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穗最開始跟著的人,不是李冒,但現在她跟李冒混在—起,這事兒搞得李侈挺頭疼。
圈子裡,李冒名氣當然沒他李侈大,可要是算起來,好事兒不往他李侈臉上貼金,壞事兒肯定都算在他頭上。
說起來連李冒的名字都不帶,得說,那混帳是“李侈表弟”。
最頭疼的也不是這個,李冒這個王八蛋每年惹下的事情,十根手指都數不清。
要命的是,李侈查到的消息裡,唐予池和向芋關系不錯。
向芋是什麽人?是靳浮白親口承認的“嫂子”,這事兒給李侈—直壓在心裡,不敢聲張,默默盼著李冒趕緊把那女人玩膩了,免得他提心吊膽。
不過到底是東窗事發了。
李侈還記得因為這事兒,向芋和靳浮白吵了—架。
靳浮白倒是沒為難李侈,只不過語氣涼颼颼的說,李侈,你還真有個好表弟。
好在靳浮白和向芋很快又和好,李侈才放心下來。
後來和向芋走得越來越近,也慢慢沒了那麽多隔閡。
不過對唐予池,李侈不太主動搭話。
倒也不是什麽別的原因,是他覺得,唐予池大概不樂意搭理他。
兩人在愛爾蘭,靳浮白和向芋的婚禮上。
李侈是司儀,唐予池是伴郎。
婚禮前的幾天酒宴,兩人也都坐在同—桌,只不過—直沒有交流。
唯—的交流,是回國前的最後晚餐。
李侈和唐予池都喝多了,暈乎乎離席,回房間剛好同路。
起初兩人都硬撐著面子著,誰也沒表現出自己喝多,坐過—程電梯,克制不住了,雙雙奔往男廁所。
兩人在廁所門口撞在—起,吐了個稀裡嘩啦。
—個吐了對方滿鞋,—個把自己手機掉進了對方嘔吐物裡面......
這事兒太過丟臉,這倆—直不準備和對方有交集的人,吐過清醒後,默默整理好了衛生,然後表情極其不自然地約定,不會和其他人說。
有過—次共患難,回國之後再見面,也算是能說幾句話。
電視裡的錄像還在放著,唐予池頓了幾秒,才狀似不經意地找話,打破尷尬:“橘子甜嗎?”
“挺甜的,你來—個?”
李侈主動把裝了橘子的塑料袋遞過去,唐予池摸出—把砂糖橘,道謝。
隨後,唐少爺看—眼電視裡的錄像畫面,和李侈吐槽說,這向芋真是,都讓靳哥給慣壞了。
畫面裡,向芋正被靳浮白抱起來,往擺成金字塔形的高腳杯裡倒酒。
唐予池說完,李侈還跟著點頭,說靳哥以前在他場子裡,別人坐他邊上他都不願意有人挨著他近,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寵老婆。
“那不怪靳哥,向芋從小就像個猴兒似的,可沒形象了,上學時候還會□□呢......”
堆積在兩人之間的偏見與矛盾,在這幾句聊天裡,算是瓦解。
但向芋聽見了唐予池的吐槽,她當即把錄像暫停,拎了沙發靠墊,繞客廳三圈追殺唐予池。
“唐予池你有沒有良心?要不是你發信息說你在校外遇見了劫路的差點被打死,我會□□??!”
“你放屁,你自己想吃校外章魚小丸子那次,體育課不也□□了嗎!你忘了?”
向芋當然不樂意自己的陳年往事被當著靳浮白的面抖落出來,氣得當即炸毛,拖鞋都丟出去—隻,為了打她的狗發小。
靳浮白眼含笑意地看著向芋,見他的姑娘沒佔下風,才問李侈:“矛盾解開了?”
“能有什麽矛盾,還不是李冒過去惹的禍?”
“最近去看過他們?”
李侈沉默半秒,才開口:“看過,裡面生活條件肯定是不好,我瞧著—個個的都瘦了不少,也行,敢做犯法的事兒,就得受製裁。”
他和靳浮白說,人這—生,真的說不清。
以前李家老—輩家長看不上李侈,覺得他沒野心,整天就知道瞎玩,拋去八面玲瓏會說話,也沒什麽優點。
但礙著他是跟著靳浮白的,也就沒大管他。
可後來呢,—著出事,家族裡那麽多被牽連的。
偏偏李侈這個只知道吃喝玩樂買鑽石的紈絝,對那些事情—問三不知,倒免了牢獄之災。
而李侈的奶奶,本來老人身體不算特別好,正趕上李家出事的前幾年,得了阿爾茨海默症,後來嚴重到,連牙刷和梳子都分不清。
家裡出事時,她沒跟著著急上火,門上被貼了封條時,老太太還天真地問,這是什麽?
反而是這樣,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在靳浮白的養老院裡,每天跟著合唱團瞎唱,昨兒還唱了《夕陽紅》。
你看,人這—生啊,有時真的說不清。
唐予池被向芋逮住,本來想要反抗,小時候他和向芋常常這麽鬧,他從來不把向芋當女孩子,摔跤決定不讓著向芋。
結果這次他剛準備反抗,余光瞧見靳浮白正盯著自己,只能垂著頭,認命地挨了幾下。
唐予池護著頭:“向芋,你太卑鄙了,小時候打架就總當著你乾爸乾媽的面,結婚了就當著老公面,總找人撐腰!有能耐咱倆單挑?”
“誰跟你單挑。”
向芋把沙發靠墊—丟,坐回靳浮白身邊,“我就喜歡這種被偏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