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修:“駱湛領進來的那個小姑娘,就是唐家的小小姐?”
“好像是。”女傭點頭。“聽說是在園子裡迷了路,又淋了雨。”
駱修:“駱湛親自把她送來的?”
“對,”女傭點頭,同時不解地說,“而且她來的時候披著小少爺的外套——大少爺您也知道,小少爺潔癖很重的,那件衣服又被折騰得厲害,我本來打算丟出去,小少爺卻不讓。”
“唔,這樣麽。”
“……?”
女傭沒能理解駱修口中的“這樣”是哪樣,就見駱修若有所思地笑著離開了。
駱湛讓人把唐染領進主樓,自己一下午沒敢露面——
那幫跟著長輩們來給駱老爺子祝壽的少爺小姐沒一個敢不認識他的,隨便上來哪個問候一句,他就白費這半天工夫。
眼見著晚宴將近,一整下午駱小少爺都把自己悶在房間裡,思考晚上這一關要怎麽過。
小姑娘確實是看不見,但對聲音比常人敏感太多——駱湛很確定自己如果以真實身份一開口,第一時間就會被唐染發現真相。
苦思冥想一下午後,駱湛終於有了主意。
於是,晚宴之前,回到露台上的年輕人們就從駱家的傭人那裡聽說了一個消息——
駱家那位小少爺駱湛今天下午傷到了嗓子,晚上說不出話了。按照那人脾性,之後很長時間內都將會維持“活人勿近”的閻王氣場,想好好活過今晚的最好一個都別往上撞。
聽到消息時,畢雨珊正陪著唐珞淺坐在世家小姐們的簇擁間,聞言恍然地拍了下手:“難怪我哥今天對你那麽冷淡呢,肯定是因為嗓子不舒服。他不爽的時候誰都別想得個好臉色——就這少爺脾氣,改不掉的。”
“嗯。”唐珞淺心不在焉地應了。
畢雨珊問:“你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
順著唐珞淺的目光,畢雨珊看到了露台角落安靜地握著盲杖閉眼坐著的小姑娘。畢雨珊愣了下,“你看她乾嗎?”
唐珞淺回神,皺著眉轉回來,“我聽說,下午她是被人專門找回來的。”
“嗯,所以?”
唐珞淺憂心:“駱家能發得了話的,不也只有那幾個人?”
畢雨珊呆了幾秒,失笑,“你不會覺得她是駱湛送回來的吧?”
“……”唐珞淺扭頭,又看了一眼角落裡女孩身上那件風格熟悉的外套,緊皺著眉頭沒回答。
畢雨珊打趣她:“你這真是要得妄想症的節奏了,你要是猜我駱修表哥那倒還有可能,可你去猜駱湛,那不是開玩笑嗎?”
唐珞淺皺眉,“你又沒看見。”
“沒看見我也知道——駱湛什麽脾性,天底下誰不知道啊?要他專程送個小姑娘回來,那怎麽可能?”
“……”
“而且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
見唐珞淺還是不放心,畢雨珊往她那裡倒了倒,歪著頭笑。
“我哥從小時候住了次院就把自己住魔怔了,他隻喜歡眼睛漂亮的——像你這樣還差不多——那小瞎子,他怎麽可能看得上?”
畢雨珊是駱老爺子最疼的外孫女,也是被慣壞的性格,駱家除了駱湛沒人治得住她。
所以對畢雨珊的話,唐珞淺還是相信的。她點點頭,稍放下心。
就在這時,那群和駱湛還算熟識的年輕人注意到什麽動靜,望向露台入口。隨後有人笑起來——
“駱小少爺,晚宴都快開始了,您終於肯下來了啊?”
第11章
駱湛下樓之前,專程去了一趟駱老爺子的書房外。
到了他也沒進去,只是站在門外等著。大約過去五分鍾後,書房厚重古樸的雙開門推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出來。
踏進長廊裡,駱修眼底涼意未褪,剛一抬眼便看見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駱湛正懶洋洋地插著褲袋倚在牆前,顯然是在等人的模樣。
駱修腳步緩住,淡淡一笑:“你的盲人小姑娘跑到這層來了?”
剛聽見動靜抬眼的駱湛聞言一頓,“和她有什麽關系?”
駱修莞爾:“按你今天下午對她的重視程度,我以為你會形影不離地跟著她。”
“……”
駱湛不爽地低嘖了聲。
這種“把柄”落進駱修手裡,會被對方抓穩了提起來他一點都不意外——結果他早就料到,但下午在配樓樓梯上還是那麽選的,到現在自然誰都不能怪。
駱湛皺著眉,“我找你有事。”
駱修:“說吧。”
“你不是已經給爺爺祝過壽了?今晚後面的宴會,你別露面了。”駱湛說完,眼神嘲弄地看向駱修,“反正你其實也不喜歡那種場合,明明心裡冷得像個冰塊,卻要天天戴著張斯斯文文的面具——累不累?”
駱修沒直接答話,而是低頭笑了起來,“你是怕我露面,被你那個看不見的小姑娘發現你其實根本不是駱修?”
“嗯,是。”駱湛懶洋洋地應了,態度倒是大大方方。
駱修:“所以明明是你來找我幫忙,怎麽說得像是要給我便宜一樣?”
駱湛懶洋洋地說:“互利共贏麽。”
“隻對你有實際益處的事情,這可不叫互利共贏。”駱修溫和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