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思,”葉世安被他拉扯著往前,終於忍不住皺起眉頭道,“你別這麽扯著我脖子。”
聽到這話,顧九思大笑起來,他終於換了個姿勢,領著兩個人往內殿走去。
當天晚上他們喝了個酩酊大醉,他們一面喝,一面說著自己這一個月來的經歷。
“我真的打仗打怕了……”葉世安搖著頭道,“我一閉眼睛就是血,到處都是血。我就一直在想,我做的是對是錯,我本以為我回不了頭了。”
說著,他拉著顧九思的袖子,哭著道:“我以為我回不了頭了。”
顧九思笑著看著他痛哭,他一面拍打著他的背,一面抬眼看向旁邊的周燁,溫和道:“怎麽會回不了頭?”
說著,他笑起來:“不還有我嗎?是兄弟,哪裡能看著你們往錯的道路上走?”
聽得這話,周燁愣了愣,片刻後,他舉起杯來,鄭重道:“這一杯敬你,”他鄭重叫了他的名字,“顧九思。”
顧九思喝到半夜才回來,他回到家中時,便看見兩具棺木列在正堂,顧九思呆呆看了片刻後,終於道:“設好靈堂,通知老爺、大夫人、少夫人、還有嶽母……都回來吧。”
管家應聲下去,顧九思將所有人前三,他一個人坐在大堂,陪著棺材裡已經沒有了聲息的兩個人。
大堂裡是飄舞的白帶,顧九思想起小的時候,他初到東都來,江河背對著江柔帶他到街上玩耍,那時候的東都雖然不如現在繁華,卻也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他瞧見有人在表演噴火,拖著江河往人群裡鑽,顧九思個子小,瞧不到,看見其他小朋友都騎在自己父親肩上,便拉扯著江河,指著那騎著父親的孩子道:“舅舅,我也要,我也要。”
江河黑了臉,想拉他走,顧九思當場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江河無奈,咬了咬牙,終於是拖著他去買了個面具,然後又回來,將他放到了自己肩上。
“顧九思我告訴你,”江河咬牙切齒,“我老了你要不好好孝順我,我就打死你。”
顧九思覺得自己是醉了,他仿佛是在燭火了,看著江河鮮活跳動的模樣,他抬起手,撐住自己額頭,低低嗚咽出聲來。
我如今可以孝順你了……
他想著,可是你為什麽,卻這樣走了?
顧九思宿醉了一夜,等第二日清晨,顧九思便得了消息,周高朗已連夜點兵,派兵前往豫州支援。
而後周高朗便準備了登基大典,兩日後,正式登基。
他的登基大典非常簡陋,沒有任何奢華隆重的行頭,樸素得一如他這個人。登基當日,他便宣布任周燁為儲君,並令他坐鎮東都監國,而後自己領著士兵,在第二天清晨,直奔豫州。
周高朗走後沒有三日,顧家人便陸陸續續回來了,沈明和葉韻在周高朗支援之下,也回到了東都。柳玉茹因為生病耽擱了幾日,最終在江河出殯前一天,終於回到東都。
她回東都的時候,東都已經恢復了過去繁華景象,畢竟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兵變,第二日就恢復了。
顧九思到城門口來接她,彼時柳玉茹坐在馬車裡,遠遠就看見顧九思一身暗紅色的袍子,發帶半挽頭髮,手持小扇站在門口,渾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柳玉茹馬車到了,他便跳上馬車來,柳玉茹歪在一邊,手裡抱著個暖爐,他忙上前去檢查著她道:“我聽聞你病了,本來想去找你,但這邊事兒太多,著實抽不開。”
柳玉茹不說話,顧九思接著道:“你來的路上可吃了東西了?”
柳玉茹還是病懨懨的模樣,沒有搭理顧九思。
顧九思不免笑了:“竟是病得話都不與我說了。”
“你同我說,”柳玉茹終於開口了,“犒賞三軍,到底要花多少銀子?”
聽到這話,顧九思愣了愣,隨後便笑了:“原來你是同我生這氣?”
“錢不是你掙的,”柳玉茹推了他一把,不滿道,“你便當成紙來花。”
“我錯了,”顧九思眨巴著眼,靠過去道,“你原諒我吧,我保證,絕對沒下次了。”
柳玉茹聽得這話,也沒說話,她定定看著他,顧九思被她這麽直直看著,過了一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這個,這麽盯著我看什麽?”
“顧九思,”柳玉茹歎了口氣,抬手捏了捏他的臉,“你這張臉,當真太貴了。”
“千金難買你喜歡。”
顧九思高興湊了過去,抱住柳玉茹,等抱著這個人,感覺這個人在懷裡,他原本有許多俏皮話,竟也是不說了。
他靠著柳玉茹,柳玉茹抬手梳理著他的發,溫和道:“沈明可還好?”
“受了點傷,”顧九思聽著她的心跳,開口道,“葉韻陪著,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過兩日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沒事就好。”
柳玉茹歎息出聲,顧九思在她懷裡靠了一會兒後,終於才道:“錢的事兒,你別擔心。周大哥和我商量好了,錢我們借一部分,國庫出一部分,借那部分國庫五年內還清,又或者用等價物質押。”
聽到這話,柳玉茹愣了愣,隨後她笑起來:“我竟沒想到你真還把錢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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