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溟夫人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杜伏威說到她覬覦長生訣時,也毫不動怒,一副優雅從容的氣度,瞧得樣子心蕩神搖,視線不時的掃過她曼妙的背臀,猥瑣的幻想著,是否脫光她衣服,她還能這樣從容不迫呢?
“杜總管,長生訣我沒興趣,我奉勸你,這裏可不是曆陽,大隋軍隊很可能隨時會出現。”
杜伏威仰天笑道:“杜某何時怕過暴君的軍隊?東溟夫人,你既然對長生訣沒興趣,不如讓給我如何?”
東溟夫人冷笑道:“杜總管囂張跋扈慣了,在本座面前,就顯得有些可笑了。本座的護法交給你處置,傳出去,我東溟夫人還用在江湖上立足麼?”
杜伏威獰笑一聲,道:“長生訣杜某是志在必得,既然話不投機,那便休怪杜某不客氣了。”
一個箭步沖躍上前,東溟夫人怒喝一聲,挺身相迎,兩人身周勁氣激蕩,甫一交手,便是出盡全力,一連串的掌風呼嘯聲響過,兩人皆是身法迅捷,頃刻間便交手十數招。
這個級數的高手的較量,顯然已經超過了傅君綽和宇文化及的質量,不遠處的桌子在地板上“咯咯”作響,杯碟盤碗跳動不休,楊子終於知道,高手之間的較量究竟是何等威勢,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令他心跳跟著加快,連耳鼓也跳得生疼,不得不運真氣相抗才好受了些。
“砰砰”聲連響,兩隻碗轟然炸碎,東溟夫人閃身後退,俏臉面色凝重,朗聲道:“杜總管的袖裏乾坤果然名不虛傳,看來本座不用兵器的話就太托大了。”
話聲未絕,右掌輕拍腰間,“鏘”的一聲,一道寒光彈射而出,東溟夫人玉臂一伸,頃刻間手中多了一柄長劍,楊子情不自禁的贊道:“帥!”
她右膝微彎,身體突然沖前,略離地面淩空一個七百二十度的旋轉直刺,劍尖如星如霜,亂顫著攻向杜伏威,教人瞧不清她的攻擊路數,這一手當真華麗無比,楊子瞧得心馳神往,眼界大開,這種宛如雜耍般的武功,當真是眼花繚亂,若換了自己,只有掉頭逃走的份了。
杜伏威喝了一聲:“來得好!”
揮袖迎上,只聽得“叮叮叮”聲連響,他隱藏於衣袖的護臂將東溟夫人的殺招盡數擋下,東溟夫人一招未竟全攻,劍勢再變,她身姿美妙,劍招既快,又更顯其嬌美的線條,楊子被她美妙的身材所吸引,竟忘了去看她使劍,反而是一邊驚心動魄的欣賞著她舒展的嬌軀,一邊浮想聯翩。
這等豔美矯健的身體,倘若能摟在懷中恣意的撫愛一番,該是多麼消魂……
恍然失神中,東溟夫人和杜伏威已是交手百餘招,兩人無論是武功還是內力修為都是相差不多,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想要迅速分出勝負,著實不易,更加上這等級數的惡戰,均是消耗不小,杜伏威眼見今日難以達到目的,心中雖怒,卻更不敢和東溟夫人拼得太狠,到底余杭還是在隋軍的控制之下,他雖然自恃武功高強隻身到來,但若拼得兩敗俱傷的話,反倒是自己吃虧,想到這裏,杜伏威不願再戰,腳下用力,登時踏碎地板,往樓下墜去,東溟夫人冷笑一聲,開聲道:“杜總管,恕不遠送了!”
卻不去追趕。
杜伏威在樓下高聲道:“東溟夫人,你有本事就護他一世。”
東溟夫人針鋒相對:“你若和他為難,就是和我東溟派上下數千人為難!他少一根汗毛,本座便無償支持大隋官軍精良兵器鎧甲,剿滅你的江淮軍!”
杜伏威面色數變,以他的性格和手段,還從未受過如此威脅,剛才一戰,他未出全力,自忖未必不能勝她,羞怒之下,身形暴漲,縱躍而起,撞破樓板,去而複返,陰森一笑,道:“東溟夫人,你真當杜某怕了你不成!杜某行走江湖、統兵反隋,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威脅,來吧,放手一戰!”
楊子暗道:壞了,棺材臉要拼命了!剛才他們一戰,實是勢均力敵,難分高下,倘若不計代價硬拼,那便是魚死網破之局,這不是楊子想看到的,忙搶在東溟夫人前面,叫道:“杜總管,等一下!”
杜伏威毒蛇般的淩厲目光一閃,沉聲道:“小子,上次被你逃脫,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尋到東溟派這靠山,不過,我杜伏威還不放在眼裏,就算你找上楊廣那個暴君當靠山,我杜伏威也不會放過,杜某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楊子一翻白眼,做了個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杜總管,你是否以為長生訣裏面真的有楊公寶庫的秘密?”
杜伏威冷笑道:“小子,你又想巧言如簧?”
踏前一步,身上的氣勢愈發的凜冽。
楊子暗暗運真氣抵擋,臉上卻是淡淡的發笑,道:“不是我胡說,長生訣上真的沒有楊公寶庫的任何信息,這個我最清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是事實。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余杭現在暗流洶湧,官軍和當地的一些幫派似乎有所動作,杜總管若不來的話,我們已經離開余杭了,杜總管,你不要再耽誤時間了,官軍究竟是對付你還是對付我們,我們還不知道,何必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再說了,杜總管你的江淮軍佔據曆陽,根基穩固了麼?曆陽和丹陽是江都的喉舌,你已佔據其一,隋軍豈能袖手不顧?可是杜總管卻捨本逐末,為了虛無縹緲的楊公寶庫遠赴險地,實屬不智。”
不等杜伏威接腔,又道:“其二,本派的軍器刀兵天下聞名,就算杜總管不稀罕,也不須與本派為敵,否則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杜總管心懷天下,何至於耿耿於懷我們之間的些微小過節?其三,楊廣異想天開,認為長生訣能令他長生不老,對長生訣志在必得,若是長生訣落在杜總管你的手裏,你想想,江淮也好,曆陽也罷,到時候傾國之兵對付杜總管的江淮軍……別說長生訣和楊公寶庫八竿子打不著,就算真有其事,你要了長生訣,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杜總管,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楊子把當中的利害關係分析得頭頭是道,再清楚不過,東溟夫人和杜伏威皆感震驚,杜伏威氣勢已喪,雙目瞪著楊子,卻不言語,半晌才道:“長生訣上面果真沒有楊公寶庫的秘密?”
汗,竟然還不死心!
楊子搖頭歎息道:“真不知這是誰那麼笨,編造出來這樣的彌天大謊,長生訣乃是黃帝之師廣成子所作,試問廣成子怎會知道三千多年後會有個叫楊素的人弄了個楊公寶庫出來?說長生訣能長生不老的人也很可笑,廣成子都沒有長生不老哩,世上以訛傳訛的事屢見不鮮,偏有人去信。”
杜伏威目露精光,點頭道:“小子,你口才不錯,可有興趣加入我江淮軍?”
楊子愕然,眼珠兒滾來滾去,有這麼當面挖牆腳的麼!
東溟夫人不悅道:“杜總管,楊子是我東溟派的護法……”
杜伏威打斷她話,道:“東溟夫人,杜某有幾分喜歡這個小子,你可否割愛?”
這不是找茬嗎?跟你這棺材臉混,哪有跟大美人混更有前途?何況還是母女花!
東溟夫人斷然道:“對不起了,杜總管,沒得商量。”
楊子心頭美得直冒泡,本少爺原來這麼稀罕啊!人人爭人人搶,是否應該趁機跟大美人提一提加薪帶年底分紅呢?
杜伏威像是沒聽到,轉向楊子道:“小子,你若跟著我打天下,將來我百年之後,江淮軍就是你的,難道你不想坐一坐皇帝的龍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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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你杜伏威打天下又沒打下來,最後還不是歸順了李世民,被那李小子給陰謀弄死了?竟把本少爺當白癡,畫個餅子給本少爺!
楊子毫不猶豫的道:“杜總管厚愛,小子很感激,但夫人對我很好,我怎能背棄她,此話休要再提。”
杜伏威也非是婆媽之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朗聲道:“做人不忘本是很好,但有時候,機會只有一次。”
楊子哈哈笑道:“杜總管,倘若我真的心系天下,也絕不會依靠繼承你的事業來達到目的,那太沒意思了,我自己一拳一腳打下來的天下,那才更有成就感。”
杜伏威頷首道:“小子,有點意思。”
他轉向東溟夫人道:“被你捷足先得了這小子,杜某也無話可說了,後會有期。”
他腳尖一頓,地板四散迸裂,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
等了一會兒,杜伏威再未回返,楊子轉身笑道:“夫人,他真的走了!”
剛才在他氣勢的震懾下,楊子看上去好像從容不迫的淡定模樣,其實早已汗流浹背,真氣耗損甚多。
東溟夫人微一點頭,道:“袖裏乾坤杜伏威,果然不愧為一方霸主,他武功不在我之下……你不後悔?”
楊子知她所指,正色道:“夫人肯為我楊子和杜伏威撕破臉,我也不是忘本的小人。”
說到這裏,忽然嘿嘿一笑,雙目炯炯瞧著東溟夫人,道:“倘若杜伏威是夫人這樣美麗如仙子一樣的大美人,說不定我會跟他走哦。”
東溟夫人眼角往上翹起,臉上露出嫵媚而燦爛的笑容,道:“杜伏威贊你口才了得,一點也沒錯,竟然連本座也敢調戲,當真以為我捨不得打你麼?”
楊子涎著臉笑道:“好歹我也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啊,夫人捨得打我麼?不過,被夫人這樣的大美人打幾下,那也沒什麼。”
東溟夫人對這臉皮極厚的小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但又不能給他好臉色,免得他蹬鼻子上臉,越來越放肆,沒好氣的道:“還貧嘴!我女兒也比你大兩歲,我要趕回去了,你戴上面具,自己小心行事。”
楊子嘿嘿笑著,目送東溟夫人好像落荒而逃似的離去,心中暗暗得意,什麼叫女兒也比我大,明明動心了,卻不承認,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麼!三天后,我就吃掉你這顆多汁水蜜桃!
將面具戴上,以手指按撫得妥帖,這玩意兒很有透氣性,戴在臉上並無不適感,此時,楊子倒很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到底變成什麼模樣了。
走出這間千瘡百孔的酒肆,楊子剛剛在想究竟要去哪里打探官軍的消息,便聽到有大批的人快速的奔行而來,楊子一皺眉頭,緊握烏龍刀,向路旁避開,快步而行,剛剛彎進一條窄巷,那些人已快步行過,這些人並非是官軍打扮,而是身著普通的服飾,但人人手中均持有刀劍等武器,不知是官還是匪,楊子在黑暗中估摸了一下他們的人數,大約有一兩百人,這樣大規模的行動,難道是收到消息去酒肆的?
但是,很快楊子便感覺到不對,他們並未在酒肆停留,徑直越過,心中一動,悄悄的尾隨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