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了一句謊話,還被顧媽媽揭穿,左云熙認輸,“好吧,他是個瘋子,神經病一樣,臨走的時候要帶我一起走,可惜精神力沒我高,讓我那啥, ”左云熙眼神閃爍,有些忐忑的撓了撓頭,“我用精神力壓制住他,把他從樓上踹下去了,後來他就失踪了,生死不知。”
顧媽媽點頭,這次說的才是實話,“既然這件事牽扯到了那個人,你想告訴琰兒嗎?不想說也沒關係,媽媽站在你這邊,你比他聽話。”
左云熙笑著指著自己,逗趣道:“我是不是比他孝順多了?”
顧媽媽托著下巴笑瞇瞇點頭,“那是,你比他靠譜多了。”最起碼不會送一麻包種子,也不會送幾十棵同一個品種的大樹。
左云熙這才滿意了,“這件事本來就沒什麼,也沒有瞞著顧琰的必要,我自己告訴他吧。話說,您真的看著賀祺被抓走,沒管?”
顧媽媽呵呵兩聲,聽起來還挺傲嬌,“他對你沒安好心,我才不要救他!”
左云熙對她伸拇指,忍俊不禁的誇讚道:“媽!您真的厲害了!誰都不服,就服您!”這是個狠角色,可能比顧琰還狠!左云熙下定了決心,這個家裡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溫柔似水的顧媽媽,因為女人有時候特別情緒化,她根本不講道理,還有權利任性!
毫無意外,當晚左云熙把這件事告訴顧琰的時候,對方又用一種你婚前就敢出軌的眼神看他,把左云熙刺激的拿著枕頭砸顧琰的背,議長夫人家暴議長大人的時候一點都不留情,砸完了還在屁.股上補了一腳:出軌個屁!他都不知道那個瘋子叫什麼!以前他救的人多了,他也不可能每個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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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給顧爸治療之後,到中午恢復了精神力,左云熙就去了門診。飛行器還沒落下,就看到那對父女已經在門口等候著,小姑娘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麼,坐在門口,好奇的望著過往的人群,在這個個都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帝星,這對父女難免引人多看幾眼,眼裡的輕視,即使孩子看不明白,做父親的卻看得清楚。
然而對方還是早早就等在這裡,左云熙微微蹙起眉頭,貧富差距,在此時已經很明顯的表現了出來。即使經歷了戰爭,原帝星所在的區域照樣家底豐厚,每天每晚紙醉金迷。而在偏遠的六區、七區,沒錢看病只能等死。
現在來說,即使聯邦在那裡建立了醫院,當地的百姓也沒錢醫治,如果全部免費,現在的聯邦不知道有沒有那個經濟實力。
如果聯邦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有了之前推翻帝國的先例,沒準會有人效仿,或者被有心人利用。
左云熙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懶了些,他屬於典型的身在其位,不謀其職,如果他不是這麼懶,以議長夫人的身份帶著資金到六區建幾家免費醫院,不用太多,幾家就可以,絕對比顧琰撥出幾十個億的籌建款的名聲要好。
唐豆今天正好放假,又趕來給左云熙幫忙,下了飛行器趕忙開了門,把倆人請進去。
小姑娘的左臂是在三歲的時候被重物砸傷,整條胳膊已經萎縮,左云熙看著這孩子的眼神,頓時嘆了口氣,“唐豆,去看看我抽屜裡還有營養劑嗎?”
唐豆趕緊去看了看,把剩餘的兩支都拿了出來,左云熙都給了那個小姑娘,這小丫頭的體質太差,他都擔心治療一半對方直接暈厥過去。
招財一出來就對著那個小姑娘搖頭,瘦巴巴的,身上沒有可以吃的東西,拒絕!
左云熙摁住它,先把小姑娘萎縮的血管接通,然後治療萎縮的肌肉,從頭到尾小姑娘不哭也不鬧,清透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左云熙,直到一個多小時後治療結束,她抬手,擦了擦左云熙額頭上的汗,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
左云熙心裡一暖,笑著捏了捏對方的小臉蛋,“好了,明天接著來,等治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家。”
“哥哥,爸爸說你的身份很高,和我們都不一樣。”小女孩抓住左云熙的手,這隻手很暖,和她接觸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她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一隻手,擁有神奇的魔力,能讓她早已無力的手臂有了熱乎乎的感覺,也許這就是爸爸所說的不一樣?
左云熙笑著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聲音溫柔,“沒什麼不一樣的,你的命比我好,我小時候全家就剩我自己,你還有疼愛你的家人。等我把你的身體治好,你也可以像我一樣,靠你自己的力量,過得比誰都好。重要的是,”左云熙拿著小姑娘的手,讓她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這裡要滿足,知足,才能常樂,明白嗎?”
小女孩搖頭,不明白。
“沒關係,長大就能明白了。”
“你倒是有心。”左云熙話剛說完,就听不遠處一個蒼老的聲音鏗鏘有力的道。
左云熙抿起嘴角,笑的一臉促狹,“喲!您四位又是組團來的?”
來的不是旁人,老年F4,組團來檢查精神力。
白老爺子抱著手靠在診療室的門框上,看著左云熙的笑容,意有所指的來了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顧家的人心眼都多。”左云熙分明是在這個小丫頭的心裡種下一粒自立、樂觀種子,剛剛救了對方,又用這種笑容看人家,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泛著亮光,明顯是他說什麼她都信。
“嘖,這小姑娘沒準嫁不出去了,人家這麼小你還用美色誘導,跟你爺爺年輕時一樣,沒正經!”劉老爺子搖著頭,一臉嫌棄的補了一句。
剩下兩位還一起點頭,顯然都覺得劉老頭說的很有道理。
左云熙扶額,那是顧琰的爺爺,不是他爺爺好嗎?沒、有、血、緣!
讓人把這對父女送去休息,左云熙還給開了點調養身體的藥,讓對方帶走。四個老人一臉的意味深長,“老顧家狼窩裡養出了兔子,你倒是善良。”總統大叔他爹摸著圓圓的下巴暗自讚嘆。
“不是狼窩,是狐狸窩,一瞇眼睛就特壞的那種。”老孫頭用兩個手指挑著自己的眼尾,示意看吧,就這樣,狐狸樣,一個比一個心眼多。
左云熙嘆氣,剛才還說他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現在又說他是底層的兔子,這幾個老爺子都一臉嚴肅的模樣,顯然記性都不怎麼好。
“您幾位,能不能不欺負我這個小輩兒的?”左云熙無語的給他們搬椅子,“快點排排坐,不許插隊不許說話不許發脾氣更不許摔東西。”
待幾位都坐下之後,左云熙解釋道:“你們也不用這麼調侃我,我就是覺得吧,有些事對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對於別人來說,就是改變一生的事情,用一個舉手之勞換別人的一生,你們換不換?”
四個老頭抬起手看了看,點頭,異口同聲:“換!”
左云熙被逗笑了,“當然,你們是要拿錢的,我可不會跟你們客氣,有一句老話說得好:殺熟!白修傑呢?今天送錢的怎麼沒來?”
一聽自己孫子在左云熙心裡的位置就是送錢的,白老爺子撇嘴,他孫子又帥又能幹,怎麼可能只會送錢?
這時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含笑道:“這兒呢,送錢的來了。”
左云熙抬頭,就見白修傑正好站在門口,軍裝在身,顯得身材格外修長,微微一笑溫潤有禮,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
左云熙暗嘆,光芒凜於內,雍容自若,豁達瀟灑,不露鋒芒,在他見過的所有人中,白修傑是最能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八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的人。不同於左愷行溫潤有禮的背後是多多算計,身後好像總壓著一團黑漆漆的雲彩,白修傑身後的光是亮的,可以驅散陰霾的那種。
果然!左云熙默默的想,他們家顧琰就是有眼光,看中的隊員不管是人品還是長相,都是拔尖的!
白修傑笑著走進來,手裡拎著一個紙袋,進來後隨手就放在了桌子上,語調輕鬆的道:“賄賂一下左醫生,一會兒給你少收點醫療費。”
左云熙勾起嘴角,被逗得哭笑不得,沒見過用吃的賄賂人的,他又不是吃貨。
白老爺子看著孫子的眼神,暗暗蹙了蹙眉,上次他就發現了,他家這小子看左云熙的眼神不對,這一次是終於確定了。如果左云熙單身一人,白家也不會在意他的身份,只要情投意合,他樂意找人來撮合。
然而他們現在的身份,注定了不會有結果,白修傑絕不會說出自己的想法,左云熙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樣倆人見面白修傑只會徒增痛苦,白老爺子眸色一沉,覺得他們倆以後還是少見面的好。
左云熙帶著一位老爺子去檢查身體,白老爺子就一臉警告的瞪自己的孫子,白修傑笑著拍拍老人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沒有多餘的想法。”
就是因為沒有才痛苦,白老爺子嘆了口氣,“回家讓你母親給你辦個相親宴,你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依著你。”
白修傑笑了笑,淡淡的應了聲:“好。 ”
左云熙雖然嘴上說著殺熟,到最後還是只收了一點點的費用,畢竟白修傑曾經給的那些錢太多,還沒用完。
笑著把人送走之後,左云熙拆開白修傑帶來的那一包賄賂品,竟然都是他喜歡吃的小點心。左云熙確實有些餓了,在招財嫌棄的眼神中邊吃邊疑惑,白修傑怎麼知道他的口味?
唐豆見他吃別人的東西,隱隱有些擔憂,提醒道:“少夫人回家千萬不要那麼實誠,少爺問您吃的什麼,您就說自己買的。”
左云熙被逗笑了,心說這小孩人不大,想的還挺多。事實證明,唐豆想的沒錯,顧琰一看他晚上吃的少,疑惑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吃了零食?”
左云熙想也沒想,直接坦白,“白修傑今天下午賄賂了我一包小點心。”
顧琰眸色一暗,探究的看著左云熙,犀利的眼神把左云熙看的渾身發毛,本來心裡沒什麼,這一刻突然有些發虛。因為他家這位的眼神兒冷下來的時候太有殺傷力和壓迫感。
左云熙立馬沒好氣的反問:“你不要用我又又又出軌了的眼神看我,忙了一下午,我肯定餓了,這不是正赶巧了嗎?白修傑不是你兄弟嗎?你還不放心他的人品?”
顧琰沒有跟他爭論,雷厲風行得讓人告訴廚房,每天下午3點,去給左云熙送一份下午茶,要熱的。
左云熙撇嘴,“不要這麼興師動眾吧。”
顧琰冷臉,“以後不許吃別人的東西!”
“好好好,你說了算。”左云熙無奈的看顧媽媽,您怎麼不管管他?他亂吃飛醋!
顧媽媽微微一笑,立馬戳自家兒子,“不就是吃點別人送的東西嗎?有什麼可不放心的?不過人家確實比你有心,你怎麼就想不到他忙了一下午會餓呢?你多上的心思,不忙的時候可以親自去送,來回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顧琰點頭,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左云熙確實還小,萬一被別人騙了去……議長大人的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哼!
左云熙無力,您這不是教顧琰去查崗嗎?昨天還說偏心他來著,果然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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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清晨,細雨紛紛,左云熙打著傘,站在水池邊,看著裹著厚厚衣服的小人魚們一個個被抱上飛行器,前往人魚帝國的戰艦已經在上空等候,聯邦和人魚帝國在某些事情上終於達成了協議,安其羅和他的小伙伴們終於要踏上回家的旅程。
這次的護送任務,是由二區戰鬥軍區副總指揮劉云勤少將親自帶隊,何副官作為參謀官也加入護送任務,這兩人一個是顧琰的老部下,一個是他的左右手,可想而知顧琰對這次事件的看重。
在顧家養了這一個多月,小人魚們都被養胖了一圈,連一本正經的安其羅小臉蛋都圓潤了不少,被裹上防寒的衣服之後,一個個都跟球一樣。知道自己要回家了,每一個都興奮的不行,原地等待的時候來回蹦躂,像一隻只胖乎乎的小海獅。
安其羅牽著妹妹的手,走到左云熙身邊,仰著臉看他。七八歲的孩子,又比正常人早熟,他的想法要比其他的小伙伴要多一些。在他心裡,這個國家的人救他同伴的時候可能會首先想到兩國的利益關係,比如現在,送自己回去的人也是帶著自己的任務,這個國家的掌權人一定和父皇母后達成了一定的協議,或者關於未來的合作,或者一次交易,總之他們都是有目的的。
只有左云熙,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感覺,這個人的心靈是純粹的,只是想救他而已,沒有一點的算計。在救他妹妹的時候,安其羅更能感覺的到,救人好像就是左云熙的本職工作,他在做這項工作的時候從沒想過利益,或者為什麼要救,母后總說有智慧的生物都是自私的,左云熙的出現,打破了他的認知。
見這小孩兒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左云熙笑著彎下腰,用指頭點了點安其羅的鼻尖,又戳了戳妹妹安其爾,“要回家了孩子們,臨別了,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是不是捨不得走要留下來?”
安其羅皺了皺鼻子,還是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這次一別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這片鱗片依舊送給你,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你可以派人拿著這片鱗片去找我,我一定會幫你。”
“這個鱗片……”左云熙接過那片七彩的鱗片,不放心的又確認了一遍:“真的只是幫忙而已?”
安其羅歪頭,疑惑臉,你以為呢?
左云熙小聲問:“你們人魚的鱗片不是當定情信物送給心上人嗎?你送給我真的沒關係嗎?以後找媳婦怎麼辦?”
安其羅:“……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被騙了。”
左云熙刷的扭頭瞪正給何副官交代什麼的顧琰,這個騙子!心黑的大混蛋!
顧琰好像沒有任何察覺,頭都不回,左云熙這個氣悶。
眼看其他人魚都已經上了飛行器,被轉送上戰艦,只等安其羅兄妹,安其羅抬頭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像要記住這個自己住了一個多月的地方,因為這一別,很可能一生都不會再回來。隨後,他冷靜的謝過在場的所有人對他們的救助,還有這一個多月對他們的照顧,懂事的讓左云熙捂著胸口,心塞的不行,這麼好的孩子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了。
安其羅最後又看向左云熙,囑咐道:“這鱗片是我身份的象徵,你不要亂丟,在我有生之年,即使是你的子女需要幫助,我也會義不容辭。”
左云熙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安琪羅的臉蛋,笑著保證道:“那好,你一定要盼著我的孩子性格隨我,不要隨著他父親,否則我都替你累。”
安琪羅蹙了蹙小眉頭,沒有聽懂左云熙的話,一旁的顧琰卻聽得清楚。議長大人轉身用一種深沉的眼神看自己的伴侶,如果孩子隨了他們家這小笨蛋,那他一個人得照顧好幾個笨蛋,想想就心好累。
看明白對方的意思後,左云熙頓時感覺心更塞,要不要嫌棄的這麼明顯?作為一個大騙子,被揭穿之後不是應該捂臉羞愧嗎?為什麼還這麼理直氣壯,竟然還能嫌棄他!天理何在?
把安其羅送走後,左云熙從口袋掏了掏,掏出兩隻仿真的胖青蟲,這是他看著好玩,本想留著嚇唬安琪羅的,沒想到要有別的用處。
左云熙笑瞇瞇的把它們藏在手心,向著顧琰走過去。
呵!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左云熙:“我要找到傳說中的虫族,請他們來聯邦做客!”
顧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