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回頭,“不累,挺好的。小姨奶,我們要幾個小時才能到縣裡?”
小姨奶朝外看了看,“還得兩個多小時。”
這麽遠?
盛夏接著問:“那從縣裡到村裡呢?”
小姨奶笑了,“還得一個半小時。”
盛夏難以想象,在六七年前,夏沐是怎麽走出這一片山區的?她每次到北京上學,該有多不容易。
難怪紀羨北會將夏沐捧在手心裡疼,她都覺得夏沐不容易。
小姨奶說起她們村:“現在從縣裡回去方便多了,以前路都是土路,坑坑窪窪的,顛得不行,現在都修好了。”
她問盛夏,“夏沐,你聽過沒?她主持節目,我們村裡最有出息的女孩。”
盛夏淺笑:“認識,還一塊玩過,很漂亮。”
小姨奶:“就是她對象,給我們那邊出錢修了路。”又說起村裡,還有人給建了學校,還有人在縣裡開發了旅遊。
一路上,小姨奶和盛夏聊著小村莊這幾年的變化,時間過得很過,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縣城的車站。
來接她們的是小姨奶的兒子,盛夏見過,喊他大伯。
大伯跟夏沐一個姓,也姓夏,他們那個村子有三分之一人家都姓夏,大伯是那個村的村書記。
大伯開了麵包車過來,後面兩排座位上全是書包,作業本還有文具,整個車廂裡都彌漫著新書包的味道。
盛夏轉身看了看,“大伯,你怎麽買這麽多學習用品?”她記得大伯家的孫子還不到一周歲。
大伯:“這是在教育局領的,給村裡那些孩子用。”村裡的老師沒車,村幹部加上他也就兩個,還有一個既當會計又當電工,也不會開車。
這些學習用品都是一些大公司捐贈,每學期都有。車上新領的這些是下學期用的,馬上放寒假,都會提前發給孩子們。
後來大伯專注開車,盛夏就沒再多聊。
她拿出手機,終於有了信號,她給任彥東發過去:【三哥,我到了。】
任彥東現在還在飛機上,他那邊已經是清晨。
睡醒一覺後,他正在看那些孩子們給他寫的信。
有一封是二年級一個孩子給他寫的,字寫的很工整:
沈老師,我們都很想您,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們學校有圖書guan了,有好多好多的書,都是我們沒看過的。
老師告訴我們,那些書是您買給我們的,我們可高興了,我們圖書guan還有個xuan傳lan,上邊有我們很多人跟您一起zhao的zhao片,真xi wang您能看到。
任彥東沒再接著往下看,他想了想宣傳欄,還有照片。
他對宣傳欄沒印象,大概是學校有了閱覽室後,在閱覽室那邊設的。
關於照片,他過去給他們上課時,跟不少孩子合照過,沒想到學校衝洗了出來。
村子裡沒什麽可玩的去處,盛夏過去後說不定無聊時就會去學校轉悠。
一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出了海關,任彥東把行李箱交給秘書,找出電話簿裡的號碼,那個小村裡的人,他只有村書記的號碼,現在只能找村書記幫忙。
小村那邊,此時太陽已經落下了山頭,天色漸漸暗下。
大伯怕盛夏著急,跟她說:“快到了,頂多再有十多分鍾。”
盛夏:“沒事兒,我也不累。”
小姨奶問盛夏,“夏夏,餓不餓?”
“不餓。”
小姨奶坐在後排座位上,盛夏轉頭,“我晚上幾乎不吃。”她笑笑,“減肥。”
正聊著,手機鈴聲響徹車廂,是大伯的手機。
天黑,也沒路燈,大伯要專注看路,他跟盛夏說:“夏夏,看看是誰打來的?”
盛夏拿過控制台的手機,來電顯示:沈老師。
“是你們那邊的老師,沈老師。”
大伯擰眉,他們村裡一共沒幾個老師,沒有姓沈的。
他忽然想起來,“哦,是北京那邊的,每年都來給我們村的孩子上課,人可好了,我們學校也是他捐錢建的。”
音樂還在響著。
大伯:“你幫我接聽,把喇叭打開來。”
盛夏頓了下,才反應過來,大伯口中的喇叭是指免提。
她劃開接聽鍵,順便打開免提,把手機靠近大伯那邊。
話筒裡傳來磁性低沉,又帶著急促的聲音,“夏書記您好,我是沈凌。”
盛夏一愣,這怎麽是三哥的聲音?
第十五章
打過招呼, 任彥東直接道明為何打這通電話,他跟村書記說起學校的閱覽室,問道:“夏書記, 那邊是不是有宣傳欄?”
村書記嗓門大,“有有有,就是專門為你弄的,可氣派了。”
任彥東:“.夏書記, 是這樣的,我怕到時會有記者拍到, 我就隻想給孩子們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他希望村書記把那些照片撤下來, 放些勵志的人物介紹上去。
村書記明白了, 這個沈老師是做好事不留名,他應著,“行, 我回頭就都撤下來。”
任彥東:“我還沒有那些照片, 還要麻煩您給我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