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緩緩地向房間的深處走去,目光隨著手電筒移動著的光柱在黑漆漆的屋子內仔細地審視著,屋子內乾燥陳腐的空氣混合著濃重的灰塵味道在鼻端蔓延,冰冷的空氣毫不流動地停滯著,整個雜物間都彌漫著死氣沉沉的陳舊氣息。
身周胡亂堆放著的雜物上積著厚厚的灰塵,蛛網般絮狀的表面在燈光下泛著暗沉的深灰色,將整個雜物間的都擠佔的滿滿當當,幾乎容不下站腳的位置。
莫奕回想起自己上一次是追著某個模糊的身影來到側廳中的這個位置的,那麼……這次和上次打開的門完全不一樣,會是因為這個嗎?
還是說……和這個副本中的另外一個關鍵道具有關係呢?
莫奕攥著手電筒的手指微動,感受到自己口袋中沉沉的重量帶著旁邊的布料向下墜,冰冷堅硬的觸感彷彿要透過薄薄的衣服貼到溫熱柔軟的皮膚上,令他的神經稍稍緊縮。
這個戒指到底是屬於誰的呢?
上面刻著的縮寫又是什麼意思呢?
無數的謎團猶如迎面籠罩而來的煙雲一般堵塞著莫奕的雙眼和思緒,令這個時間過長的副本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根據自己之前的經歷,莫奕的心中誕生了一個迷迷糊糊的猜測——
那個一直出現在黑暗中與鏡子裏的身影,很有可能和他們的立場並不對立。
它的第一次是在這個暗門通向的房間當中出現的,在那次莫奕和它的狹路相逢中,他找到了這個副本的關鍵性的道具,戒指,莫奕第二次看到它的時候是在舞會上,而第三次見到它就是在剛才的鏡子中,它在鏡子上留下的刻痕雖然被後來進入的管家打斷了,但是依舊是個有用的提示。
再加上這次莫奕來到了之前的暗門前,但是打開門卻並不是之前的景象……這會不會說明那個身影在黑暗中被莫奕看到就是為了將他引向暗室,而一旦沒有了它的指引,玩家就只能找到本該在這副掛毯下的真實房間——雜物間。
莫奕皺緊眉頭,蒼白的面容上閃過思慮的神情。
雖然他現在並不很確定這個身影的身份,但是他覺得……它是想要告訴玩家什麼的。
莫奕想到了自己見到那個身影時的情景——不是在黑暗中,就是在鏡子,所以它不直接現身出來是不是因為副本內的某種限制因素呢?
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冰冷而乾燥的空氣順著呼吸道滑入肺腔,帶來細微的刺痛,將莫奕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無論如何,現在在這裏瞎想都是無濟於事的。
莫奕收回自己有些發散的思維,然後彎下腰將橫在自己身前的雜物搬開,有些困難地將面前清理出一條勉強可供人通行的道路,然後側過身子緩緩地向著被堆滿東西的狹窄雜物間內走動。
身體的狀態被眼前的狹窄的通道限制,抓著手電筒的手只能垂在身體的一側。
莫奕謹慎地順著這道縫隙向前行進著,視線範圍內只能看到搖晃著的狹窄亮光,勉強地將眼前堆放成牆的雜物照亮,除此之外都是灰濛濛黑漆漆的一片。
耳邊是布料摩擦的沙沙聲,在一片死寂中顯得單調而突兀。
就在這時,眼前的黑暗突然猛地閃過手電筒搖晃的燈光,慘白的輪廓被照亮。
那是一張人臉。
慘白模糊的面容直直地停在了莫奕的面前,距離他僅有幾寸之遙。
莫奕的瞳孔緊縮,背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身體的應激反應令他想要後退,但卻被狹窄的通道限制住了行動,身旁堆起來的雜物隨著他的動作不穩地開始搖晃,但是卻被他下意識眼疾手快的扶住——
眼前於是再次重歸黑暗,但是莫奕的腦海中還深深的印著那張人臉的輪廓。
他渾身發冷的站在原地,屏息靜靜地諦聽了一會兒。
除了灰塵撲簌簌地落下的輕微響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
莫奕還模糊地記得,自己剛才在無意間晃過的光亮的中看到,前方似乎就是能夠站得住腳的空地了,他心思如電轉,勉強冷靜下來,用盡全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向後逃脫的生理反應,然後開始緩緩地在在狹窄的通道內移動著和步伐,很快地在雜物之間脫身出來。
他緩緩地動了動僵硬的手腕,將手電筒的燈光舉起,照向剛才看到那張臉的地方照去。
只見一尊與人同高的大理石像正靜靜地矗立在黑暗之中。
莫奕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受傷的手掌開始泛起被冷汗浸濕的刺痛感,背後被冷汗貼服在皮膚上的衣料處也陣陣地泛著涼意。
辛虧剛才他控制住了自己下意識的掙扎,沒有將整個房間中的雜物撞塌。
不然現在就非常難處理了。
當時雖然情形危急而突然,但是莫奕的思維在那個時候卻並沒有僵死——倘若真的在這種狹窄的通道遇到boss,那麼這樣的環境不只是對自己,對對方也會是一種限制,再加上在驚嚇窒息的那一段時間內對方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再加上他並沒有聽到絲毫的響動,那麼這個情況很有可能是虛假的警報。
再加上——雖然聞宸在副本中的能力受到了移動程度的限制,但是探知到這麼小的房間內是否隱藏著危險因素還是非常輕易的,倘若聞宸並沒有在剛才對他預警,那麼眼前可能的危險很大概率上不足為懼。
所以莫奕用最快的時間儘量冷靜下來,大膽地做出決定——繼續向前。
透過縫隙傳來聞宸的聲音:“你還好嗎?”
莫奕定了定神,用稍稍有些沙啞的聲音回答道:“……沒事。”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大理石像和外面是似乎有些區別,深黑色的衣服將他的全身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莫奕稍稍走近幾步,有些疑惑地地觀察著眼前的大理石像,
而當他走到大理石像的正對面的時候,不由得微微一怔。
之間那個大理石像長著一張熟悉的面孔——沒有任何特色的彷彿能夠融進人群中的五官被僵硬地安在頭顱上,看上去就像是面具一般詭異而瘮人,給人一種奇怪的不協調感,彷彿在注視著一張被打亂重組的拼圖一般。
這是……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