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瞧後邊,湛哥那不是來了嗎?”
“湛哥,這兒!”
“……”
握著手機的駱湛腳步一停,抬眼看向聲音來處。見著一行人都等在出口眼巴巴地望著他,駱湛隻得抬手示意了下。
然後他皺著眉,一邊拖著飛機箱往前走,一邊低聲說:“染染怎麽會跟著一起來?我不是說了,讓你先把我回國的消息瞞住?”
電話對面,譚雲昶語氣委屈。
“這能怪我嗎?你們那邊松客杯一拿到一等獎,各種電子刊物的科技版都登報了。唐染妹妹又天天盯著你的動靜,更有我男神那樣手眼通天的背景隨她打聽什麽——這我哪瞞得住?”
“瞞不住,你索性就連我們的航班時間一起招了?”駱湛聲音冷淡地問。
譚雲昶語塞幾秒,嘿嘿兩聲想搪塞過去:“祖宗,我是這樣想的,你看你早晚都得見,是吧?而且你們這次賽程中間出事多耽擱了半個月,現在唐妹妹眼睛都拆完線了。就算認出來,情緒稍微激動點,應該也沒、沒啥事了?總不至於還能,額,影響眼睛恢復……吧?”
譚雲昶自己都越說越心虛,駱湛更是陷入沉默的不安裡。
他無法預料唐染發現真相時會有的反應,更擔心那裡面的某個反應會將事情導向到一個不好的結果去。
駱湛第一次面對某件事,發現自己竟然會擔憂到選擇逃避。
駱湛煩躁地揉亂了頭髮:“航站樓裡人流不少,待會兒和他們一起出去,我找機會從後面先離開。染染問起來,你就找個理由掩過去。”
譚雲昶:“啊?那我到底要找個什麽理由?”
駱湛沒表情地耷拉下眼皮:“就說我腿摔斷了,送回家了。”
譚雲昶:“……祖宗,咱對自己倒也不用下這麽狠的詛咒吧?而且真要是這個理由,唐染妹妹肯定更急著要看見你了。”
駱湛:“那就你來想。”
“哎?我怎麽——”
沒等譚雲昶說完,駱湛心煩意亂地掛了電話。
此時他也已經走到int實驗室松客杯項目組的一行人面前,駱湛腳步沒停,垂著眼沒什麽表情地拖著行李箱經過去。
“走吧。”
“湛哥,誰的電話啊?”離著近的嬉笑著湊上來,“難道是女朋友查崗?”
駱湛懶得解釋:“譚雲昶。”
“哦,譚學長啊,他們已經到機場外面了吧?不過,這專門避開我們接的電話,我還以為我們實驗室要有嫂子了呢。”
駱湛眼神頓了頓,沒說話。
他的另一旁,有人玩笑著接過話頭:“湛哥這脾性哪能有女朋友啊?前兩年學校裡不是傳了個段子,說駱校草最擅長的領域裡,ai只能排第二項,第一項得是辣手摧花——論冷漠程度,在校草榜上也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我知道,我還親眼見過!上次我們從實驗樓出去,實驗樓前門攔了個特漂亮特大膽的女生跟湛哥表白——人家還在真情實感地示愛呢,湛哥他竟然打著呵欠就從側門繞過去了!”
“對。”最先開口的人賤兮兮地笑起來,“就算有了女朋友,三天不見他肯定就把人長什麽模樣叫什麽名都忘了——這可是天生適合投身科學事業的命,我們這種脫離不了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就別指望了。”
“哈哈哈,那照你這麽說,我們菜的原因在六根未淨上了?”
“可不是嘛。”
“……”
駱湛從14歲進了k大少年班,就一直是自帶一身話題度的風雲人物。加上他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懶得和任何人計較,所以實驗室裡平日也沒少開他的玩笑。
對這點,駱湛早就習以為常。
此時他滿心思索著待會兒如何脫身、離開後又如何萬全準備他和唐染的正式“見面”,就更不會管那些人聊到什麽地方去了。
等快要到接機出口,人也越來越多,駱湛從行李箱外袋裡取了棒球帽,扣到頭上壓低了帽簷,自動落到後半段去。
int一行人從拉出的圍欄裡繞出來,沒走幾步就見到了來接機的譚雲昶。
“譚學長?真是你來接機啊。湛哥剛剛還說……”為首的剛要回頭找駱湛,就被突然上前的譚雲昶一個熊抱抱住了。
譚雲昶大力地在那人背上拍,一副要熱淚盈眶的誇張模樣:“功臣回國,熱烈歡迎啊!同志們辛苦了!”
那人被拍得懵住,一時也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他旁邊的其他人沒被拍傻,但此時正有一個算一個,目光古怪地盯著譚雲昶身後一兩米位置站著的女孩。
時值炎夏,即便航站樓內中央空調放著冷風,大天窗外燦爛到耀眼的陽光也仍能叫人覺出迎面而來的燥熱感。
但那個穿著淺杏色中長裙的女孩站在那陽光裡,裸露在外的線條優美的頸和手臂都透著一種雪色似的白,像是極少見光,白得剔透漂亮。
長發烏黑,眸子溫潤。
她的眼神不及同齡女孩那樣靈動活潑,似乎還有些黯,但又莫名透著種靜態病弱的美感。
幾個剛被國內熱情的日光辣了眼的男生們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一出來就受到這樣的“暴擊”,反應最快的也呆了好幾秒才回過神——
“譚學長,你你你這是打哪拐來的美人兒啊?拿了一等獎回國還有這福利嗎?早知道我給你抱回來一屋子獎杯獎牌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