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電影裡,女人躺在床上總要問,你愛我嗎。
以前看到這種台詞,向芋還要搖頭吐槽:
這種時候問這樣的問題,多傻啊,叫箭在弦上的男人怎麽回答呢?
哪怕不愛也不能說出口的呀,不然女方翻臉不做了,男人怎麽辦?自己解決嗎?當然是不甘心的,所以愛不愛都會說愛,難分真假。
沒想到輪到自己,她居然問了。
不止問出口,還有點委屈,聲音顫著,摻雜哭腔。
靳浮白的手指按上去,輕輕揉撚,啞聲回答:“愛。”
說出口後他自己感覺不夠鄭重。
躺在他床上的姑娘有多清醒呢?
清醒到在長沙時進了他的套房,仍然不卑不亢,連請他吃飯都在玩貪吃蛇。
因為她知道,他發出邀請並不是“助人為樂”,而是一種基於男人對女人直接的興趣,沒必要感恩戴德。
靳浮白擔心她多心,抬手拂開她額前被汗水浸濕的碎發,溫柔吻上去:“是真的愛你。”
話音落下,向芋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脈絡,緊緊皺眉,還是沒忍住,眼角滑落生理性眼淚。
靳浮白沒急著取悅自己,停下來,指背抹掉她的眼淚:“一會兒會舒服些。”
也沒什麽不信的,他確實很了解她,哪裡敏感,哪裡脆弱,哪裡更容易引起反應。
向芋在波潮裡簌簌發抖,下一秒卻猛然睜開眼睛。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也許像被子彈貫穿心臟。
只不過她的扳機是靳浮白扣動的,貫穿她漫長又未知的一生。
其實靳浮白對她真的是很溫柔很溫柔了。
向芋都知道。
新年的第三天,向芋在靳浮白懷裡驚醒,看了眼時間,急急忙忙起身。
剛坐起來,腰一軟,癱倒回他懷裡。
靳浮白眼睛勉強睜開,困意未消,扶著她的後腦杓,免得她磕在床頭上:“也不小心點。”
向芋扭頭瞪他:“那你昨天怎麽不小一點!”
這話把靳浮白逗樂了,笑得困勁兒都沒了,捏著她的臉:“大小是我能控制的?”
說完又湊近她耳廓,語氣曖昧,“這個尺寸不好麽?後來看你也挺享受。”
“靳浮白,我要遲到了。”
向芋沒理他下流的玩笑哭喪著臉說。
靳浮白也跟著正色:“有急事兒?”
“要去機場接我爸爸媽媽媽,他們今天回國,十點半落地。”
靳浮白吻吻她,語氣安撫:“別急,這不還早呢?收拾完我送你。”
蓮蓬頭裡的水打在地面上,水流由冷轉熱,騰起霧氣昭昭。
向芋收拾著洗澡,隱約聽見靳浮白打電話在安排什麽,等她吹乾頭髮出來,毫不誇張地說,真的是嚇了一跳。
臥室床上堆著好幾套搭配好的衣服,滿地都是紅色金色的禮盒。
向芋有些遲疑:“你這是......”
“不是嶽父嶽母要回來,你挑挑看,有哪些是他們會喜歡的,都拿走。”
他就站在窗邊抽煙,這聲“嶽父”“嶽母”叫得十分自然。
向芋圍著浴巾,艱難地越過滿地禮盒,走到靳浮白面前,隨便指一指:“那就這個酒吧,我爸爸偶爾會喝一點。”
路上格外堵車,他們連早飯都沒吃,趕去機場。
到了機場正好上午十點半,向芋一路小跑往國際到達口去。
靳浮白雙手插在大衣兜裡,在她身後邁著長腿閑庭信步,聲音還要越過人群叮囑她:“慢點跑,別摔著。”
路過一方電子告示牌,向芋才停下腳步:“好像晚點了。”
那天他們等了一個多小時,向芋問過靳浮白要不要買些吃的充饑,他都拒絕了,隻說讓她留著肚子陪爸媽吃飯。
一直到中午,航班終於到達機場,可人都走光了,向芋也沒看到自己父母的影子。
電話打來打去都是關機,向芋突然冒出一點不好的預感。
她撥了爸媽在國外的同事電話,得知爸媽並沒有回國,正在國外開會。
掛斷電話,見她臉色不好,靳浮白問:“怎麽了?”
向芋皺了皺眉:“沒事兒,走吧,他們今天沒回來。”
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向芋被自己父母放過無數次鴿子,已經習慣了。
最早在小學,全班同學的家長都來開家長會,只有她是自己去的,坐在家長裡,還要佯裝自己很平靜。
回去路上,手機導航提示“前方嚴重擁堵”,好大一段路都堵成了暗紅色。
向芋看著靳浮白的側臉,忽然有些歉意。
因為她家裡的事,靳浮白跟著忙了一上午,現在下午1點多,堵在高速公路上還沒有飯吃。
她往衣兜裡摸一摸,全身衣服都是新的,只有手機和錢包,連塊小餅乾都沒有。
“找什麽?”
“想找點吃的......”
給你。
靳浮白都沒把話聽完,拉開車門下車,整條高速上都是堵車的長龍,他拉開後備箱,拎出一盒點心,撕開封口的膠貼,丟給向芋。
挺大的盒子,裡面只有五塊小餅。
每個餅上一個字,“福祿壽康喜”都祝願全了,餅身花紋精美,有點像窗花,還有手作師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