改變最後一戰的比賽內容試探邢銳的政客們,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瞧瞧王子明的遭遇,蒙德爾暗自幸災樂禍。
蒙德爾的野心很大,他不僅要統領軍部,還想成為人類的最高統治者。他才不會像邢銳這麼傻,眼看著政權被軍部架空那麼久了都不懂得稱王稱帝,以至於這些政客總是幻想著有一天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為了與對方抗衡選擇聯合入侵者。如果自己當上元帥,蒙德爾絕得自己一定不會步入邢銳的後塵,他會將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讓底下的人完全生不起任何反抗念頭!
只要一想到未來人類聯盟會成為自己的天下,蒙德爾就心潮澎湃。只可惜他的繼承人安東尼奧的天賦並不是最好的,如果自己的兒子是邢戰就完美了。
在撒坦王的示意下,蒙德爾接著解釋:“這個實驗體在幾個月前體質才剛到E級,如今已經是B級了,足以證明他有著異于常人的天賦,聯盟史上還從未出現過提升如此之快的人類!況且您剛才也看到了,他表現出來的實力和經驗完全不像一個二十歲軍校生該有的水準,這一點跟邢戰,也就是您想要的那個A級體質實驗體相同。我懷疑聯盟軍部高層正在進行一種秘密實驗,可以將資訊灌輸到人類的大腦中,讓普通士兵可以一位將軍的經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軍部高層之一。”撒坦王拖長語調,語氣說不出的嘲諷。
“元帥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他不會告訴我如此機密的事務。”對方毫不客氣地揭自己短的行為讓蒙德爾心裡很不高興,但他也不可能表現出來,只能轉移話題,“只要這個顧欽,我們可以稱之為二號實驗體在我們手中,就不愁你想要的一號實驗體上鉤,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非常深,一定會來營救他。”
“感情?”撒坦王冷笑一聲,顯然不屑一顧。
撒坦一族沒有感情,有的只是與生俱來的等級血脈的臣服與被臣服關係,繁衍也不過是交.配**使然,不存在任何感情因素。感情可以說是造物主對人類最大的眷顧,同時亦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弱點。蒙德爾始終認為人類會成為宇宙最高的主宰者,現在的失利不過是暫時的,撒坦也終將被人類淘汰。
“除了這兩個實驗體,還有一個三號實驗體也值得關注,他擁有的預判危險能力可以運用在戰艦或機甲上,提高戰場生存率,即便是沒什麼經驗的士兵,都能自動規避危險。”蒙德爾若是坐在邢銳的位置上,早就把艾文赫德森拖去研究院了,怎麼可能浪費對方的天賦?犧牲一個換來更多士兵的生命不是很划算嗎?要他說,邢銳有時候真是婦人之仁!
“只要將這支軍隊吞下來,想要什麼樣的實驗體又有何難?”撒坦王哼道,“還有,蒙德爾上將,你要無法約束你的部下,完全可以交給我來處理。”撒坦王很輕視蒙德爾,他屬下那些士兵一個個都不聽他的指揮,對他投降自己表現出了非常大的抵觸,最後還在內部鬧了起來,不過這出好戲倒是讓自己看得津津有味。
蒙德爾咬牙回答:“我會的。”這支隊伍是他的直屬軍隊,未來將是他的嫡系部隊,此前他一直注重收買那些軍官,讓他們效忠自己,這群人對他的叛變是心裡有底的。這次他也趁機清理了一批對元帥忠心耿耿、愛國情結太強的軍官,包括他們手下的士兵都沒有放過。而還剩下的那些士兵對他叛變的事實也並不知情,一直以為他是迫於形勢投降。
換作以前,即便士兵心有不滿,出於服從命令的天性還是不會違抗長官,但之前不知是誰在軍隊食堂用餐高峰時間播放了校際爭霸賽團體賽最後一戰的錄影,士兵們對冠亞軍爭奪戰展開了熱烈的討論,看到第一軍校代表隊的做法就連他們都覺得熱血沸騰,恨不得一樣暢快淋漓地打上一場。而如今他們面臨的困境竟與那次對戰出奇地相似,這讓不少人蠢蠢欲動,軍校生能做到的,他們這些上過戰場殺過敵的士兵為什麼做不到?於是很多人想要效仿那次對戰集結兵力突圍,就出現了混亂。
蒙德爾懷疑當初的錄影是邢銳故意安排播放的,但他對此又能說什麼?不過是一群最底層的士兵,等自己真正叛變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乾脆全部清除掉算了,也省得留下禍患。蒙德爾冷酷地想。
撒坦王在聽過下屬的彙報後又問蒙德爾:“聯盟軍的火力很猛烈,尤其是他們的前鋒部隊,竟然能撕開我軍的防線,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軍該怎麼做?”
蒙德爾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他的回答簡單粗暴:“後撤,誘敵深入,然後截斷他們的退路,把他們一鍋端了!”
蒙德爾很早以前就在策劃如何除掉對自己威脅最大的顧弘,起初他的想法是在一次任務中假裝被困,然後距離最近的顧弘就會被元帥派來救援自己。等對方足夠深入後,他帶領殘兵敗卒出現與顧弘匯合,對方肯定不會對自己產生太大的防備,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對方,而那些高級將領則出其不意地幹掉盡可能多的軍官,屆時顧弘的軍隊肯定會亂成一鍋粥,很容易全軍覆沒。
然後他假裝顧弘在救援自己時犧牲,重新回到聯盟軍中繼續潛伏下來,第四軍區少了顧弘,很快便會成為自己的天下。可惜邢銳過早地懷疑他的身份了,顧弘肯定會提防自己,這個辦法恐怕行不通。如今唯有利用顧欽,無論是引誘邢戰還是顧弘,效果應該都不錯。只是這樣一來,想要再對邢銳隱瞞自己叛變的事實恐怕是不可能了,走到這個地步,蒙德爾再也無法回頭。
“那好,我暫時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撒坦王別有深意地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撒坦軍隊開始後撤,邢戰緊追不捨,當追到顧欽的信號消失的位置時,只找到了兩艘戰艦的殘骸,邢戰還想再追,卻接到顧弘的命令:“所有軍隊停止追擊,原地待命。”
邢戰很不甘心,說不定他已經離顧欽很近了,或許只要他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就能找到顧欽。然而此時的他並不是將軍,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少尉,若非擁有許少峰的指揮權,他又能帶多少兵?而且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撼動撒坦的防線——他很久沒有產生這樣的無力感了,原來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
見邢戰還是沒有停止攻擊,連帶著一群殺紅了眼的士兵始終跟隨他的步伐,以為顧弘給了他另外的任務。顧弘皺起眉:“邢戰,我命令你回來!再深入下去我軍極有可能會被敵軍截斷退路!你想拉上所有人陪葬嗎?你現在回來,我們重新考慮解救方案!許少峰,帶上你的兵給我攔住他!”
顧弘上將這可是直接點名道姓了,許少峰神經一緊,領著一支艦隊攔在了邢戰的戰艦跟前。邢戰猛地來了個急刹,顧弘的話是正確的,但顧欽生死不明,他不知道對方能夠等多久,在他們慢騰騰地尋找解決方案時,顧欽或許正在承受自己無法想像的痛苦……
“該死!”邢戰的拳頭用力砸在控制台上,雙目赤紅地盯著撒坦軍隊消失在宇宙深處……
邢戰在顧弘的指示下登上了主艦,他渾身散發著常人無法接近的氣場,令士兵們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卻止不住內心暴戾的情緒蔓延,他憤恨出現於視線中的任何人,誰都可以,無論誰失蹤都可以,為什麼會是顧欽?顧欽的實力如此強大,一個可以頂他們一百個,為什麼他們都能活著回來,卻唯獨顧欽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