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芋從靳浮白懷裡接過迪迪:“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的年終獎不多,差價是你靳哥補的,跟他你客氣什麽?”
李侈瞬間紅了眼眶。
曾經那麽巧舌如簧,現在卻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說了幾次謝謝,然後把戒指戴在食指上。
“賀你獲得新生。”靳浮白說。
李侈想給他靳哥一個大擁抱,被人靳浮白推開了,只能獨自抹了抹感動的眼淚。
當天晚上,靳浮白淺吻向芋,問她:“我怎麽收不到你的戒指呢?淨給別的男人送了?”
這話他也就是調侃一下,想逗她,看她什麽反應,沒想到向芋光著腳跑出屋子,還真翻出一個盒子,遞到他眼前。
靳浮白打開,裡面是一枚戒指,設計得幾乎和向芋手上那枚一樣——樸素的鉑金圈,裡面鑲嵌了一圈鑽。
看來也是費心找了人定製的。
“哪來的錢?”
向芋從他手上拿過戒指:“問我爸媽要的啊,跟他們說了,我要包養一個男人,讓他們讚助我點錢。”
靳浮白笑出聲:“還想著包養我呢?”
“對啊,你給不給養吧,不給我就換一個養去。”
她這副小模樣特別傲嬌可愛,靳浮白笑了一會兒,才把戒指套在無名指上:“行,我歸你了。”
向芋叉腰:“那你以後可要聽我的差遣。”
“聽,都聽你的。”
靳浮白把人攬進懷裡吻了吻:“嶽父嶽母什麽時候回來?”
“後天。怎麽了?”
“我和你一起去接機,再定個好飯店請嶽父嶽母吃頓飯。”
“這麽殷勤?”
靳浮白笑著說:“總要探一探口風,看嶽父嶽母願不願意把女兒嫁給我。”
第47章 、番外-4
向芋那枚粉鑽戒指, 只有周末才會拿出來戴一戴,尤其是逛超市之類的場景裡。
用她自己的話說,她穿得普通, 戴著這樣的戒指逛超市, 別人會覺得她戴了一大塊彩色玻璃。
不容易被搶, 好安全。
靳浮白有時候看她戴著那樣奪目的戒指, 拎起一大桶酸奶, 念念有詞,說那桶酸奶是“加量不加價”款,合算。
還規定他也要每天喝上一小杯, 說是查過了, 酸奶的營養更容易被吸收。
向芋這樣說時, 臉上還有多年以來仍未完全褪去的一點點嬰兒肥,顯得她更幼態。
她身上有很多美好和柔軟,讓人只是看著她,心裡就變得舒坦。
靳浮白喜歡她緊張他健康的樣子,就好像總在無聲地傳遞給他這樣的信息:
我們要一起走過很多很多歲歲年年,所以要格外保重身體才行。
向芋唯一一次戴著戒指出席正式場合, 是跟著靳浮白出國, 去“見”外祖母。
陪他一起回去,是向芋提出來的, 對那位老人,哪怕素未謀面,她也總是惦懷。
靳浮白的外祖母,一生都飽受爭議。
在商業上,有人說她的策略決策都過於保守,讓集團在最容易擴大市場時失去了很多機會。
也有人說正是因為她的保守, 集團才能穩步走到後來。
可無關商業,剝離一切權謀算計,外祖母又只是外祖母。
只是一位有點忙碌的外祖母而已。
她在去世前,對靳浮白說了兩件事。
第一,讓靳浮白務必把集團裡的事情代她打理妥善。
——“集團是大家的心血,不能辜負,懂不懂?”
那天的最後交談,靳浮白握緊外祖母蒼老的手,老人手背的皮膚乾燥、滿布褶皺,吃了多少補品都無濟於事。
說話也有氣無力,氣聲更重過嗓音。
他那天握著她的手,第一次做祈禱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靳浮白希望自己能握住的不只是她骨瘦嶙峋的手,而是她不斷流逝的生命。
想讓她再多留一陣,哪怕只是一陣子,也是好的。
可這都是妄想。
靳浮白眉心緊蹙,隱忍眼淚,對她承諾,外祖母,我懂。
早很多年,靳浮白還在上大學,畢竟年輕,性子比現在更鋒芒畢露些。
因為家裡總想要安排他進入集團,他不知道和長輩們吵過多少次架。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很在理。
是,他是擅長經商,從小在商業圈子裡長大的,折紙飛機用的是投標書;到了初中高中,看的雜志也都是財經類,能不擅長麽?
可不能因為擅長,就去做一輩子吧?
他總該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吵了無數次都沒什麽結果,最後還是外祖母出面,她那時還遠沒有那麽蒼老,身體也算硬朗。
外祖母就坐在餐桌上,夾起一枚蝦餃,篤定而緩緩地開口:“浮白就不必進集團掛職務了,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讓他來幫我就好。”
於是靳浮白變成了“靳先生”。
外祖母的手指彎了彎,可能是想要回握他,又力不從心,動作微弱。
她溫和地笑一笑,老一輩純正的粵語被她說得格外和藹,哪怕咳嗽幾聲,再開口時都摻雜的啞音:“浮白,電話裡的小姑娘,真的是我未來的外孫媳婦嗎?”
“是。”
老人那雙已經混濁的眸子艱難地彎了一瞬,堆砌起更多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