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瀕危,雲霸河若是肯出面,興許還有轉機。
「笙兒,你不用再勸爺爺了,大周皇朝,沒一個好東西,夜呈天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夜北溟連個音訊也沒有,這兩父子,老子就差沒親手手刃了他們,」雲霸河氣呼呼著。
夜呈天那老小子,讓雲霸河飽受屈辱。
雲霸河悔死了。
都怪他有眼無珠,當初錯信了夜北溟的好話,以為歹竹出好筍,夜北溟會像樣點,想不到他大婚之日,竟然丟下了自家寶貝孫女兒。
本以為孫女兒能攤上了好男人,過幾年,他就有大白胖曾孫抱了,這下子可好,孫女兒名義上是嫁了人,可是這會兒連人都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這不就是守活寡嘛。
「爺爺,北溟的事,笙兒一時半會兒沒法子向你說清楚,但是笙兒保證,他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他也沒有拋下笙兒,我相信,他只是遇到了難處,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在他不在的這陣子裡,笙兒會守好大周,他以江山為聘,我還他錦繡河山,」雲笙的話,讓雲霸河一時啞然。
夜北溟曾許諾,保護聞人太后和小皇帝一輩子。
她雲笙既是已經和夜北溟拜了天地,那她就是他的妻。
無論,他回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她都會等他。
他的誓言,她來守。
那一刻,雲笙的眼底,異常的堅定。
雲霸河見狀,長嘆了一聲。
「罷罷罷,笙兒,你爺爺我活了一輩子,還記掛什麼恩怨情仇。如今已經是你們這一代人的天下了。但只要你想做的,爺爺都會幫你去做,只要爺爺還有一口氣在。」
也是為此,雲霸河才會再返大周朝堂,有了早前那一幕。
得知是雲笙勸說雲霸河重新出山後,聞人太后感激涕零,她帶著小皇帝夜北成去雲府感謝雲笙。
「太后,行禮就不必了。於私,我是大周子民,大周有難,我本就該出手幫忙。於公,我是夜北溟之妻,夫債妻償,他當日的承諾,我會幫他達成。但是,我的幫助也是有條件的。」雲笙凝視著聞人太后和小皇帝。
尤其是小皇帝,他只覺得,雲笙的目光裡有一股懾人的力量,讓他不禁害怕了起來。
聞人太后的心緊了緊,她和雲笙見過幾面,對雲笙的印象僅僅是停留在夜北溟心愛之人,小慈恩堂的老闆。
可是今日一見雲笙,只覺得此女非同尋常。
在短短的幾日裡,她能從夜北溟失蹤的事情上,恢復過來,就可以看出,她不是普通人。
由於未何夜北溟行洞房之禮,雲笙至今還梳著少女的髮髻,但她的眉宇間,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勢。
聞人太后對著比她年齡還小上七八歲的雲笙,只覺得有種對著夜北溟的錯覺。
兩人是如此的相似,身上都有一股,氣吞河山般的豪氣。
沉吟片刻,想到了大周的局勢,聞人太后答應了下來,「攝政王妃儘管開口,只要哀家做得到,就一定會答應。」
「一,我既是代替我夫君整頓朝堂,就必須有和他一樣的絕對權力,從今以後,我就是大周的攝政王。」雲笙此言一出,聞人太后的臉微變了變。
可她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夜北溟不在,他的權力歸雲笙掌控,並無什麼不妥。
「二,我要你將小皇帝交給我,」雲笙目光一凌,望著夜北成。
長得粉雕玉琢,一看就是少受風雨的夜北成一接觸到雲笙的目光,就如被火灼到了般,立刻縮到了聞人太后的懷裡。
他嘟囔著:「母后,朕不要離開母后,朕不要跟著這個女人。」
孩子的直覺總是最準確的,夜北成只覺得,他若是跟著雲笙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聞人太后也不肯了,她邊安撫著夜北成,邊婉言拒絕:「攝政王妃,這個要求,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哀家只有北成一個孩子,他年齡太小,不能離開哀家。」
說到底,聞人太后對雲笙和雲府都還不是完全信任。
早前陳閣老就曾妖言惑眾,在她耳邊進讒言,說是攝政王失蹤,也許是和雲府有關。
更有人說,早前後秦獨孤帝只身前來,和雲笙密談了一番。
聞人太后不禁想起了,雲笙和後秦帝獨孤休的那些流言蜚語。
將小皇帝交給雲笙,誰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挾天子以令大周。
「太后不願意也無需勉強,我和爺爺,今日就離開玉京,大周的危機,你們自己想法子解決,」雲笙早就料到,聞人太后不會答應。
「王妃,你這是在威脅哀家!」聞人太后就如被觸了虎鬚的母老虎,怒目瞪視著雲笙。
「我就是在威脅你。聞人太后,少跟我擺皇家的架子。我雲笙,從來不畏懼什麼皇權。當年夜呈天在時,我不怕,如今的大周,又還有什麼值得我去畏懼的。我帶走小皇帝,是為了你好,看他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就說算是沒有叛亂,他都只是個不中用的廢物,」雲笙冷聲叱責著。
雲笙很清楚,她不會一輩子都留在大周。
關於上古麒麟詛咒,娘親狐九笙的下落,她都需要去調查。
大周,需要的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皇帝,不是一個整日拽著太后衣袖的奶包皇帝。
聞人太后,聽罷,眼眶發紅。
她身為太后,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和她說過這番話了。
可她也被雲笙的這番話罵醒了。
若是不學著放手,成兒只怕一輩子,都只是溫室裡的花朵。
人力有盡時,她不可能一世都看住成兒。
見聞人太后雙目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皇帝夜北成咬住了稚嫩的唇,他就如被激怒的幼獸,衝上前去,「朕不是爛泥,你個壞女人,不准你辱罵母后。」
可他還未衝上前去,腳下一絆,地面上,出現了一排排地棘。
夜北成先是驚了驚,可他還是竭力躲避著地棘,幾個閃躲下來,他已經是氣喘吁吁。
他的腿上,也被劃出了多道傷口。
可是夜北成這一次,沒有哭訴,也沒有像聞人太后求救。
他要證明,他不是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