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一局, 最後兩人足足打到了深夜兩點。
裴路覺得自己這輩子的AD都在今晚玩完了。
“我再也不玩ADC了。”他站起來,揉了揉眉心。
小肉包從他身後經過, 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聽到這句話停了停:“這話你是不是說過來著?”
裴路說:“你記錯了。”
牧晚晚關了直播, 起身順手拍了兩下裴路的背脊:“辛苦啦。”
裴路身子一僵,手上的動作都輕頓了下。
在基地,他只穿了一條白色薄T, 能清晰感覺到她掌心的餘溫,就那麼小小一塊, 在他背脊往外開始微微蔓延。
他立著不動:“……你少玩幾把輔助, 我就不那麼辛苦了。”
牧晚晚揚著嘴角,收回手, 隨意把耳機線挎在自己脖子上:“我上樓睡覺了,晚安。”
等牧晚晚走了,裴路才松了口氣。
木頭慢悠悠探出個腦袋:“你害羞?”
裴路:“沒有。”
“害羞?他害羞啥。”虎哥吃著泡麵, 騰空問。
木頭:“晚晚。”
“哈??”小肉包轉過身, “他哪害羞了?我沒看出來啊。”
木頭語氣鎮靜,陳述道:“他的瞳孔在顫抖。”
虎哥驚了:“這你他媽都能看出來???”
“你看錯了。”裴路關掉電腦,趕緊逃離了現場。
牧晚晚在刷完牙、洗完臉、鑽進被窩這一系列流程做完後,才猛然想起自己要請假的事兒。
求生欲使她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看了眼時間, 猶豫片刻, 還是發了條微信過去。
晚:“羊哥, 我後天想請半天假……[跪地.jpg]”
羊哥:“做什麼去?今天訓練結束了?直播時長有沒有好好做, 達不成是要扣錢的你知道吧。”
晚:“都弄好了。後天我閨蜜生日。”
晚:“不去後果會很嚴重!”
晚:“會死的!”
羊哥:“……這才剛過年, 說什麼呢?哎去吧去吧。”
給林久發了短信後,牧晚晚才終於安心睡了下去。
**
林久過生日一向熱鬧。
初中的時候一幫初中同學,高中的時候一幫高中同學,大學的時候——只有牧晚晚。
人群來來去去的換,只有牧晚晚一人從頭到尾都在。
牧晚晚套上羽絨服,手機開著揚聲放在書桌上。
“你出門沒啊。”林久那邊顯然已經在外面了,麥克風裡都是呼呼的冷風。
“這就出了,”牧晚晚說,“我們兩個人去什麼酒吧啊……找個咖啡廳喝喝咖啡切個蛋糕得了。”
“不行,我最近很煩,”林久嘖了聲,“得去蹦迪解解愁。”
牧晚晚:“……行吧,知道了,你到了先別自個兒進去啊,在外頭等我,裡面特亂。”
“知道知道,你快點兒,等等……你化點妝,別素顏就過來了!”
“烏黑一片,有什麼好化的?行了我這就出去了。”
說完她趕緊掛了電話。
結果剛打開門就撞上了裴路。
對方手裡還拿著一盤西瓜,抬手似乎正準備敲她的房門,見到她這一身打扮,挑了挑眉:“要出去嗎?”
“嗯,出去陪閨蜜過生日。”
裴路舉高手中的盤子,“吃幾塊西瓜再走?”
牧晚晚沒化妝,但塗了些口紅,聽裴路這麼說,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拿了兩塊。
裴路看她為了不沾到口紅而大張的嘴,一時間停住了咀嚼的動作:“……”
兩人剛走到二樓,小肉包就問:“晚晚,去哪啊?啥時候回來?能不能順路給我帶份螺螄粉回來,那家小店沒外賣!”
“去蘇荷,”牧晚晚拿出鴨舌帽,隨意往自己腦袋上一扣,身上的休閒打扮立刻順眼了許多,“地址在哪呢?我順便給你帶吧,大概一、兩點回來。”
“那成……”
“你去酒吧?”裴路停下吃西瓜的手。
“嗯,我閨蜜喜歡熱鬧。”牧晚晚老實道。
裴路把盤子放到小肉包電腦桌上:“都給你吃。”
然後又轉身上了樓,“你先別走,等我,我送你過去。”
牧晚晚一愣:“不用,我坐地鐵很快的!”
“不安全,”裴路的聲音由上傳來,“等我。”
於是牧晚晚又一次坐上了那輛小奔馳。
扣好安全帶,牧晚晚問:“你不訓練了?”
裴路不答反問:“就你們兩個女孩子?”
“嗯,”林久又發短信來催,牧晚晚邊回覆邊道,“你放心,那裡很正規……”
說完又覺得不對。
他們這對話,有點像是查崗的父女。
或是男朋友?
胡思亂想到這兒,牧晚晚手上一頓,隨即甩了甩腦袋。
她在想什麼……
幸好裴路開車時很認真,沒發現她的小動作:“總之……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牧晚晚拉下車窗,露出一條縫,想把臉上的熱氣吹散,嘴邊開玩笑道:“幹嘛,你會從基地飛過來救我?”
裴路:“嗯。”
牧晚晚沉默半晌……又把車窗往下拉了拉。
他們剛到酒店門口,牧晚晚就找到了人群中的林久,對方靠在牆上,手裡夾著根菸,還穿著一雙大長靴,招眼得很。
她嘆了聲氣,打開車門:“那我先走了。”
“你朋友到了嗎?”
“嗯,”她揚下巴指了指,“在那邊。”
裴路看了眼,點頭:“去吧。”
*
“你怎麼又開始抽菸了?”牧晚晚搶過林久手上所剩不多的煙。
“偶爾抽一回,又沒關係。”林久笑了笑,“你怎麼過來的?這麼快。”
“裴路送我來的。”
“什麼??”林久站直了,“在哪兒呢。”
“早走了,停在這妨礙交通?”牧晚晚仔細把背包拉鏈拉好,“進不進去?不然我們去對面那家咖啡廳,他們還在門口擺了個大熊……”
話還沒說完,牧晚晚就連人帶包被拉進了酒吧。
剛進去,她險些被裡面的音樂震聾。
“就不能去安靜點兒的地方嗎,在這說話誰聽得見呀。”
林久眯眼:“什麼——?”
“……”這對唱山歌般的架勢讓牧晚晚什麼脾氣都沒了,搖搖頭沒再說。
林久定了個卡座,一個小圓桌,站著的那種。
牧晚晚慶幸自己沒聽羊哥的戴口罩,這烏黑一片,戴不戴完全沒差。
“你是不是連頭髮都沒梳就跑出來了?”林久看了她半晌,嫌棄道。
這女人眼睛自帶閃光燈?
“梳了,”牧晚晚鎮靜道,“我還打了香水。”
“你好,你們點的深海□□。”服務員端了兩杯雞尾酒上來。
牧晚晚看著眼前不斷冒著泡的酒:“什麼?”
服務員重複道:“深海□□。”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度數一定不低:“我們沒點……”
“對是我們的,放下就好了。”林久解釋道,“我有調酒師的微信,剛剛在門口讓他先調好的。”
服務員走後,牧晚晚才道:“我喝不了。”
“我知道,”林久說,“兩杯都是我的。”
牧晚晚:“……你受什麼刺激了?”
“沒啥,”林久輕描淡寫,“他們終於要離婚了,我高興。”
牧晚晚噤了聲。
林久口中的“他們”正是林久父母,林久母親性子比較弱,父親又比較好賭酗酒……能發生過的糟心事基本都來了一遍。
“噯,”牧晚晚還沉浸在心疼的情緒中,旁邊的人忽然撞了撞她的肩膀,“你看台上最右邊那個小哥哥,帥不帥?”
牧晚晚順著話看去,眯眼半晌:“……看不清。”
林久感慨地搖搖頭 :“網癮少女,視力4.0?”
說完,她輕抿一口酒,許是被衝勁刺激到了,五官緊皺,半天才回過勁來,放下酒杯就要往台上走。
牧晚晚拉住她:“要去哪?”
“蹦迪啊,”林久拍拍她手背,“知道你不跳,在這乖乖待著吧。”
“早點回來,一會我帶你去旁邊的蛋糕店買塊小蛋糕。”
“幹嘛呀?又不是小孩子,非要計較那個蛋糕做什麼。”林久嘴邊這麼說著,臉上卻笑眯眯的,“還是你對我好。”
說完,她轉身離去。
林久定的卡座在角落,牧晚晚撐著下巴,無聊地在刷新聞,倒也悠閒。
她想了想,找出微信。
晚:“你回到基地了嗎?”
對面秒回。
裴路:“怎麼了?”
晚:“沒事,就是有點兒無聊。”
裴路:“少喝酒。”
裴路:“……羊哥說的,讓你少喝,早點回基地。”
晚:“好。”
裴路:“回來的時候可以喝點牛奶,冰箱還有,喝酒後喝點牛奶胃會舒服一點。”
晚:“我不喝酒。我不在,你有沒有跟別人雙排?”
裴路抬眼看了看窗外,隨即低頭笑了笑。
“沒有。”
……
林久回來時,牧晚晚還在捧著手機傻笑:“跟誰聊得這麼開心?”
“閒聊而已。”
“閒聊你嘴巴都快彎到耳朵上了,怎麼,談戀愛了?”
牧晚晚手上一頓:“亂說什麼。每天都勤勤懇懇在工作,哪來的時間談戀愛。”
林久抿口酒,隨口道:“內部消化唄,你和你偶像沒擦出點激情的火花?”
牧晚晚:“……”
明明什麼都沒有,被林久這麼一說,她臉頰卻莫名有些燒。
她站直身:“我去趟廁所。”
酒吧過道人很多,還都是二手菸,牧晚晚眉頭緊蹙,手捂著鼻子匆匆往廁所走去。
“Wanwan?”一道聲音從身側傳來。
牧晚晚先是停了停腳步,又覺得自己手捂得這麼嚴實,應該不是在叫她,便繼續抬腿想走。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是Wanwan吧?”
……會這麼叫她,估計是直播間裡的某位觀眾。
這樣都能認出自己來,絕對是真愛粉了。
她轉過頭。
面前的男孩笑嘻嘻的,挺面生,但她認出了男孩身後的人。
MA中單Shark,徐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