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白聽到那三個字又皺起了眉頭,氣呼呼的開口,「笨得要命還老在我眼前晃,我嫌煩,打發她去城外打掃別墅去了。」
陳銘墨看向陳慕白,「就因為這個?」
陳慕白煞有其事的想了一會兒,「哦,還有,陳慕昭那裡不是有個花瓶嗎,我挺喜歡的,那天我讓她去找陳慕昭要來給我看看,結果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走到半路給摔碎了,真是氣死我了。」
陳銘墨看著陳慕白自導自演了半天,「沒別的了?」
陳慕白莫名其妙看著陳銘墨,「還有什麼別的?一個女人而已,我還罰不得了?」
陳銘墨覺得陳慕白的說辭和他看到的匹配的太過完美,一時半會兒也挑不出什麼問題,「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隨便問問。都說了不過是個外人,你也沒必要這麼生氣。」
陳慕白不耐煩的站起來,「不提了不提了,說起來我就火大,我約了人,您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陳銘墨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陳慕白出來以後才鬆了口氣,也不見剛才怒髮衝冠的樣子,他這麼賣力的胡攪蠻纏了一通,希望能把這一頁徹底掀過去。一看時間才發現早就過了和陳簇約好的時間,匆匆趕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陳慕白有些無語有些氣悶的坐下後一直盯著正在胡吃海塞的某個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上女人的女人不說話。
陳簇笑著解釋,「三寶餓了,我就讓她先吃著等你了。」
陳慕白看著滿桌差不多空了的盤子,挑眉問,「等我來結帳嗎?」
陳簇對這個弟弟彆扭的性格了如指掌,給他倒了杯水轉移話題,「我請還不行嗎,對了,怎麼不叫人啊。」
陳慕白繃著一張臉,來來回回的看著,「叫誰?這裡除了你跟我,還有一個吃貨,哪裡還有人?」
坐在陳簇身邊被喚作三寶的女人也不生氣,笑眯眯的等著。
陳簇安撫的看了三寶一眼,催促陳慕白,「叫嫂子!」
陳慕白和三寶見過幾面,卻從來不正面稱呼,總覺得這個女人是扮豬吃老虎,此刻一臉誇張的驚愕,「什麼?嫂子?你讓我叫這個吃貨嫂子?!」
三寶理直氣壯的塞了口菜,「你沒聽過嗎,吃貨眼裡只有食物,食這個字分開寫,就是良人。」
陳慕白一臉不屑加惡寒,「這麼酸的話是誰說的?」
三寶好脾氣的回答,「阿憶啊。」
陳慕白看向陳簇,「阿憶是誰?」
陳簇提醒,「隨憶啊,蕭子淵的夫人!」
「哦……是她啊……」陳慕白回憶了一下,那個女人他接觸過幾次,不是善類,更何況她身後還有個蕭子淵,他本想著還是留點口德吧,可又看了看三寶,實在沒忍住,拉過陳簇,「蕭子淵的那位夫人可是個人物,您這位據說和她關係好著呢,你確定她不是扮豬吃老虎?」
「她沒那個心計!」陳簇把菜單塞到陳慕白手裡讓他點菜,「你那個跟班呢?」
陳慕白沒什麼胃口,隨便看著心不在焉的回答,「顧九思啊,去城外辦事去了。」
陳簇笑了起來,「我沒說顧九思,我是說小康子,你怎麼第一反應就以為我在說顧九思呢?」
陳慕白頓了一頓,抬起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沒事兒開這種玩笑幹什麼。陳靜康吃多了去看醫生了,最近顧九思不在,他吃東西都吃雙份。」
陳簇回憶著笑起來,「他還是小時候的樣子。」
陳慕白忽然合上餐單,一本正經的建議,「你不說我都忘了,要不我把這貨介紹給陳靜康吧,兩個人都那麼愛吃,肯定般配。」
陳簇立刻收了笑容,看著陳慕白,「再說我真生氣了!」
陳慕白挑了挑眉,不再說話。
一直沉浸在美食中壓根聽不到兩個人在討論什麼的三寶忽然抬頭,「我還沒吃飽。」
陳簇毫不猶豫把菜單從陳慕白手裡奪過來遞過去,陳慕白攔都沒攔住,「看看喜歡吃什麼,再點。」
三寶立刻心滿意足的開始點菜,半天才想起來不好意思的問陳簇,「我吃的不多吧?」
陳簇好脾氣的寬慰她,「不多,你這周夜班多,多吃點補補。」
三寶這下徹底放寬心撒歡的點起菜來。
陳慕白看著滿桌的狼藉,一臉無語,卻也放棄了阻攔,有氣無力的開口,「真是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女人,都能甩陳靜康好幾條街了,更別提你我了。哥,你那點工資養得起如此猛獸嗎?」
陳簇瞪他一眼,「我養得起,不用你操心。」
陳慕白涼涼的回一句,「那只能說明現在醫生的收入十分可觀。」
陳簇也不會真生氣,看著菜上來了就催他,「快趁熱吃吧,一會兒涼了吃了又該不舒服了。」
陳慕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子,「吃什麼,哪還有吃的,吃盤子嗎?」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剛上的菜又被三寶吃完了,這下陳簇都有些無語了,不好意思的看著陳慕白。
陳慕白撫著額頭笑的不能自抑,「算了算了,我最近飯局多,整天在外面吃,對餐廳的飯也沒什麼胃口。我就是來見見你。」
陳簇也心疼這個弟弟,「那你明天來家裡吧,我給你做。」
陳慕白心裡有事情沒那個心情,便拒絕了,「不了,最近事情多。以後再說吧。」
臨分開前,陳簇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和孟萊又是怎麼回事?」
陳慕白忍著笑看他,「我記得某些人可是已經不問世事了呀。」
陳簇無奈的看著他,「你當我願意管啊,你是我弟弟,我才關心你,別太出格了,把自己的名聲弄壞了,以後誰敢嫁給你啊,你總不能一輩子都是一個人啊。」
陳慕白看著陳簇和三寶牽在一起的手,笑了笑,「我沒那個福氣。走了。」
陳慕白髮動了車子又往倒車鏡裡看了一眼,陳簇和三寶正手牽著手一步步往前走。
陳慕白笑了笑,車身很快乾淨利落的融入到車流中。
顧九思也在當天晚上接到了陳銘墨的電話,陳銘墨交待完事情之後,難得顧九思主動開口,「陳老,我很久沒接到我父親的消息了……」
「是我讓他們別告訴你的,免得分你的心。等你做完我交代你的事情之後,自然會見到你父親。」
說完便掛了電話。
顧九思並不擔心他父親的身體,她擔心的是她父親是不是還活著。陳銘墨如果想要棄了她這顆棋子,肯定會提前做打算,她都沒用了,自然也沒有了留著她父親的必要,陳銘墨的第一步恐怕就是對她父親下手。
顧九思歎了口氣,希望她走的這步棋是對的。
第二天一早,顧九思便站在別墅門前的路邊,等了沒一會兒便遠遠地看到一輛車開了過來。
車子停穩後便看到舒畫從車上下來,顧九思在這裡看到舒畫竟然絲毫都不意外。
舒畫笑著走過來,「我打電話給陳伯伯,問起你,他老人家說你在這裡,我最近沒什麼事情就過來看看你。」
顧九思也笑了下,「我知道,陳老提前交代過了,我一直在等您。」
顧九思這才看到還有一個男人也跟著從車上走了下來。
舒畫雀躍著跑過去攬著男子的手臂,一臉驕傲的介紹,「這是我小舅舅,他過來辦事順便送我過來,是不是看上去很年輕很帥啊?他叫段景熙,你聽沒聽說過?」
顧九思看著眼前的男人,眉眼俊逸,目光沉靜,已到不惑之年卻保養得極好,除了細看之下眉宇間刻著的些許滄桑,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
段景熙,外交世家段家最看重的接班人,外交部的段景熙,外交手段一流,風骨氣度自成一派,因為姓段,故裡又是雲南大理,隨著金庸小說的風靡,所以人稱段王爺,她怎麼會沒聽說過?
顧九思很快笑著點頭致意,「段王爺,久仰大名。」
段景熙同樣淺笑著點了點頭,「顧小姐客氣了。」
顧九思側身請他們進門,「進去坐坐吧。」
段景熙妥帖有禮的點點頭,示意她先行。
顧九思和舒畫走在前面,舒畫狀似很親熱的攬著顧九思的胳膊,邊走邊問,「說真的,你到底是怎麼惹到陳慕白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被他罵的有多慘。」
顧九思敏銳的覺察到了舒畫對她的態度和上次見面時起了變化,似乎帶了點挑釁的敵意。她停下來抬頭笑著看向舒畫,舒畫一時間只覺得尷尬。
段景熙也停了下來,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顧九思,這個女孩子看人太透,一些事情她三兩眼就明白了,卻也不說破。事情只要不說破,就有回旋的餘地,這個道理不是誰都能明白的,明白了也未必做得到。舒畫在她面前實在是太透明了。她明白舒畫在挑釁,卻不點破,心裡大概只覺得可笑吧。
不過有的時候太聰明也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她看透了這人世間的虛偽與浮華,大概也沒什麼能打動她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