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西藏王離京之前,就帶著堯西公主進宮去見趙文帝, 趙文帝背靠在龍椅上笑看著堯西公主, 「堯西與朕的婕兒投緣, 堯西若是喜歡大趙不如就留在大趙, 朕一樣以公主之禮待之, 之前堯西不是喜歡朕那三兒子,不若就把親事定下,也好成兩國之好。」
其實趙文帝早就從皇后那知曉, 堯西公主最近非常煩趙驛淳,趙驛淳那次之後試探的又去了兩次,就是為了確定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歡自己了,每回去都吃了閉門羹才驚喜的發現,堯西公主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這會是故意要激一激西藏王, 結果西藏王跟沒聽懂似的,撓了撓頭,「陛下,堯西真的是被我給寵壞了,她說她不喜歡三皇子了。」
堯西公主一點嬌羞的意思都沒有,用力的拉了拉西藏王的袖子, 自己站起來說, 「大趙陛下,你搞錯了, 我一點都不喜歡你兒子, 我喜歡的人叫徐士謙, 因為他我也喜歡你們大趙的衣服大趙的吃的,但我要帶他回我們西藏,你能答應嗎?」
趙文帝假裝驚訝的哦了一聲,「還有這麼一回事?可這徐士謙是新科狀元又文韜武略,是大趙不可多得的人才,堯西公主要帶他回西藏,這大趙可就少了一個國之棟樑了!」
堯西公主皺了眉,一跺腳拉著西藏王的袖子,「父王,女兒就要徐士謙,別人我都不要,你快和大趙陛下說一說啊!」
西藏王趕緊開始哄自己的寶貝女兒,額頭滿是虛汗,知道這事是他理虧了,又是說明年的朝貢加倍又表明他的赤忱之心,若是帶徐士謙回去就給他封大官,讓他負責與大趙的溝通往來,絕對不會埋沒人才,趙文帝才不甘心的答應了。
等到徐士謙隨著西藏王的隊伍離開的時候,沈煙容和林清朔一道去送他,林清朔摸了摸她的肚子,走到了一邊讓他們說離別之言。
沈煙容有些猶豫,但還是忍不住輕聲道:「夫子何至於此?若是夫子不願,我與清朔定能給夫子想個法子留下。」
徐士謙也是溫和的看著她,搖了搖頭,「本來她願意為我留在大趙,是我主動與堯西說要去西藏的,你不必覺得我是為了成全你們才會與她在一起,我只是跟隨自己的內心,她很善良也很單純,與她在一塊我不必有枷鎖也沒有負擔,這是我曾經從未有的感受。」
沈煙容看他說的動容,並不是偽裝這才放心下來,「是我狹隘了,那便祝夫子與公主白首相攜。」
徐士謙微微拱手,兩人相視一笑,他才慢慢的開口,「但我確有一事想勞煩郡主,別讓他死後無人收殮。」
至於這個他,他們兩心中都有答案。
廢太子趙驛凱被囚禁在皇陵,這個曾經幽禁過大皇子的地方,如今又迎來了一位廢太子,據傳廢太子到了皇陵便日日早起耕種,伴月而歸讀書寫字,倒是無人為難與他,只是沒人與他說話,他便永遠的活在那一方小院之中。
沈煙容鄭重的點了點頭,還要說什麼,那邊馬車上堯西公主探出頭彎著眼朝著他們笑,「徐士謙,我們要出發了!」
徐士謙也回了一個笑,這個笑與方才對著沈煙容的不同,笑裡帶著寵溺,到這一刻沈煙容才是真的信了,或許如今還不能稱之為愛,但他一定是欣賞著堯西公主的。
看著徐士謙上了馬車,沈煙容也朝著他們揮手道別,林清朔就站在她的身後扶著她的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眶微紅。
願君自此一別天高地闊,來日杏花時節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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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胎的日子也無比的美好,懷孕四五個月的時候她還是養生館沈家兩頭跑,再加上趙文帝給沈月霞和趙驛淳賜了婚,她作為沈家唯一的女眷,她又是成過一次親的人,自然要負起長姐的責任。
但等月份大了,林清朔就拘著她不讓她往外跑,怕她悶得慌不僅林清朔和沈暉元把她放在手心上寵著,就是陳家老夫人也時常派了陳夫人和陳家姑娘過來陪她解悶,一時她倒是成了這林家最悠閒自在的人。
在她懷胎七個月的時候,沈月霞出嫁了,兩人成親之後,沈月霞就要跟著趙驛淳去西北邊關,沈暉元雖然冷著臉說男兒志在四方,理應要上戰場為國效力,可人後卻偷偷的對著方氏的牌位發呆。
沈煙容就在她出嫁的前一天晚上陪著她睡了一晚上,姐妹兩人說著貼心的話,半宿沒有睡,等到她蓋上蓋頭送出門的時候,回頭抱了沈煙容和沈暉元,喊了一聲姐姐和父親,這讓沈暉元都紅了眼,「但凡有一絲不舒坦之處便回家,這兒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和你姐姐是你的依靠。」
沈月霞蓋著蓋頭看不出表情,但那一刻沈煙容知道,不管她有沒有回復記憶,她們都是一家人。
等到沈月霞帶著趙驛淳回門之後沒幾日,便收拾了行裝跟著趙驛淳啟程了,少了沈月霞她回沈家的機會也少了一半,再加上月份大了,林清朔輕易不讓她到處亂跑,等到他去上朝就讓安安來看著她。
林清朔慣會抓住她的命脈,知道沈煙容誰都不怕就是怕安安,安安笑眯眯的說娘親給我講故事,就能讓沈煙容老實的在家待到林清朔回來,偏生這樣的小計謀還屢試不爽。
沈煙容的這一胎在最初的時候很不安分,等到月份大了反而乖順了起來,第一次胎動是在五月份的時候。
那天夜裡吃過晚膳她就由林清朔扶著在院子裡散步,自從知道多散步對生產的時候又幫助,林清朔就堅持每天陪她走上半個時辰。
安安在院子裡和小玉一塊蕩秋千玩滑梯,兩人原本就方淑琴的事情在討論,她就止住了腳步,林清朔低頭去看她,「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還是想起了什麼事?」
沈煙容賭氣的捏了捏林清朔的手掌,皺著眉頭,「林晏修,你兒子踢我!」
林清朔腦袋一片空白,愣了許久才有些不真實的將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起初還感覺不到,過了一會夜風拂過的時候,他終於感覺到手掌心下有微弱的起伏,聲音有些沙啞和不確定,「容容,她……真的在動。」
但寶寶特別的不給他這個爹面子,動了一下馬上又停了下來,林清朔臉色有些古怪,「怎麼又不動了?而且是女兒,不是兒子。」
沈煙容好笑的拍了拍他的手,「林晏修!我跟你說,你這是重女輕男,哪有你這樣的做爹的,自然是生女生女都一樣啦,而且你這是什麼表情,寶寶這會還很小,哪能一直動啊,他若是一直在動,我就該坐立難安了。」
林清朔馬上就嚴肅了起來,仔細的想了想,若是真的有個孩子在肚子上來回的動確實會很難受,乾脆直接將人打橫抱起,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沈煙容嚇得尖叫出聲,「林晏修你做什麼,安安和下人們都看著呢,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路。」
「你不舒服,我抱你回去。」不管沈煙容怎麼說,林清朔都固執的將她抱回床上才肯放下。
那邊安安看到只覺得有趣,還抱著小玉興奮的跑過來,在旁邊邊跑邊跳,「爹爹和娘親在玩什麼,好好玩哦!安安也要抱抱!」
林清朔溫柔的看了女兒一眼,「安安和小玉玩,你娘親不舒服,爹爹陪她休息一會。」
安安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乖巧的點了點頭,「那娘親要乖乖休息哦。」
林清朔這才大步的抱著她進屋,沈煙容的臉漲的通紅,不過是個小小的胎動,這人也太小題大做了,說出去該被人笑話死了,這會只能認命的當做自己確實是不舒服的埋在他胸前,不敢出聲。
林清朔將人放在床榻上,認真的在她跟前坐下,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容容,不管這個孩子是男還是女,我們都不生了。」
沈煙容這才詫異的抬頭去看他,見他十分的認真才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的,「你懷著安安的時候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無法得知你懷著孩子時的不安與難受,但如今我知道了,有你和孩子,我林清朔此生便以無憾,我不願你再多受一遍這樣的苦。」
沈煙容的心快被甜蜜給淹沒了,她本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可懷孕以後就格外的敏感,這會已經眼眶紅紅的,伏在他的懷中,手指在他的胸口畫著圈圈,「可我願意啊,我想和你有好多好多的孩子,我喜歡看著孩子喊你爹喊我娘,我喜歡看到像你又像我的小人兒,我不覺得難受,相反的覺得很滿足……」
還未說完唇瓣就被含住,不帶任何情/欲的吻,好像只是如此緊緊的貼在一起,兩人的心意便能更加的相通。
等到一吻畢,沈煙容順從的靠在他的懷中,嗔怪的戳了戳他的胸口,還有一點她沒說的,這個人此刻說的好聽,他們成親才這麼短就懷上了!到底怪誰?有本事就不要每日纏著她歡/愛啊!
沈煙容的預產期是在四月底,越是臨近預產期她就越是淡定,因為她已經生過一胎了,又經常瑜伽散步,不管是哪個穩婆見了都說她狀態很好,可林清朔還是坐立難安。
提前十日他就直接跟趙文帝請了假,回來之後還沒跟沈煙容提起,還是第二天她睡得迷迷糊糊發覺天光大亮,而枕邊的人居然還沒去上朝,才得知他已經告了假。
「陛下竟然同意你休沐這麼多日?」沈煙容覺得是自己沒睡醒有點不太真實,就看著林清朔點了點頭。
「我與陛下直言,若是他不准我休沐,我便辭官回家。」
沈煙容:??????
總覺得她現在的形象已經快趕上褒姒妲己了啊,當朝首輔因為嬌妻辭官歸家,她這得是大趙史上第一人了,絕對是要被趙文帝紮小人的啊……
等到羊水破的那一日,她正在吃櫻桃,吃著吃著就覺得身/下有些濕漉漉的,喊林清朔的聲音都有些微顫,「晏修,我好像要生了……」
林清朔正抱著安安陪她蕩秋千,聽到這個話的時候,女兒也不管了,直直的衝了過來,緊緊的抱著她,身邊的丫鬟婆子都不敢上前,最後還是沈煙容忍著痛咬牙罵了一句,「你抱著我,我該怎麼生孩子啊!快抱我去屋裡,喊接生的嬤嬤過來!」
接生的嬤嬤是皇后從宮內仔細挑選來的,這會有條不紊的請林清朔去門外等著,這一等就等了半日,裡面是沈煙容痛苦□□的聲音,外頭林清朔不停的來回踱步,這會沈暉元也過來了,兩人成親快一年,這是林清朔頭次見了岳父連禮都給忘了。
好在沈暉元也急得什麼都顧不上了,安安聽到娘親喊得撕心裂肺的,馬上就眼淚汪汪了,在沈暉元的懷裡哭個不停,「安安不要小弟弟小妹妹了,安安要娘親。」
小孩子的童言童語馬上讓兩個大人的心也揪了起來,林清朔再也等不了就要往屋內進去,這會他只想陪在她的身邊,可沈煙容早就交代過了,她不想讓林清朔看到她如此難堪的時刻,讓丫鬟一定要攔著他。
「讓開。」可這會林清朔陰沉著臉,丫鬟們皆是腿腳一個哆嗦,根本不敢攔,還是周媽媽大著膽子的勸上了一句,「大人此刻進去夫人只怕更會分神,恐會不利,還是耐心在外頭等著才好。」
聽到這,林清朔還要往裡的腳步就是一頓,他聽不得一點對她不好的,就在停滯間,屋內響亮的啼哭聲響徹雲霄,林清朔不再顧及其他推開眾人大步衝了進去。
接生的嬤嬤已經笑著抱著孩子迎了出來,「恭喜大人,夫人生了位小公子。」
可林清朔也只是看了一眼,就點頭讓她好生照顧孩子,就繞過屏風直接的坐到了床榻邊。
沈煙容生得算順利的了,此刻也是精疲力盡的睡了過去,林清朔緊緊的將人擁在懷中,不顧她的髮絲被汗水浸濕,柔情滿懷的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饒是接生的嬤嬤閱盡風帆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接生過不少的主子和夫人,也從未見過如此恩愛的夫妻,這會眼睛都看直了,難怪世人都傳首輔林大人為了愛妻如命,這麼看來還真不是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