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上,大周帝夜呈天也是龍顏大怒。
「北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大周帝夜呈天得知太子重傷,法魂被廢,甚至連命都要保不住的事後,也是焦急不已。
夜呈天對於夜北溟,說不出什麼感情,夜北溟的模樣和已故的厲后很是相似。
但他這幾年驍勇善戰,武道修為又大有長進,不得不讓夜呈天另眼相看。
太子受傷,陳憐兒至今下落不明,偏夜北溟安然無恙,這讓大周帝不由懷疑了起來。
他責問了幾句,夜北溟才將太子雇傭民間獵兵前去落霞城尋找紫參的事給說了出來。
為了避免牽扯到天伐獵兵團,夜北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雇傭了幾個隨行獵兵,自己由於擔憂太子的安危,才一路隨行。
帝后眼下最關心的還是太子夜北廉的傷勢。
宮中的御醫已經全都召來了,就連藥皇閣的藥御醫也已經請來了。
幾名大周最好的醫者都已經雲集在宮中,可是依舊沒有想到救治的良方。
「北冥王,你說去落霞城是太子的意願。他是因為身體的緣故,但他貴為太子,身份尊貴,你怎能只讓一支三流獵兵團護送他去!」戚氏坐在了大周帝旁,一雙美目中透出了厭恨之色。
夜北溟卻是極其諷刺地望了戚后一眼:「正如皇后所說,他是太子,他的命令,又豈是我這種做臣子的可以違背的。以下犯上,是為忤逆之罪。」
「皇后,你也不要激動了,已經派人去請大國手了,只要他來了,太子的病必定能治好,」大周帝一改在朝堂之上的威嚴模樣,輕聲細語地勸慰著戚后。
兩人也不愧是青梅竹馬,數十載的夫妻,依舊恩愛如初,
可這一幕,落在了夜北溟的眼底,卻是無比的諷刺。
這個在人前人後,都對戚后疼愛有加的好男人,在他和母后的面前,卻從沒有給過一絲關愛。
夜北溟即便是到了今日,也清楚地記得。
曾經他以為他的父皇和母后也有過一段恩愛的時候。
聽早年服侍厲后的老宮人說,由於大周邊疆動盪不休,大周帝經常會夜宿在厲后的宮中,與其同商國事。
可就在厲后懷了夜北溟後沒多久,法廟長司命進宮替大周先祖祈福,在看到了厲后時,卻無端端說她懷的是,禍世妖胎。
大周帝得知後,就喝令厲后打掉肚中的孩兒。
厲后執意不肯。
自那以後,大周帝就對厲后日溢冷淡。
一直到夜北溟出世,情況每況愈下。
與之相反的是,戚妃所出的大皇子夜北廉卻是日漸得寵。
直到三歲時,因為一場無端的小衝突,厲后將戚妃推入了水池中。
大周帝就將厲后關入了禁宮,夜北溟雖是年少,卻也知道禁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抱著父皇的膝蓋哀求。
孩童凄厲的哭喊聲,並沒有讓大周帝動容。
夜北溟看不見當時大周帝的神情,可他卻清楚地記得,當時大周帝冰冷的聲音。
他一腳甩開了夜北溟,不過三四歲的孩子,全身的筋骨還很脆弱,被他一腳踢開,那一刻夜北溟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被踢碎了。
「要怪,只能怪你是禍胎,你本就不該存在這世上,你母后要保你,她就只得是一個下場。」
禍胎又如何,如今他已成人,數年內擊殺多頭血雲獸,再也無人說他是禍胎了。
事情的經過太子隨行之人也已經告訴了大周帝后,得知此事和蓬萊國的召喚師有所牽連,戚后也不能奈夜北溟如何。
就在戚后泫然欲泣時,卻有人來報:「法廟夏文煦夏司命前來拜見。」
一聽說是法廟來人,戚后轉憂為喜。
法廟?!
「當真是天佑我兒,是法廟之人,快快有請,」就如見了救命稻草般,戚后的神情陡然轉晴。
此行沒有找到靈藥紫參,也就意味著太子如今兇多吉少。
但若是法廟肯相助,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傳說法廟總廟的魔法,能起死回生,但是就算是皇室也很難請動法廟出面相助。
夏文煦是大陸聞名的法廟少司命,他不僅在魔法治癒上有過人的天賦,在醫術上也是頗為有名。
夜北溟聽到了法廟的名號後,眉宇之間也多了股凝重之色。
法廟鮮少插手大陸上的事,這一次夏文煦必定不會那麼簡單。
「法廟夏文煦,奉家師之命,前來拜見,」一股和潤如春風的聲音傳來,瞬間就吹散了大周皇宮中那一股焦灼的氣氛。
猶如一道陽光倏然進入了一片被陰氣籠罩的角落。
一身魔法白袍,夏文煦在兩名法廟童子的陪同下,緩緩步入了宮殿內。
這是夜北溟第一次「看」見夏文煦。
其是夜北溟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夏文煦,只是當時他還是個瞎子,並沒有有留意到夏文煦。
正如外界傳聞的那般,法廟夏司命乃天命之人,年少早慧,一身氣度猶如謫仙般。
今日一見,也的確是名不虛傳。
傳聞他已經是天空之境的天空魔法師。
可周身卻感覺不到半分魔法波動,當真是做到了魔法力收放自如之境。
法廟總廟之人,是無需向皇氏行禮的,夏文煦並沒下跪,只是淡淡地衝著帝后點了點頭。
「你是姬司命的高徒吧,快快有請,我兒有救了,」戚后一掃悲顏,整了整儀容,立時帶著夏文煦前去內宮。
夏文煦也留意到一旁的夜北溟。
北冥王?
眼底有了一絲的詫異。
大周北冥王,過去一年裡,以擊殺血雲獸而在大陸幾國間,聲名鵲起的悍將。
原本以為,這個沐浴在仇恨和血腥裡長大的少年,必定是一身殺氣,哪知今日一見,卻是讓人不由側目。
北冥王年少風華,模樣俊美無鑄,光是看外表,實在讓人無法想像,此人竟能擊殺數十頭血雲獸。
夏文煦視線再往下移,他最是關切的卻是夜北溟的一雙眼。
這雙眼,就是當年師傅用了光明魔法也無法恢復。
「夏司命,還請去救治皇兄,」夜北溟抬起眼來。
灰眸對上了金眸,看到了那雙眸時,夏文煦只覺得眉心一陣疾跳,他忽的有一種衝動,想要看一看眼前男子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