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真帶著媳婦從他爹那裡刷完孝順光環點數回來,帶上薛燦去綴錦院吃飯。
晉陽侯夫人已經知道昨晚抓了一個胡人探子的事,想著怕是又要再起戰事,很是擔憂,有心說幾句,偏下面三個孩子一模一樣的動作大口扒飯,看都不看她一眼。
晉陽侯夫人瞪一眼大兒子,大兒子專心吃飯,沒看見。
再瞪一眼小兒子,小兒子為了長大高個兒大長腿正在努力啃脆骨,也沒看見。
最後看向兒媳婦:“真哥兒啊……”
紀真抬起頭,有些不安,說:“母親,下次我不會放著阿燦一個人了,他還太弱了。”
太弱!
薛燦頓了頓,放下手上剛啃干淨的骨頭,摸摸已經很飽的小肚皮,又拿了一塊接著啃。
晉陽侯夫人搖了搖頭,說:“水硯堂是外院除了墨硯堂之外守衛最嚴密的地方,若是那裡還能出事,別的地方更不好說了。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打仗……
紀真說:“從歷史上看,中原和草原每隔一二十年必有一戰,戰事或大或小,死人或多或少。除非人死絕,打仗是必然的。”
晉陽侯夫人更揪心了。她家老頭子好幾年沒回家了,連兒子娶媳婦都沒能回來,原本說今年年底回來給老夫人過壽的,若是起了戰事,到時就回不來了。
紀真歎了口氣。除非人類死絕,否則戰爭永遠不會停止。未來有了原/子/彈震懾,大國之間不敢輕易動武,小國之間不也經常打來打去嗎!再說了,就算人類死絕了,別的物種之間也會有戰爭。所謂戰爭,究其根本,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已。
晉陽侯夫人出身將門,嫁入將門,可以說從小就是伴著親人的死亡成長起來的,性情又開闊,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只是想想已經打了半輩子仗未來還會繼續打下去的丈夫,看看十三歲就上了戰場現在正在准備著隨時上戰場的大兒子,再看看一臉稚氣將來也必定會上戰場的懵懂小兒子,晉陽侯夫人一顆心碎了又碎,深呼吸幾次,到底還是平靜下來了,只微笑著看著面前三個孩子大口大口吃飯。
紀真默默感慨,丈母娘這樣的女人才稱得上是賢妻,可惜這麼強大能干的女人太少了。又看一眼他媳婦,媳婦是丈母娘生的,應該能得丈母娘幾分真傳吧,嘿,嘿嘿。
晉陽侯夫人說:“眼看就要端午了,真哥兒十七歲生辰,也是到咱們家裡後第一個生辰,我想著還是多請幾個人熱鬧熱鬧的好,你們看呢?”
紀真說:“也不用請太多人,一家人吃頓飯就好。但有一點,母親,生辰禮不能少,紅包要大的,大大的!”
晉陽侯夫人抿嘴樂:“行,大大的!”
薛燦歪著小腦袋算自己最近攢了多少銀子了,夠不夠給二嫂辦生辰禮。
薛凜插一句:“還有父親的。”人不在,紅包也得在。
晉陽侯夫人嘴角在帕子的掩護下狠狠抽了兩下。娶了媳婦忘了娘,這混蛋!
紀真想了想,說:“隔壁狀元府已經拾掇好了,就差掛門牌了,裡面花花草草長得不錯,到時可以過去賞花。”
晉陽侯夫人微笑:“你那宅子原主人是個風雅的,園子收拾得極為雅致,到時可得好好看看。”
紀真笑笑:“那剛好,那宅子格局沒變,就照著原來的樣子修了修,去了些逾制的地方,不好收拾的地方我就添了些花草進去。”人窮,沒錢投入,只好湊合著了,幸好那宅子底子好,還算看得過去。
隨著紀侯爺身體大安重新回到朝堂,紀真每天下衙以後跑到安遠侯府給他爹治病順便刷孝順光環點數的日子也結束了。
別的不說,針灸技術都熟練了好多。
紀真敢說,現在他閉著眼睛都能耍一遍梅花針。
真怪不好意思的。
這時,端午節也快到了。
水硯堂收了許多節禮,粽子,香囊,扇子,五彩線等等。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風俗,很多人家送來的節禮也不一樣,必不可少的粽子也是多種多樣的。
休沐日,紀真盯著薛燦念書,薛凜坐在旁邊剝粽子吃,喂媳婦吃一口,自己吃一口。
吃到不知道第幾個,紀真咬一口,吐掉,說:“查一查這個是誰家送來的,如果別的院子也有,收回來。”
薛凜呆了呆。
紀真拿了紙筆開方子,說:“不是什麼大問題,單吃無毒,只是和雄黃湊在一起容易造成心衰。要是有不小心吃了的,照著這個方子煎一劑藥喝下去就好。”
木槿已經查了禮單,沒敢開口,只把禮單送到紀真面前。
紀真:“……”送禮的吃食都能被人動手腳,太子你還能不能好了!
紀真考慮著如果太子被/干掉薛家會有什麼影響,見媳婦盯著他看,就朝東指了指。
薛凜轉身就走。
紀真喊人:“等等,我這裡有一個成本特別低效果特別好的金瘡藥方子,還有一個能讓戰場上少死幾個傷兵的法子,你去幫我換點銀子。”這個時代還沒被廣泛使用的三七,還有末世後改良了配方的白藥和紅藥,成本低,效果好,正好拿來換銀子。
薛凜拿著媳婦遞過來的一沓子紙,心都痛了。
媳婦又為銀子發愁了!
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紀真又仔細交代了一番才放人離開。
東宮。
被人找上門說送他們家的粽子有毒,太子殿下心塞極了,也憤怒極了。
找上門討說法的人還要強賣他東西還不許討價還價,太子殿下更心塞了。東西是好東西,好想要。但是,他很窮啊!很窮很窮啊!早前買來賺錢的點子還沒賺到錢呢,在皇帝爹的眼皮子底下弄錢多難啊,偏偏每次弄來錢都被同一個人刮!這年頭,東宮也沒余糧啊!
太子殿下糾結極了,憂傷地看著自家伴讀,試圖在那張面癱臉上看出一點可以商量商量的表情來。
薛凜說:“我媳婦說,殿下要是出錢痛快,就送殿下一個或許賺錢或許不賺錢的營生。”
太子僵住了。剛剛,他好像挺痛快的吧,大概。
薛凜從懷裡摸出幾張皺巴巴的紙,想了想,遞了一半兒過去。
太子接過,打開撫平,當先看到上頭兩個字——郵政,再往下看,卡吧卡吧嘴,剛剛,他真的挺痛快的,肯定!
最後,太子殿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剛收到的孝敬還沒在手中捂熱就進了自家伴讀的腰包,被人帶回家孝敬媳婦去了。
好想把那個六元綁了關在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