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點別樣的笑,故意在第一個字上面放重音:“做——什麽?”
向芋輕輕打了他一下。
那天很奇怪,居然誰也沒有真的想要滾床單,像是純潔的情侶,隻坐在一起挑電影。
是一部韓國電影,向芋挑的,靳浮白看著手機,偶爾也看兩眼。
電影剛到一半,男主因為意外去世,女主失聲痛哭。
向芋有些感性,紅了眼眶靠在靳浮白懷裡,吸著鼻子:“我男朋友要是死了,我也要這麽哭。”
靳浮白有些好笑地去吻她:“說什麽呢?也不盼我點好?”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她眼睛還盯在電視屏幕裡,很不經大腦地說。
說完這句,他們兩個人同時沉默。
時間早已經過了11點11分,世界末日沒有到來,靳浮白用指背拂掉她眼角的一點濕痕,什麽都沒說。
第16章 賭氣 湊在她耳邊說著什麽
12月22日,這個世界並沒有像瑪雅人預言的那樣陷入末日災難,太陽也沒有一落不起,它如同一顆橘色寶石,勤勤懇懇升起,掛在天邊,朝霞映紅半邊天。
對於那句“你又不是我男朋友”,靳浮白像是忘了,如常帶著向芋去吃早餐,幫她把精致的蝦餃在醬汁裡滾一圈,再遞到她唇邊。
酒店早餐不少商業精英,偶爾也有閑暇情侶促膝談心。
他們明明是這三百平米餐廳中,看起來最恩愛的一對。
向芋也像是忘了昨晚尷尬的沉默,把蝦餃咬進嘴裡,鼓著腮嚼著,口齒不清地問:“廣東的蝦餃會不會比酒店的更好吃?”
靳浮白替她擦掉唇角的一點醬汁:“這家酒店的粵菜廚子是廣州挖來的,不會差多少。”
“哦。”
蝦餃味道真的很好,水晶皮滑嫩,蝦仁餡Q彈。
可是向芋卻在這個溫馨的早晨,感到心裡的某個地方塌下去一小塊。
像夏天長沙暴雨時新聞裡說的塌方。稀裡嘩啦,坍陷下去。
她和靳浮白當然不是正常的情侶,他在聽到她沒把他當成男朋友時,也只是沉默。
正常的情侶應該會是什麽樣的反應能?
會不會反問她,“我不是你男朋友誰是你男朋友”?
也是從那天開始,向芋不太接靳浮白的電話,有時候他白天打來,她隻說忙。
晚上也不常同他一起吃飯,留在酒店過夜的日子就更是很少,只有那麽一兩晚。
說不上是在生氣什麽,但向芋想起靳浮白,總覺得胸腔憋了一陣煩悶。
靳浮白卻像感覺不到她刻意的冷淡,電話裡聲音如常溫柔,對面辦公樓裡的花也如常在換,最近是洋牡丹和鬱金香。
他越是不計較她的各種行為,她越是賭氣。
充滿遐想的2012年就在她賭氣的情緒裡緩緩過去,又是嶄新的一年。
2013年,沒有世界末日和瑪雅預言,有的只有無數未知。
元旦,公司放假三天。
向芋沒什麽理由拒絕靳浮白的邀約,可無論是跟著他開車去隔壁省看雪景,或者去郊區的山頂餐館吃飯,她都一副淡淡的模樣,很難開心得起來。
假期的最後一天早晨,他們從郊外驅車趕回市裡,天氣很好,她回家換掉羽絨服,穿了一件淺霾藍的長款大衣。
臨出門時陳姨問她:“今天不回家住嗎?”
向芋都沒料到自己有這麽大的火氣,居然會對著陳姨說氣話:“家裡連人都沒有我回來幹什麽?”
說完她自己頓了幾秒,走過去抱住陳姨,“對不起陳姨,我不該對你說這樣的話。”
陳姨拍拍她的背:“芋芋心情不好嗎?要不要和陳姨說說?”
向芋搖頭。
這些事她自己都還沒想清楚,不是同人訴苦就能解決的。
何況,靳浮白的車子還停在樓下。
向芋套上過膝長靴,拎了包下樓,靳浮白丟掉煙蒂幫她打開車門。
放在車座上的手機裡有兩條未讀信息,是唐予池發來的。
想想也奇怪,這陣子唐予池消停得有些過頭了,連朋友圈都沒發過動態。
向芋系好安全帶,點開信息,眉心緩緩皺起來。
唐予池發來的是一段小視頻和一句話:
【視頻】
【向芋,你應該看看這個。】
她盯著屏幕看了幾遍,沒點開那段視頻。
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周圍的時空在倒流,仿佛退回2012年底那天夜場裡,煙霧繚繞燈紅酒綠,唐予池說“我聽說他以前......”
視頻停頓的畫面是一個男人的背影,穿著風衣,身高優越。
不用點開就知道,那是靳浮白。
靳浮白在開車的空檔目光掃了一眼向芋,這些天她淡漠的態度他不是沒感覺到,細想也知道是為什麽。
那天怪他,一時走神,沒在她說他不是男朋友時稍微反駁一下,惹得這姑娘氣了好多天。
向芋有些小脾氣他是知道的,他也願意退著個步,哄著她。
都是因為心裡掛著他才生氣麽,有什麽不能哄的,靳浮白甚至還哄得挺津津有味。
但這些的前提是,她的情緒只因為他。
車子開過兩個路口,向芋還盯著手機,屏幕已經自動滅掉,她依然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