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榮把季斯歸的日記發過來後,左云熙倒著往回看,這本日記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活的沒有一點意義。
左云熙看到這話就蹙起了眉,任何一個人,活著都有他自己的價值,什麼叫沒意義?從一個貧民星球一步一步靠著自己的努力在聯邦第一醫藥學院畢業,季斯歸本人的價值就已經體現出來了,他並不是個廢物。即使沒人認可,他親媽也是以他為傲的。
沈南榮:我這輩子可能和朋友無緣,小時候誰跟我好誰倒霉,現在也只能交你一個朋友!
左云熙沉吟了一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猶豫了一下,他發了個摸頭的動作,回復道:誰跟你好誰倒霉?什麼意思?
沈南榮沒有回复,不過感覺的出對面心情不好。
左云熙回了句:是不是你哥?你選擇學醫是不是想要治好你哥的病?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沈南榮:不提他我們還是朋友!(╯‵□′)╯︵┻━┻
左云熙打上一串:我們不是朋友我是你爸爸!打完了之後覺得這句話太沒有節操,換成了:有空來找我,陪你出去逛逛。
沈南榮發來一句:爸爸愛你~
左云熙嫌惡的蹙眉,他果然,不能給他留面子!
傍晚左云熙回到家的時候,毫無意外的,顧琰沒有回來,德叔竟然也不在家。想到沈南榮的埋怨,左云熙也學著主動起來,沒事也給顧琰發了條訊息:親愛的,我到家了。
本來眼中已經有了殺氣的顧琰看見左雲熙發來的訊息,眸色瞬間柔和下來,垂眸回復了一句:好。
賀展睿見挑釁失敗,頓時掃興的哼了一聲,“我該說的都說了,該認的罪也認,你還想問什麼趕緊問,說不得我什麼時候異能狂躁,只能把屍體留給你們。”
負責審問的士官放一個影像,正是舒教授,“你認識他嗎?”
“認識。”賀展睿倒是痛快,“想出能用那個方法疏解精 神力的就是他,顧琰,以這種方式栽在你手裡,我死都憋屈。”
顧琰眼前的光腦上閃動了一下,他垂眸一看,是德叔發來的:其他問題都沒有撒謊,只有在提到左瑾昊的時候,有所保留。
顧琰瞇了瞇眼睛,冷冷的看了賀展睿一會兒,暫時關了畫面,給左云熙打了個通訊。
“小笨蛋,請你幫個忙。”顧琰一開口,左云熙就撇嘴了,請人幫忙還說他笨,這人有沒有一點求人的態度!
“求我!”左云熙故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囂張跋扈。
顧琰眼底終於溢出一點笑著,配合的道: “寶貝,求你。”
左云熙被雷的渾身一個激靈,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眼瞅著一顆一顆冒了出來,“好了,有什麼事兒你就直接說吧,你這樣太可怕了。”
顧琰被逗笑了,語調溫和的道:“我回去接你,帶你去穩定一個人的精神力,不用全治好,死不了就行。”
左云熙好奇, “什麼人 ?”
顧琰想了想,“壞人。”
左云熙拉下臉,“懂了!”就是看病不給錢,犯了罪不好好交代,還不能讓他死的人!
夜幕降下來,左云熙隨顧琰上了飛行器,抬頭往上看,點點星光,低頭往下看,萬家燈火。再看看身邊的人,突然就產生了一種滿足感,沒由來的,就是幸福。
顧琰沒明白他在笑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傻樣子很可愛,可愛的讓他摟在懷中揉了兩把。
左云熙沒好氣的把人推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綠豆糕,笑著咬了一口,把剩下的一半遞到顧琰嘴邊,邊嚼邊問:“你餓不餓?今天母親給送來了好幾樣糕點,她莊園裡的高師傅做的糕點特好吃。”
顧琰看著這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被蠱惑了一般,低頭咬了一口,隨後就蹙眉,嫌棄道:“太甜!”
“哪有!分明是你一點甜的東西都不吃,挑食還長這麼大個,老天真是不公平。”左云熙把剩下那一小塊塞進嘴裡,又繼續摸了一塊,打算全吃光,一點兒都不給顧琰留。
顧琰又想到了左云熙在乎自己個子矮的事情,剛想笑,肚子上就被左云熙用胳膊肘搗了一下,吃東西的人正在瞪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顧琰不得不沉下臉,面無表情狀。都說他不愛笑,他可現在想笑了,媳婦兒不讓。
到了地方後,左云熙也把半斤綠豆糕吃完了,拍了拍手上的殘渣,擦了擦嘴,幹活!
第一次進看守所這種地方,還是關著重犯的特殊看守所,左云熙有些新鮮,不過還是能感覺到壓抑的氣氛。踏進看守所的第一步,左云熙就蹙了蹙眉。空氣中很多不同的信息素交織在一起,它們代表著主人的情緒,敏感的神經一下子接收到這麼多的負面情緒,左云熙腦袋嗡的一聲。隨後,頭頂落下一隻大手,習慣性的揉了揉,所有的信息素一下子被這個 作隔離開,左云熙能明顯的感覺到,它們逃走了!
我的媳婦兒,果然是奧特曼!
左云熙看了顧琰一眼,心裡腹誹道。
德叔一看顧琰竟然把左雲熙接來了,頓時驚訝的瞪了瞪眼,“您怎麼把他接來了?”
顧琰面色如常,“有一件事我非常在意,必須確認一下才好。”
左云熙這時好奇的盯著德叔身後,驚呼:“好大的狐狸!還是黑毛的!”瞅這腦袋都頂到房頂了,渾身的毛茸茸哦!一看就好暖!
而且那狐狸眼睛狹長,看見左云熙的時候下意識的瞇了起來,好像在笑一樣,左云熙眼睛一亮:和德叔一樣一樣的!
德叔一臉冷漠,“少夫人!您現在想什麼我都知道,而且還能分辨得出是真是假。”所以,快給我留點面子!
左云熙恍然大悟,心說果然是老狐狸啊!長這麼大肯定歲數不小了,和德叔一樣大那豈不是要成精了?左云熙下意識的瞄狐狸的屁股,看看有幾條尾巴?
德叔:“……”
顧琰眼看德叔臉越來越黑,無語的拉著左云熙來到一間審訊室門口,溫和道:“別怕,我陪著你。”
左云熙乖巧的點頭,同時抓住顧琰的袖子,暗自猜測,也許一會兒見到的罪犯十分兇殘,長得和鍾馗一樣,一個腦袋四隻眼,醜的天怒人怨,然而,不能抓過來研究一下生理構造!一把抓住口袋裡的小“顧琰”,左云熙默默告誡自己:忍住!不能兇殘!
德叔看到兩口子的表現頓時扶額,以左云熙的精神力,只要他想,他可以誘導s級以下的哨兵直接進入狂躁狀態,讓精神力低的嚮導當場自殺,真不知道他們倆在怕什麼!真的是,誰著了誰的魔!
看到賀展睿的第一眼,左云熙疑惑的眨眨眼,長得一點也不兇殘的。縱使大量的嚮導素製劑也快要壓制不住他將要崩潰的精神力,臉色蒼白如紙,還是不可否認,賀展睿長得不錯,而且眉宇間有幾分桀驁不馴,張揚冷厲,看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
賀展睿看到左云熙的那一瞬間,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騰的 一下就站了起來,把左云熙嚇了一跳。
賀展睿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面色一改,又坐了回去。
“果然,”顧琰瞇了瞇眼睛,眸色深沉的問:“你把他當成了誰?”
賀展睿嗤笑一聲,“當然是左瑾昊,十三年前左公爵被革命軍伏擊,左瑾昊就死了。”
左云熙低著頭,默默算,他六歲那年,左瑾昊十七歲,他們兄弟倆相差十一歲。今年他十九歲,顧琰三十歲,差十一歲,也就是說,他的兄長和顧琰,是同歲,倆人應該是認識的。
想到這裡,左云熙就有些不高興,情緒突然就失落下來,也許顧琰也覺得他和左瑾昊長得像,他們倆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顧琰一句都沒提過。
“那十三年前把左瑾昊一家離開學校的時間告訴革命軍的是誰?出賣他們一家回去路線的是誰?”顧琰看著賀展睿的眼睛,突然問。
賀展睿哈哈冷笑了幾聲,“笑話,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
“他在撒謊,”顧琰耳邊的通訊器上,德叔低聲挑破賀展睿的謊言,“這件事一定和他有關。”
左云熙也戳了戳顧琰的腰,不高興的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在撒謊。”
賀展睿冷冷的看著左云熙,眸中好似在盤算著什麼,左云熙不滿的挑挑眉,敢瞪我,解剖了你啊!
顧琰瞇了瞇眼睛,抬手揉了揉左云熙的頭,“寶貝,別讓他死了。”
左云熙嘴角抽了抽,不讓他死就不死唄,叫這麼肉麻做什麼?他面色沉靜的把賀展睿一直上下浮動的精神力暫時穩定下來,暫時什麼都沒問,等出去之後,一定要把顧琰吊起來嚴刑拷打。
賀展睿看著左云熙,突然笑了,“如果你哥哥還活著,知道你現在的本事,一定很欣慰。”
左云熙撇撇嘴,“那也得活著才行。”都這麼多年了對方杳無音訊,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在那麼多革命軍的手下活下來嗎?左云熙覺得沒什麼希望。
“你跟著顧琰可惜了。”賀展睿眉眼一挑,伸出一根手指,還沒挑到左云熙的下巴,就被顧琰捏住手腕,咔嚓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讓左云熙聽得眉頭一蹙,趕緊用異能給治好,議長大人對人動用私刑,傳出去不好聽。
顧琰看見他的動作,不滿的加大了手腕上的力度,左云熙趕緊停手,感覺自己給治好了,對方還得捏斷它,再看賀展睿的臉色,左云熙呵呵兩聲:該!不作不死!
賀展睿咬著牙,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臉上卻依舊掛著笑意,“你小時候,咱們經常見面。”這種語氣,聽起來有些感慨,好像在懷念著什麼。
左云熙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畫面,別墅後的小花園中,兩個少年肩並肩坐在草坪上,正聊著什麼,他從一旁跑過去,抱住一個少年喊哥哥……
左云熙瞳孔一縮,頭又想疼了!
顧琰拉起左云熙,冷著臉道:“走了。”
左云熙出去之後,悶悶的道:“我想起來了,這個人和左瑾昊的關係特別好。”大概是綠豆糕吃的有點多,心口有些堵。
顧琰冷哼一聲,鄙夷的道:“開始是好的,後來就不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