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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傅湛你……」沈嫵一頭霧水。瞧著傅湛脫鞋又穿鞋,穿鞋又脫鞋,覺著有些莫名其妙。她懷裡捧著熱熱的燙婆子,而傅湛卻是脫完了鞋就欺身壓了上來。
沈嫵惱得用叫去踢,卻被傅湛一手就握住了。
傅湛低頭看著掌中小巧瑩潤的玉足,笑著放回被褥之中,然後乾脆鑽進了錦被,與身旁的小姑娘一塊兒裹著被子。傅湛見沈嫵要發怒,便柔聲道:「本王這般冷,阿眠你捨得讓本王這麼回去嗎?」
他自己巴巴的要來的,這罪也是他自己找的,怎麼這會兒說起她來了?
沈嫵努了努嘴,一個勁兒的往裡頭縮,可傅湛卻是不依不撓的,一下一下挪了過來,挨得緊緊的。這還不夠,還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輕輕捏著她的臉。這般的舉動,讓沈嫵想起了自己平日裡逗睿哥兒的時候,睿哥兒生得白白胖胖,是個不怕生又極愛笑的,她自是喜歡的不得了。只不過她已經是大姑娘了,真想不明白傅湛為何也這般愛捏她的臉和她的鼻尖兒。
沈嫵沒有說話,可是她無法忽視身邊的男人。
也不知是不是男人本身就是炙熱的,雖然方才傅湛冷冰冰的,可眼下在被褥中坐了一會兒,卻很快就暖了起來,簡直比她還要暖。她抬眼看他的臉,剛想問他到底什麼時候走,卻發現傅湛一直在看自己。一時沈嫵的耳根子火辣辣的燙,她平日裡生氣惱火,他都是厚著臉皮哄她,可眼下她說什麼他都不肯下去,沈嫵便有些急了。
她堂堂定國公府沈六姑娘,閨房之中不僅有男人,而且還和男人廝混到榻上去了,這種事情若是被人瞧見,她這臉可丟大發了。沈嫵曉得傅湛吃軟不吃硬,也沒說什麼,只抬頭可憐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沈嫵這雙眼睛的確是漂亮,歡喜的時候笑容明媚燦爛,難受的時候淚光盈盈楚楚可人,看得人心都軟了。傅湛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受不住,生怕做出什麼越距的事情來,便輕咳了一聲道:「本王就坐一會兒,成不成?」
沈嫵沒說話,明顯就是不成的。
傅湛低頭,安撫似的親了親沈嫵的眼睛,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唇,不過倒是如耳鬢廝磨一般的親昵,沒有一丁點兒別的意思。他側過頭看了一眼青玉纏枝蓮紋花瓶中的臘梅,一時面露歡喜,執起小姑娘的雙手道:「是本王性子急魯莽行事,這才唐突佳人,可是阿眠,本王是真的喜歡你。你瞧瞧,本王雖然忍不住欺負你,可到底也沒有做太過分的事,你說是不是?」
得,他這是欺負的還有理了?沈嫵不悅的撅了撅嘴。
傅湛俯身啄了一口她的嘴,嘗著她唇上的口脂,卻不及她的唇瓣香甜,遂忍不住想著:小姑娘可真香。又香又甜,讓他想一口吃掉。沈嫵察覺到傅湛在她臉上咬了一口,這才疼得淚眼汪汪,不滿道:「傅湛!」
傅湛知錯,一本正經道:「今日本王來,就是想告訴你本王的想法。阿眠,你興許覺得你和我這般私會有所不妥,怕日後成親會看低你,對不對?」
被戳中了心事,沈嫵沒有吭聲。是呀,上回綰妃不是一個極好的例子嗎?
「這事的確是本王不對,你是定國公府的姑娘,自是有極好的教養,本王三番兩次輕薄與你,卻也是情難自禁……」
沈嫵聽著傅湛的話,抬頭看了看他的臉,見他一本正經的,倒是有些不大適應了。她也不是很瞭解傅湛的性子,可是她明白,若是她與傅湛沒有婚約,是絕對不會對他心軟的。只可惜明年三月十六她就要嫁給他了,若是這會讓她同傅湛鬧僵了,恐怕以後她嫁過去也不會過得安逸。她一貫性子灑脫,自是不稀罕依靠男人,可她不在意,別人又會怎麼看?進了祁王府,卻備受冷落,到時候定國公府、她的爹娘,臉上恐怕也不好看。
再說,傅湛其實也沒有這麼討厭。
傅湛執起她的手,繼續道:「本王之前同你說過,你嫁進祁王府,本王會一輩子對你好,這話並不是開玩笑的。」說著,他把沈嫵的手覆在了臉上,眉眼含笑道,「到時候你讓本王往東,本王絕對不敢往西,不過……在外頭給本王一點面子就成。」
明明是傅湛無禮,可這番話的確令沈嫵覺得有些發笑。
她忍不住笑出聲,欲把手抽回來,可傅湛卻握得緊緊的,反倒擁著她一同躺了下來。沈嫵還沒有和一個陌生男子一同睡過,那日醉酒自然是不算的,而眼下她分明是清新的,越發不知如何是好。她靠在男人的心口,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噗通噗通」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時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只覺得陌生又好奇。
軟玉溫香在懷,傅湛很是享受,他又靜靜道:「今日本王對你態度冷淡,全因本王以為你將那枝臘梅送給了你五姐姐。你我之前,一向都是本王強迫你、欺負你,你除了反抗就是忍氣吞聲,本王如何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只是阿眠,你若多在意本王一些,本王又如何會患得患失,以為你壓根兒就不稀罕本王送你的任何東西。」
這話說得委實可憐,聽得沈嫵倒是頓生出一種「自己辜負了傅湛的感情」的錯覺。
傅湛知道懷中的小姑娘這會兒心軟了,便也一點點摸索出門道來。對於懷裡的這個,若是光憑強取豪奪,那就算是得了她的身,讓她成了他的妻子,這心還是不會在他身上的。他傅湛倒也不是這般強人所難,只是不甘心她一點兒都瞧不上自己,如今知道用這種方式一點點去掉她的防備,他不可能不用。
而且他的確是出自真心。
傅湛捧起小姑娘的臉,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將唇下移,親著她的鼻尖。她雖有些抵觸,卻也沒有再反抗,傅湛欣喜若狂,可也只能深深壓抑著內心的狂熱,只溫柔的吻著她的臉頰。他看著她閉著眼睛,羽睫微顫,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頓覺好笑,遂道:「阿眠,睜開眼睛瞧瞧本王,好不好?」
他不光光想讓她接受自己,更想要的是她的主動。
沈嫵不敢睜開眼。只這般近距離的感覺,就能想像傅湛此刻的樣子,頓時就讓她心跳如鼓,緊張的不得了,更別說讓她睜開眼看他了。其實沈嫵也有些怨傅湛,生生讓她這般一個好人家的姑娘,順從著他在榻上和他廝混,雖然說著甜言蜜語,可她還是不敢全信。
沈嫵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見他一雙鳳眸幽深,好似望不到盡頭的深淵,癡纏又炙熱。沈嫵不曉得傅湛對她的感情如何,可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傅湛的確真的很喜歡她。她自幼被父母嬌養,心性還不成熟,對於男女之情更是一知半解,所以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察覺到容琛對她的心意。
以前她覺得,嫁給容琛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可這會兒她卻明白,就算沒有沈妙,她也不可能接受容琛。
容琛溫潤溫柔,而傅湛卻是霸道強勢,讓她來不及準備,就替她拿了主意。
沈嫵不曉得是怎麼開始的。
只是傅湛說話之後,就開始親她。她看著他壓在自己的身上,從一開始的淺嘗輒止,到後來的一發不可收拾。以前傅湛每一次親她,她都生氣的不得了,事後更是委屈難受,便用帕子擦拭的乾乾淨淨,可就算是這樣,到底沒辦法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這一次他親自己,她卻一點兒都沒有反抗,只被他親得重的時候擰著眉不悅的哼哼了幾聲,事後更是發現自己竟然抱著他的脖子。
沈嫵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個勁兒的罵自己**不知羞恥。
傅湛明白她心裡的害怕,遂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後靜靜擁著她,又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身子挪開了一些,生怕自己的反應嚇到了她。傅湛面色淡然,自然一點兒都沒有令沈嫵察覺到,而沈嫵又是雙頰發燙,心裡一個勁兒的後悔,哪有什麼心思管別的。
「阿眠,你看,其實接受本王,真的一點都不難,對不對?」傅湛心中歡喜,這語氣也是溫和的很,眉眼間盡顯柔情蜜語,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剛剛偷了腥似的。
沈嫵沒接話,只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道:「你快些走吧。」
傅湛湊上去親了一口,知道自己應該循序漸進,便也沒有再繼續下去。感覺自己的身子平復了一些,這才掀了被褥起來。可他並沒有急著下榻,而是伸手把榻上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輕輕捏了捏小姑娘紅彤彤的臉頰,這才下榻穿鞋。
沈嫵躺在榻上,露出半個小腦袋,目不轉睛的看著傅湛穿鞋的背影,一時心裡陡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她斂睫靜靜想了想,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傅湛已經穿好鞋站在她的面前整理著衣裳了。
沈嫵不敢看,只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小姑娘的反應逗得傅湛忍不住笑,他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音色暗沉道:「放心,本王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下一回我倆同床共枕,便是在祁王府,你是本王堂堂正正的妻子,本王同你親近,再無任何遮掩。」
她擔心的時候,他都會替她想到,畢竟私會之事說出去對她的名聲影響太大。儘管他不在意,可他曉得她最在意這些,她心裡念著定國公府,念著她的父母,念著她的五姐姐,處處都是為他們考慮,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自己,他看得都是明明白白的。
聽了傅湛的話,沈嫵松了一口氣,卻也還是沒睜開眼睛。她聽著窗戶打開的聲音,聽著傅湛出去的動靜,這才緩緩睜開眼睛,一時腦袋暈暈乎乎,亂作一團。
聞著這被褥中男人留下的淡淡的藥香味,沈嫵的臉又燒了起來。
她這是被傅湛灌了*湯嗎?不但被他抱了親了,還且還……沈嫵心虛的攏了攏衣襟,然後想到了什麼,趕緊起身下榻,甚至都沒來得及穿鞋襪。她坐在妝奩前,拿過鏡子照著自己的脖頸和胸口,發現這幾處全是一片白皙,一丁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沈嫵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