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虎視眈眈的八荒部落,雲笙顧慮的還有後秦獨孤休、池碧夫人等人,這幾年,他們看似很安靜,但他們身上的八荒後裔的血,是否真的會一直沉寂下去。
姬如墨邀請了大周攝政王的同時,勢必還邀請了其他三國、法廟、獵兵公會、大陸精英營等。
「看來這一次蓬萊之行,非去不可了,」雲笙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一旁的金麒麟,瞟了眼信,神情複雜。
邀請信上,請幾大國務必要在下個月的十五之前,趕到蓬萊。
雲笙決定,將這個消息,先告訴聞人太后以及……
皇宮的北側,一處長石鋪砌而成的空地。
那是大周皇宮的校場,校場的外圍擺放著重量從五百斤到上萬斤的各種石獸。
校場旁,還有各式的兵器,在中午的烈日下,閃耀著冰冷的鋒芒。
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映照在地上,一地的斑駁。
只見幾名少年,蹲著馬步,他們的身旁,還有一炷香。
這些孩童,每個年齡都不過十歲上下,這個年齡,正是學習鬥氣和魔法最適合的年齡。
孩童的中間,站著一人。
只披了件武者袍,渾身閃動著金光的土豪金背著手,就如一名導師般,督促著這群少年。
它沒有溫度的目光最常落在最東側的一個少年身上。
少年的個頭比其他孩童要高一些,他容貌俊秀,周身自有一股少年天子的威儀。
他身上的武者袍已經濕透了,他身旁的那柱香,比一般的孩童,要粗上一半。
在看到少年刻苦的模樣時,金麒麟的眼底,劃過了一抹深思。
「攝政王,金幣大人,」看到了雲笙和金麒麟走過來時。
那些少年高聲問候著。
儘管嘴上在問候,可他們的身子依舊是紋絲不動。
東側那名少年,在看到雲笙時,沒有任何話語。
他只是高傲得抬了抬頭,此人正是大周小皇帝夜北成。
三年過去了,他對雲笙依舊還有些成見。
在夜北成看來,不管過去三年裡,雲笙為大周做了多少,她始終是一個靠著威逼利誘,搶奪了皇兄夜北溟的「攝政王」寶座的小偷。
三年前,雲笙以絕對的強勢,勒令夜北成搬到了離聞人太后最遠的宮殿。
隨即,她將七歲大的夜北成,丟到了「天伐獵兵團,」時間達兩年之久。
那兩年,是夜北成這輩子,度過最艱難的兩年。
獵兵團裡的大老爺們,沒有一個人知道夜北成的身份,他們也沒有將夜北成當成一個七歲大的孩童。
獵兵怎麼操練,夜北成就怎麼操練。
他們出任務,夜北成也得出任務。
在那裡,夜北成嘗到了血的滋味,也在那裡,他用顫抖著的稚嫩的雙手,賺到了第一枚金幣。
他也第一次,因為搶奪一個任務和人打得頭破血流,因為生存,第一次飲用魔獸的血。
兩年後,當九歲的夜北成從獵兵團回來時,他已經完全蛻去了昔日那個溫室裡的小皇子的模樣。
他的個頭,猶如一頭小虎獸一樣,竄高了至少兩個頭。
他不再挑剔飲食,面對各式操練,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這番蛻變,足夠讓雲笙這個女人刮目相看了。
可是,夜北成料錯了。
在雲笙看到夜北成時,她沒有一絲褒獎,而是替夜北成找了一名新的導師。
那就是雲笙的貼身侍衛,土豪金。
第一次看到土豪金時,夜北成還有幾分不屑,這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魔法力和鬥氣的怪物,怎麼可能傳授他戰技或者是魔法。
雲笙也沒多做解釋,她只是讓土豪金和夜北成比試了一場。
那一場比試,最終以夜北成斷了三根肋骨而告終。
夜北成也乖乖閉嘴,認了土豪金這個導師。
在土豪金眼裡,它只認兩個人,一個就是將它煉化出來的雲笙,還有一個,就是調教過它的夜北溟。
除了這兩個人外,什麼大周小皇帝,什麼武聖,全都不被它看在眼裡。
所以,雲笙才會選它作為夜北成的導師。
從過去一年的訓練成果看,土豪金和小皇帝這對師徒的確搭配得很好。
「小皇帝,三年過去了,你也差不多有資格重新做回你的皇帝了,」在一旁觀摩了片刻,雲笙忽然開口說道。
雲笙話音一落,小皇帝夜北成那張和夜北溟有些神似的酷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是不是聽錯了,那個女人,她方才是說,讓他當回皇帝?
天知道,過去三年裡,夜北成每時每刻都在等待著這句話。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夜北成終於獲得這個女人的認可了。
只是,他當回了皇帝,那是不是意味著身為「攝政王」的雲笙,要離開了?
不知為何,沒有意料之中的喜悅,小皇帝夜北成反倒有一陣失落感。
「哼,你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過是三年,你就打算拋下大周,拋下皇兄離開了,」小皇帝冷冷說道。
「嘖,好的不學學壞的,你和夜北溟還真是兄弟,毒舌倒是學了個十成十。捨不得本王走,就實話實說,硬要惹我發火,用魔法把你劈成豬頭才開心,」雲笙聳聳肩,一句話就拆穿了夜北成的話。
後者眼看心思被看破,小臉紅通著,就跟個燒紅了的炭頭似的。
「若非如此,你幹嘛要走,你明明說過,會照看大周,」夜北成不知不覺,已經將雲笙看成了大周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三年前我就說過了,我只是暫時照看大周,三年過去了,你這灘爛泥好歹也上得了檯面了。文有程白、武有步九霄,還有一干青年才俊,小皇帝,你也不再是三年前的溫室花朵了,該出師了。小皇帝,這三年,你做得很不錯,」雲笙第一次,用讚許的目光打量著夜北成。
夜北成愣愣的,雲笙居然在表揚他。
這個一直諷刺他、折磨他的惡毒女人,居然在表揚他。
「我要去蓬萊一趟,能不能回來還是未知數,大周以後就靠你自己了,」雲笙很是瀟洒地揮了揮手,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皇嫂……你一定要回來!」小皇帝夜北成一聽雲笙要去蓬萊,立刻明白了是什麼事。
回來?
雲笙嘴揚了揚,沒有回答,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次,她能不能那麼順利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