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他先前對紫衣女子所做的那樣,絲毫不差。
但他所遭受的壓力,卻要更大。
空間中的靈氣都在擠壓著他,能清楚地聽見骨骼哢嚓的脆響和血液逆流的聲音。
碧遊子的臉都憋成了豬肝色,極度的疼痛和恐懼之下,他無法抑製地大叫了一聲:「閣下是誰?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為何突然動手?」
此人是誰?
到底是誰?
就是這麼一招空間鎖定,碧遊子就能完全判斷出來,這個男人的修為,一定要在他們宮主之上!
可……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鴻蒙宮主的實力已經是靈玄世界的巔峰了,君上不如他,也許從未露面的執法法尊能與之一戰。
碧遊子神情驚駭,狂叫了起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容輕的眼神極冷,是那種看死人的冰寒。
他先是偏頭看了一眼紫衣女子,眸光柔和幾分。
確認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勢之後,視線才又收了回來。
碧遊子的身子又是一顫。
就在他的神經,將要在這冰冷的注視下崩潰的時候……
容輕卻是倏地極輕一笑,恰若萬千娑羅緩緩綻放,但這笑卻讓碧遊子更是膽裂心驚。
而下一秒聽到的話,更是讓他如墜冰窖,渾身血液冰涼,嘴唇都是青紫了起來。
「你們要殺的人,是本君的女人。」容輕唇還勾著,緩緩,「唯一的君後。」
「!」
碧遊子顫顫巍巍地看著眼前的緋衣男子:「你、你難道是……」
本君?
下位面,何人敢有如此自稱?
只有虛幻大千!
到了至尊這個層次,自然都會得知有關總位面的事情。
畢竟,各個下位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靈修突破下位面的屏障,破空而去,飛升總位面。
為了能夠提高自己所在下位面的實力,這些靈修也會時不時地接濟還在下位面的修鍊者。
碧遊子自然知道「大千分十域,天域有雙帝」這句話,更知道這些帝君們都是可以遨遊任意下位面的大道強者。
他沒見過,並不代表不存在。
而如今……
碧遊子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極其嘶啞的叫:「你是虛幻大千的帝君!」
是了!
除了總位面下界來的人,還有誰的修為能在他們宮主之上?
碧遊子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小小的神族混血罷了,怎麼可能是總位面一位帝君的君後?
他們鴻蒙宮到底惹到了誰?!
容輕也沒有回應,任由碧遊子在胡思亂想。
他緋色的唇微啟,淡淡道:「想殺本君君後?」
「不……不不不!」碧遊子這下徹徹底底地崩潰了,先前的高傲和輕蔑早就不復存在了。
他現在隻想跪地求饒,奈何空間被定著:「帝君饒命,帝君饒命啊!」
一個上品天至尊,靈玄世界橫著走的存在,此刻痛哭流涕起來。
碧遊子嗷嗷哭嚎的時候,還不忘推卸責任:「帝君,此事真的不怪我,是我師兄!沒錯,是他,還有鴻蒙宮的宮主,他們逼我的!」
要是早知道那個小丫頭會是帝君的君後,他奉承著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抓?
「碧遊子,你在亂說什麼?」一旁的玉清子聽到這些話,勃然大怒,「明明是你先出的手,是你說要給這個小丫頭一個教訓,才要先去神族,你想背叛宮主嗎?」
碧遊子隻想罵玉清子,命都要沒了,談什麼背叛!
先前還要看著君慕淺被陰陽兩儀大陣抽取氣運之力和生命靈源而亡的師兄弟二人,此刻直接反目了。
看到這一幕,神族護衛皆是鄙夷不已。
鴻蒙宮的護法,還是天至尊,就這點骨氣?
雲弈轉頭:「君上,您現在應該還算滿意了吧?」
君上微睜了睜眼,眸中掠過一抹讚賞,面上卻是道:「不滿意。」
雲弈不由失笑:「所以,還是要考驗?」
「考驗,是必須的。」君上很是淡然,「想帶走我們神族人,哪裏有那麼容易。」
雲弈輕咳了一聲:「當年琛白也被您折磨的不清。」
君上這下不開口了,神色頭一次不自然了幾分。
那邊,碧遊子還在求饒:「帝君饒命,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小殿下就是您的君後。」
「還請帝君饒了我這條賤命,日後若是能去得了總位面,我一定為帝君做牛做馬,帝君饒命啊!」
容輕不語,眼神森涼如雪。
他修若梅骨的手指抬了起來,旋即就是一點,白光一現!
「哢嚓!」
碧遊子的面容陡然一僵,他眼睛瞪著,喉嚨裡嗬嗬有聲。
下一秒,烏黑的鮮血就已經順著他的嘴角流下。
生命靈源和生氣,在迅速潰散著。
眼見著就活不成了,只是為了能讓碧遊子感受到瀕死的絕望,那白光是在慢慢地折磨這他。
這就……殺了?
玉清子都懵住了,他呆若木雞地看著緋衣男子,心都涼了。
前所未有的後悔,一瞬間埋沒了他。
「輕美人!」
容輕出現的時候,君慕淺自然是感知到了。
她先是有些心虛,畢竟她似乎又沒有照顧好自己,先前她還答應容輕一定不會出事,結果又給食言了。
但在看到她家美人一根指頭就要把碧遊子碾死的時候,君慕淺立馬急了,喊了一聲:「輕美人,留給我啊!」
他他他……他居然搶她飯碗!
他是不是背著她有狗了!
碧遊子當時是什麼嘴臉,君慕淺可記得很清楚,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真當她好欺負?
她不把碧遊子往死裡揍,她就不姓君!
可還沒等她先把這些小嘍囉收拾了,碧遊子就要死了,她……
孰知,容輕這次可不聽了。
他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手指又是一點。
「哢嚓哢嚓!」
碧遊子嘴巴一張,更多的鮮血吐了出來,臉色一點一點變得灰白,眼中泛起了死亡的灰色。
他還想求救:「帝君饒……」
「轟!」
白光所牽引來的力量在碧遊子的體內轟然爆了開來,沖碎了他的丹田,斷了他的經脈……
連靈脈,都強製性地剝奪了下來!
容輕只是看了一眼那散發著白色光芒的上清靈脈,緋袖一揮,就將這排名第七的靈脈給擊碎了。
碧遊子此時還未死,他瞪著眼睛看著本應該屬於他的靈脈就這樣消亡。
回歸到了混沌之中,重新尋找著下一個神脈天賦者。
一下子,他怒火攻心,陷入了瘋魔之中。
但是不管碧遊子怎麼掙扎,他都無法脫離容輕的禁錮。
碧遊子忽然慘笑起來,笑聲淒厲:「到頭來,人生不過一場空,一場空啊!」
無比的絕望,無比的後悔!
碧遊子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還在屠殺鴻蒙宮弟子的紫衣女子,又在受盡了極大的折磨之下,頭一歪,至此絕了生息。
一代上品天至尊,隕落!
容輕拿出帕子擦拭著手,這時也終於開口了,悠悠淡淡道:「不留。」
君慕淺:「???」
他一定是背著她有狗了,都不聽她的話了。
「不留就不留。」君慕淺微哼了一聲,眼眶微微發燙,「小氣。」
心裏,萬千情緒湧來,紛飛複雜。
怎麼能不愛……
她需要的從來不多,她也不是一個喜歡依靠別人的人。
只是能有一個人,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就很滿足了。
此生,也唯有容輕配得她愛,應得她愛,獨得她愛。
也許,早在初見的那一刻,就已經定了。
從此,一生所愛,死亦不休。
「沒事,本座還有。」君慕淺微微仰頭,逼回眼裏的酸澀,語氣十分的輕快,「輕美人,這個,你可不許跟我搶。」
她眸光一轉,就落在了玉清子的身上。
玉清子驟然驚醒,在對上那一雙清灧冷戾的桃花眸時,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他還在色厲內荏:「慕淺,你還想幹什麼?」
「不是要殺我嗎?」君慕淺凌空踏上前來,「來——,且看今日,到底是誰殺誰!」
下一秒,強悍無比的狂暴氣息,瞬間席捲而來!
玉清子的雙眼驀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