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靳浮白打來的。
向芋怕擾了喝茶人的那份清淨心情,起身去陽台接電話。
說幾句,她拉開陽台門,探頭問唐予池:“晚上一起吃飯吧?咱們三個?”
“行啊!”
光從語氣裡,就能聽出唐少爺攢了多少八卦想問。
2月中旬的天氣還不算十分暖和,但勝在陽光明媚。
唐予池的穿衣風格還是老樣子,寬大的羽絨服牛仔褲,搭上他那張奶狗臉,還像個學生似的。
他和向芋站在樓下,趁著等人的功夫,掏出煙盒,敲出一支,點燃。
看樣子是老煙民了,出國在外沒少抽。
唐予池抽的煙和幾年前一樣,有股子巧克力味。
“乾爸乾媽看見,又得罵你。”
“他倆明白著呢,那時候不讓我抽煙,是覺得我為了感情問題抽煙,上不得台面。”
唐予池食指和中指夾著煙,煙筒是黑色的,他嘚瑟地晃一晃手,“我現在抽煙,那是因為工作忙,熬夜時候挺不住才抽的,他們要是知道,那還得心疼我,知道不?我......”
這話還沒說完,樓道裡傳來“叮咚”一聲,緊接著是電梯門開合的聲音,隨之,是唐父唐母的對話也傳出來。
唐予池剛才說得挺美,一聽見爸媽的聲音,趕緊把煙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去。
“芋芋啊,我和你乾媽琢磨著,你男朋友來接,我們怎麽也得見一見,就下來了。”
向芋看著唐予池那雙挺貴的運動鞋,死命地踩在煙上。
她忍笑回答:“我們是晚輩,應該讓他去拜訪你們的。”
話音剛落,靳浮白的車子停在面前。
他從車上下來,禮貌同唐予池的父母打招呼,握手時唐父稍微一怔,問,年輕人,我之前是否見過你?怎麽稱呼?
靳浮白滿臉謙恭:“叔叔您好,我姓靳,名浮白。”
“靳浮白,好名字,人看著也不錯,一定對我們芋芋好啊。”
唐母笑眯眯說完,才愣著臉扭頭問,“老公,這名字我怎麽覺得好耳熟?靳浮白?是哪個靳浮白?”
唐予池拉著向芋和靳浮白上車,催促靳浮白:“快走快走。”
然後又搖下車窗,對著唐父唐母喊,“就是你倆知道的那個靳浮白,外面冷,別跟外面站著了,趕緊上樓吧!”
“看我爸媽那個沒見識的樣子。”唐予池拍著腦門說。
向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扭了頭同唐予池吐槽,說自己爸媽見靳浮白時,表情比乾爸乾媽更加生硬。
生硬一萬倍!
“你倆已經見過家長了?這麽大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家長是見過了。
過年期間向芋的父母回國過了個年,總共在國內5天,初二那天,靳浮白提著禮物拜訪。
說“提”不太合適,也許“運”,更貼切一些。
李侈開著車來的,還抓了駱陽當苦力,再加上靳浮白,三個男人分四趟,才把大大小小的禮盒都堆在向芋家客廳裡。
靳浮白那天還吃了個癟。
他們這個來勢浩蕩的樣子,向父向母有點懵,再加上李侈話更多一些,一口一個“叔叔”一口一個“阿姨”的。
向父向母還以為,李侈是向芋的男朋友。
向父那天拉著李侈的手:“哎呀小夥子,來就來了,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向芋清晰地看見李侈一哆嗦。
他連忙乾笑著推脫說,不不不,叔叔,我是來幫靳哥送東西的,您看我哪配得上嫂子啊?
李侈走時候,用胳膊肘碰一碰靳浮白,用口型說,靳哥,東西送完了,我走了啊。
靳浮白睨他一眼,同樣用口型說,快滾。
靳浮白這個男人,30多歲了,平時在向芋面前那叫一個從容不迫。
私下裡,“嶽父嶽母”都叫了不是一年兩年了,結果見了向芋父母,腰背挺得很直,滿臉正經。
他忙工作時都沒這麽緊繃過。
向芋看他和爸爸充滿禮儀地握手,沒忍住,笑出聲。
搞得好像兩國元首會面啊。
那天向父很迷茫,問是否見過靳浮白。
她看靳浮白沉默著思考一瞬,說應該沒有真正會面過。
等向芋介紹了靳浮白的名字,她爸媽在商場裡拚搏那麽多年,也還是雙雙愣在那裡。
“靳、靳浮白嗎?哪個靳浮白?”
向芋和唐予池講起這段,笑著說:“我爸媽和他,兩方僵硬得,就像咱們上學時候後排有領導聽課似的......”
“領導聽課我可沒見你僵硬過,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時,恭恭敬敬說自己不知道的,不是你?”
向芋用放在車上的紙抽,狠狠打了唐予池一下:“這是重點嗎?!”
唐予池坐在後排,趁著向芋扒著椅背和他說話,他用了個眼神,極小聲地問:“你怎麽不早說他回來了,那天我說要給你介紹對象,靳浮白不會......都聽見了吧?”
向芋露出一臉燦爛的笑:“會~啊~”
唐少爺能屈能伸,直接禍水東流——
“你早說靳哥回來了,我能給你介紹那些歪瓜裂棗嗎?真是的,也不早告訴我。”
“靳哥你好,久聞大名,我是向芋的發小,唐予池。”
“你好唐予池,這些年向芋多虧你照顧,晚飯我來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