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教授這麽多年固有的認知,甚至習慣了掌控盛夏,也不是誰三言兩語能讓她改變過來,只能撿著她最忌諱的來。
他說:“夏夏要是在金融圈,不可避免的就要遇到夏沐,您也知道,她心裡最敏感的人就是夏沐,從練字那會兒開始。”
說起夏沐,夏教授眉心一跳,現在儼然成了她的心理陰影。
每次想起,她都自責不已,若不是她總拿夏沐跟女兒比,還一遍遍的說,女兒大概也不會那麽受傷。
夏教授把一杯溫水都喝了,心透涼。
她忽然盯著任彥東看,虛空點點他,“你這孩子,你就是故意說了刺激我的對不對?”
任彥東笑了笑,沒否認。
夏教授微微歎氣,任彥東這是蛇打七寸,知道她的軟肋在哪。
說不定女兒現在已經不那麽介意夏沐,可她作為母親,也是不希望自己女兒在感情上有一點點挫敗和難過。
她自己感情婚姻失敗,就想女兒能幸福。
這些年,不管生活還是學習上,她對女兒都很嚴苛,但在女兒感情上,她只有一個要求,任何時候,不要委屈自己。
任彥東起身,給夏教授的水杯倒滿溫水。
夏教授沒再執意反對,而是擔心,“夏夏要是去了國外,你們又要分居兩地,異地戀不好談,有時談著談著就散了。”
任彥東:“明年我就去曼哈頓,留在那陪讀。”
夏教授點點頭,這樣她心裡還舒服點。
她又喝了半杯水,緩了緩。
“我之前一直以為夏夏跟我一樣,感情只是生活的甜點,可有可無。”
任彥東表態,“阿姨,只要夏夏喜歡的,我都會盡最大努力做到最好,之前一年讓她那麽難過,是我的錯,以後不會有第二次。”
正聊著,大門突然有了動靜,指紋開鎖聲傳來。
夏教授愣了愣,又眯了眯眼,可真是巧。
外頭的人進來了,門闔上。
過了幾秒,那人穿過玄關,跟客廳的任彥東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怔。
盛爸爸一時懵了,沒聽說今晚任彥東要來家裡。
任彥東的關注點全在那個指紋鎖上,這都進出自由了?
難怪今晚夏教授比他想象中要好說話,本來他還想著估摸得聊幾個小時,至於結果,他也不好保證。
哪知這才剛說一會兒,夏教授就妥協了。
原來是夏教授有了自己的生活和關注點,注意力就不在盛夏那裡了。
他趕緊站起來,“盛叔叔。”
盛爸爸乾咳兩聲,“夏夏呢?”
夏教授,“你閨女沒來,在家裡忙活著呢,就彥東自己來的。”
盛爸爸示意任彥東坐,他自己在在對面沙發上坐下,他雙手交握,跟任彥東說:“情況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夏教授:“......”
還真是在一塊了。
任彥東:“夏夏肯定會特別開心,這一幕,她大概盼了二十多年。”
夏教授忽然間就眼眶酸了,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溫水。
她和老盛,就是於千帆過盡處,回頭時,彼此都在原地。
母親知道她和老盛複合了,一直搖頭,說早幹嘛去了,白白浪費了那麽多年,讓孩子也遭了那麽多罪。
她說:再回到二十多年前,我跟他照樣還是分,過不到一塊,這不是都老了嘛,性子都磨的差不多了。
不說回到二十多年前,就是回到十年前,就以他們的脾氣,照樣離。
任彥東又坐了會兒,跟盛爸爸聊了不少,都是跟盛夏以後去音樂學院深造有關。
盛爸爸一開始也不是很樂意,後來看任彥東堅決,而夏教授也難得不反對,他就沒再堅持,說盛夏喜歡就行。
九點鍾時,任彥東告辭離開。
到了車裡,他沒急著發動車子,給盛夏打了電話。
盛夏聽說父母複合,沒有太震驚,不過心裡甜滋滋的,嘴角已經翹了起來。
她早就感覺父母有情況了,尤其爸爸,每次見媽媽就跟剛戀愛一樣。今年也不是特別想讓她和任彥東回去過年,大概就是想二人世界。
盛夏岔開話題:“三哥,你快回來,我有個小禮物給你。”
任彥東:“什麽禮物?”
盛夏笑了笑,始終沒說。
任彥東把大衣脫了放在副駕駛,驅動車子離開。
回家必經的某個路口,今晚集中查酒駕。
車子排成了長龍,半天才挪一步。
車裡溫度高,任彥東把襯衫紐扣敞開兩粒,將衣袖也挽到小臂上。
手臂上的抓痕一道又一道,舊的還沒好,新的又摞上去,都是盛夏的傑作。
後背,腹部就更不用說。
她指甲明明是平整的,還能抓成這樣。
手機震動,任彥東傾身,從大衣裡摸手機,這個口袋裡沒有,他摸到了戶口本,是盛夏的戶口本,剛才從夏教授那裡要來。
他把戶口本放好,拿出手機,盛夏給他發了消息。
寶寶:【堵車?】
任彥東:【查酒駕,到家得十點鍾。】
寶寶:【乖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