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來打獵的人,澤安衛當中除了白亦陵以外,閆洋也隨著父母到場,白亦陵過去叫了他,兩人抓緊時間,先一步快馬回京。陸嶼身為主家,又出了這樣的事,卻還是的留在大部隊中穩定情況。
目送著白亦陵離開之後,他整了整神色,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見,從大樹後面轉出來,揚聲道:「齊驥,死哪去了,給爺出來!其他人通知的如何了?」
齊驥聽見淮王叫他,從不遠處跑過來,禀報導:「已經派人通知各家要提前回京了,現在還有幾隊人在收拾東西,很快便可啟程。」
陸嶼道:「你盯牢些,別落下人。」
說完這句話,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有人向著自己走過來,便對齊驥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後轉身,卻發現眼前站著一名姿容秀麗的女子,卻是盛櫟。
陸嶼有些意外,盛櫟已經屈膝向他行禮道:「見過殿下。」
陸嶼不知道她有什麼事,說話倒還算客氣:「你腿上有傷,起來吧。」
盛櫟姿態優美,落落大方,唇邊的笑意十分得體:「謝殿下關懷,這只是小傷罷了,無礙的。臣女過來,是為了感謝方才殿下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您英勇斬殺了那兩頭豹子,我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她剛開始過來的時候,陸嶼的臉色本來還算得上是溫和,結果聽到後面,他的眉梢卻挑了起來,直接說道:「本王沒有救過你,盛小姐謝錯人了,當時冒險救你的乃是白大人。」
盛櫟錯愕異常,美目微微瞪大,倒是顯得她更漂亮了幾分。她自然知道當時第一個過來救自己的是白亦陵,也打算向對方道謝,甚至連備什麼禮都想好了。可是要跟白亦陵比起來,陸嶼的身份地位顯然更加打動人心。
她很少能見到這位皇子殿下,這次打獵時就要好幾回想過來同他說話,卻苦於沒有機會,此時見陸嶼身邊暫時沒有其他人,便藉了一個救命之恩的由頭過來了。
卻沒想到,不過是搭訕的一個藉口,卻被陸嶼一口給擋了回來,卻叫她後面的話不知道應該如何接下去。
普通男人看見個大美人過來感謝救命之恩,誰不是欣然承認,藉機攀談呢?
盛櫟稍稍一頓,隨即微笑著說:「白大人當時的奮勇相救之情,臣女也是銘刻在心。不過若沒有殿下出手殺豹,我們也不可能那樣順利地脫險。所以臣女認為,兩位都是該謝的。」
陸嶼笑了笑道:「救命之恩不是分大餅,看誰官位高就分塊大的給誰。盛小姐要是真心想謝,就去謝想救你那個人。至於本王,若不是當時怕好朋友受傷,我管你死活呢?」
盛櫟:「……」
她怎會知道,若是說別的話題還好,但這樣沖著陸嶼道謝,無形中就是對於白亦陵的一種貶低,陸嶼一眼洞察了她的心思,自然不會對盛櫟有任何的好臉色。
盛櫟的出身雖然不高,但打小就是被公主親自撫養長大的,容貌美麗,又很會察言觀色,還從來沒被男人這樣當面貶損過,被陸嶼說的一愣,對方已經負手打算離開了。
盛櫟反應過來,明智地決定不再多說,行禮道:「恭送殿下。」
陸嶼呵呵一聲,沒搭理她,徑直走了。
這次遊獵有始無終,起初大家還算是興致勃勃,卻沒想到會出了這樣一個大亂子。除了先行離開的易王一隊,以及急於破案的北巡檢司中兩人,其餘的人都不願落單,等了一個時辰之後,隨著大部隊一起回城。
謝樊垂頭喪氣地落在最後,別說周圍的人都自發跟他保持距離,就算是有人和他說話,謝樊也沒有那個興趣。
他不時抬頭,眺望一下隊伍最前面那些鮮衣怒馬的盛家人,只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變成兩道毒鏢,乾脆將他們一個個的殺人滅口,免得自己回去還要面對嚴厲的父親。
正在這時,忽然迎面駛過來一輛馬車,馬蹄急奔,顯得行色匆匆。此時道路也還寬敞,馬車眼看就要和陸嶼的車駕擦肩而過。
陸嶼一向是能坐車便不騎馬,更何況白亦陵不在,他也懶得英武給別人看,正懶洋洋倚在車壁上想事情。眼看馬車稍稍一側,避讓迎面而來的車駕,他也本來沒打算理會,只是隨便向外面瞥了一眼。
結果就是這一眼,讓陸嶼無意中看見了那車駕上的族徽,他心中頓時一動,當下從衣服上扯下一枚玉扣,照著馬屁股彈了過去。
那馬冷不防被嚇了一跳,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再重重落下的時候,正好橫在了迎面過來的那輛馬車前面。
不明所以的王府侍衛們都下了一跳,紛紛大喊道:「來者何人,竟敢衝撞淮王殿下的車駕!」
他這次出門,輕裝簡行,此時又是一大隊的人,對方什麼都沒做,猛然被嚇了一跳,原本是要發怒的,結果聽了「淮王殿下」這四個字之後,陡然一靜,過了片刻,車簾子被掀起來,裡面走出了一個女人。
齊驥從馬車上跳下來,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永定侯夫人。」
他是王府的侍衛統領,深得陸嶼信任,地位頗為不凡,傅敏不敢怠慢,頷首還禮,歉然道:「齊統領,下人急著趕路,沒有認出那是淮王殿下的車駕,實在是得罪了。」
她語調溫婉,措辭客氣,乍一看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齊驥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陸嶼掀開簾子,在他後面冷聲道:「齊驥,怎麼回事?」
齊驥道:「殿下,是永定侯夫人。」
陸嶼揚眉,從馬車上下來走到了傅敏面前,上下打量她片刻,這才問道:「永定侯夫人——來這裡做什麼?」
要是換了別人問這個問題,永定侯府的人說不定得反問一句「關你什麼事」,但陸嶼既然這樣問了,他們就得回答。
傅敏不知道這位基本上沒有交集過的淮王為什麼會突然對永定侯府產生興趣,想起小兒子闖下的禍事,心裡也有些不安,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殿下,妾身的第三子也在這裡,妾身是來找他的。」
陸嶼微微一哂,道:「貴府的三公子……哦,剛才打獵的時候,本王依稀也見過,長得高高大大,似乎不像三歲,夫人這樣掛慮,大半天見不到人便親自來找,這份慈母情懷,真是叫人感動。」
他這番話說出來,傅敏終於確定了淮王過來的時候絕對沒存著什麼友善之心,但是她不記得自己或是侯府曾經得罪過陸嶼。
這個地方已經是京都城裡的地界,隊伍走了好一陣,距離謝樊闖下禍來也已經有幾個時辰過去了,早有人匆匆忙忙地趕回侯府,將謝樊得罪盛家的事情私下裡告訴了傅敏。此刻看陸嶼的模樣,似乎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在為了盛家出頭。
傅敏想起「盛家」這兩個字,心裡就升起一種難言的憤恨,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用恭敬和得體的態度面對陸嶼:「王爺言重了。只是這孩子不懂事,妾身難免要在他身上多費一些心思。」
她頓了頓,又行了一禮,略帶哀求地說道:「若是他有什麼得罪了王爺的地方,妾身這個做母親的替謝樊向您賠罪了。您就算不看在妾身的份上,也請想想我家長子白亦陵曾經救過王爺一回的情分,饒恕他弟弟一回。」
陸嶼本來是想親自看看白亦陵這個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結果說了這兩句話,倒把他給說笑了。
他慢慢地說道:「傅夫人,你可真有意思。原來孩子不懂事,才要多費心,懂事的,就可以扔到一邊不聞不問——不,不是不聞不問,是吸他的血,啃他的骨頭。」
傅敏終於有點招架不住了,吶吶地說:「王爺……王爺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嶼那雙眼睛狹長明亮,生的極為動人,只是配著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顧盼之際總有一種銳利的鋒芒,令人心裡邊發慌。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之色:「何必明知故問呢。」
他從一開始見到傅敏,到說了這幾句話,語氣一直是淡漠而倨傲的,直到現在,才終於能讓人聽出裡面隱約壓制著的怒火。
「你身為人母,對小兒子就捧在手心,呵護備至,把他養成了那樣一個只知道玩陰招使絆子的窩囊廢。你的長子,為了換你一條命,先給你試藥留下病根,又被送到暗衛所那種地方去,你卻理所當然。貴府上下,無一人對他關心感激,反倒視若仇敵。此事說給別人聽起來簡直是匪夷所思,但你們就能做得出來,而且做得理直氣壯。永定侯府出來的人,一個個也都人模狗樣的,難道從來不要臉的嗎?」
陸嶼上下打量著傅敏,嘲諷道:「做人不積德,所以現在謝樊闖下來的禍,侯府就得一一擔著,這就是報應。以後若是再讓本王聽見你們打著'白亦陵'三個字的旗號到處胡言亂語……」
他語氣陡然轉冷:「本王就派人當著你的面,一針一針把你那兩個兒子的嘴巴,全都給縫上!」
傅敏渾身發抖,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被陸嶼氣的還是嚇的。此刻後面還有不少一同來打獵的官宦子弟,大多數都是一些足以當她兒女的年輕人,她卻要站在人前,被淮王這樣奚落,簡直是畢生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偏生陸嶼還要得寸進尺,冷冷地看著傅敏說道:「你不是一貫柔婉賢淑嗎?怎地,本王如此指點於你,傅夫人還不謝恩?」
傅敏咬著牙,深深地行下禮去:「妾身知錯了,王爺教訓的是。妾身以後一定對長子也多加關懷……」
陸嶼驚笑道:「人家小的時候需要照料你不關懷,長大了成材了你要湊上去,那叫撈好處!小算盤打的挺精啊?難道本王剛才說的人話,你聽不懂?」
傅敏被他懟的幾欲吐血,勉強發出聲音道:「是,妾身說錯了。妾身以後絕對不會再煩擾白指揮使。」
陸嶼冷笑道:「你錯的地方可多著呢。」
他拂袖而去之後,傅敏依舊站在原地,久久保持一副低眉垂首的模樣。既然這等屈辱都受了,那倒不如做戲做全套,在這裡多站上一會,也好讓別人看看淮王是怎樣囂張跋扈,干涉臣子家世的。
但陸嶼竟然會如此回護白亦陵,實在是太過出乎於傅敏的意料,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竟能在一塊相處的好嗎?
她心裡正琢磨忽然聽見一個聲音道:「娘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縱馬馳騁,現在卻不怎麼愛出來了。我給她打了一隻獐子,這皮剝下來做個圍脖,肯定暖和。」
另外一個人接道:「我看,說不定娘更喜歡吃你那獐子肉,哈哈哈!」
傅敏循聲看去,正是盛家人騎著馬經過了她的身邊,盛鐸和盛知兩兄弟,一邊騎馬一邊還在說著話,兩人臉上都是笑意。
盛知神采飛揚,意氣風發,頗有他父親年輕時的風采,盛鐸的長相卻像娘,眉目要更加秀麗一些。
他們自顧自談論著自己的事情,經過傅敏身邊時,帶起的風拂動她的裙角,卻沒有一個人看她。
傅敏剛才想的還是要站在這裡賣一波慘,此刻卻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為什麼碰到的會是這家人!
他們看起來那麼開心,那麼友愛,連正眼都沒有看過自己,傅敏卻總是覺得,大家肯定都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用餘光偷偷欣賞自己的狼狽,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心裡發寒,在這同時,又湧上了一股不知道對誰而來的怨氣,一言不發地站直了身體,徑自離開了。
謝樊還不知道母親已經來了,正垂頭喪氣地在後面墜著,忽然看見逆著人群來了一輛馬車,上面正是他們家的家徽。
永定侯出行,一般是不會坐馬車的,謝樊見了,立刻迎上去,驚奇道:「娘,你怎麼來了?」
他還不知道剛才前面發生的事情,傅敏本來就受了氣,再想想千叮嚀萬囑咐的,要謝樊低調做人,他卻還是一意張揚,闖了這麼大的禍,見到兒子之後,心裡簡直是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給他兩個耳光。
但是看看別人,出去玩了一圈之後,一個個呼朋喚友,意氣風發,再瞧謝樊孤零零的,自己帶著幾個隨從落在隊伍後面,也沒有人願意跟他相處,傅敏又覺得兒子很可憐,很心疼。
她嘆了口氣,說道:「還問我怎麼來了,你什麼時候能讓娘省點心?」
謝樊一愣,心虛道:「娘……您都知道了。」
傅敏沒好氣地說道: 「能不知道嗎?你以為能瞞得住誰!」
她抬手示意侍女從馬車上拿了一個包袱,塞給謝樊,低聲道:「你的東西娘都收拾好了,你拿著,我會讓人護送你去你外祖父家裡躲一陣。別說你父親知道今天的事定然要生氣,就算是之前四皇子那件事,如今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你還是先不要留在京都了,出去避避風頭吧。」
謝樊的確是不想回去見到父親,遲疑地伸手接過包袱,猶猶豫豫地說道:「這樣、這樣行嗎?」
「當然不行!」
一個聲音伴隨著馬蹄噠噠的響聲穿了過來。
謝樊和傅敏同時抬頭,只見一名銀鞍白馬的年輕公子颯沓而至,到了兩人面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他五官英挺,身形修長,一身小麥色的皮膚,生的極為俊氣,只是臉上的神情有些冷冷的。謝樊看見這個人心裡就是一頓,立刻說道:「二哥,你回來了!」
傅敏更是又驚又喜,幾步迎了上去,握住次子的手臂:「璽兒,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軍隊裡很辛苦吧?娘看你瘦了許多,回家一定得好好補補身子才行。」
這人正是謝家一直不在京都的二公子謝璽。
謝璽淡淡地說:「提前回來的,事先也不知道。可惜我回來的不是時候,到了府裡之後,父親原也說了要設宴接風,但宴席準備到一半,鎮國公府盛家突然來了一個下人,同父親相談片刻後離去,他出來便將席面掀了。」
傅敏:「……」
盛鐸辦事可倒真是夠厲害的,這邊一行人還沒有回府,他就已經派遣了一名口齒伶俐的家人去永定侯府,原原本本地將整件事情給侯爺講述了一遍。
他什麼具體的信息都沒說,可也等於是把什麼都說了。謝樊雙腿一軟,差點給自己的親哥哥跪下,求生欲使他勉強站直了身子,二話不說,緊緊將傅敏給的包袱抱在懷裡,匆匆道:「看來不走不行了,娘、二哥,咱們回見吧!」
他說完之後,覺得自己彷彿隨時都能看見怒氣騰騰沖殺而來的永定侯,當下轉身就走,結果被謝璽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冷然道:「誰讓你跑的?」
「我的親哥哥!」
謝樊快瘋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別再跟我來這鐵面無私的一套,先讓我出去避避風頭,否則爹在氣頭上,恐怕是要打死我啊!」
謝璽道:「打死你也是活該。這些日子來你闖下了多少禍我都聽說了,男子漢大丈夫,出了事就知道往外跑,你跑了誰給你收拾爛攤子?娘嗎?」
傅敏道:「你爹那頭我去說,璽兒,讓你弟弟出去躲躲吧,否則你爹在氣頭上,怕是又要動手。」
謝璽反問道:「娘,他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難道不是挨揍捱的少?」
傅敏啞然,自己親生兒子的話竟然跟剛才陸嶼的句句譏諷有了一瞬間微妙的重合,可她辛辛苦苦,又都是為了誰?
傅敏心中一涼,謝璽卻不再多說,一把將謝樊拎起來,硬是塞進了馬車。
這個二哥素來是一副死德性,從小到大對弟弟一點也不友愛,總是欺負人。謝樊氣的直想踹他,但說什麼也掙扎不脫謝璽的箝制,跌跌撞撞地被他帶回了家。
他們回去的時候,正好撞上謝泰飛穿戴整齊,正在吩咐人備馬,看樣子像是打算親自把謝樊給抓回來,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謝璽就已經把謝樊抓了回來,傅敏勸說不通,無奈地跟在後面。
謝泰飛的臉色極度不愉,連看都沒有看妻子一眼,見次子將小兒子扯了書房,他霍然走去,一腳將謝樊踹翻在地。
謝璽及時鬆手,站到一邊,被母親瞪了一眼,他也只當沒看到。
謝泰飛罵都懶得罵了,將謝樊踹翻之後,竟然什麼都沒說,只是向外面的下人們示意,讓他們準備板子和刑凳。
謝樊嚇得面如土色,連聲道:「娘!娘!你快救我!」
傅敏最近就一直在為他的事跟謝泰飛爭執,弄得很不愉快。這夫妻兩人感情好,一方面是因為謝泰飛寵愛妻子,其實更多的還在於傅敏會做人,會討好,從來不會違逆丈夫的意思,更不會教他為難。
她常常秉持的觀念就是,有什麼東西,你去向別人討,那是欠了別人的情,不夠漂亮。要的是叫人家心甘情願地雙手奉上。
奈何王者拖著一個豬隊友,她就是再明白此時謝泰飛的怒氣,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小兒子被丈夫打死,只能上前一步拉住謝泰飛,說道:「夫君,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什麼?」
謝泰飛說道:「我跟這種自私窩囊的廢物沒什麼好說的,你可知道,現在他得罪的不光是盛家,還有其他被連累遇險的人,如果四皇子一事尚有隱情,那麼還要算上皇室,你以為我有多大本事,能扛得住這些?」
打個鹿能牽扯出這麼多的事,也不知道是幾輩子沒積德才能倒霉至此了,傅敏畢竟是個女子,對於朝中那些勢力牽扯不大了解,想不出來主意,但她必須保護自己的兒子。
想來想去,她只能吶吶地說:「我哥哥下個月就回來了……」
「現在最嚴重的一共兩件事,一來是三郎明明沒有救四皇子,四皇子卻聲稱三郎救了他,不知道在圖謀什麼,蹊蹺。二來是三郎撞見了山洞裡的一幕,卻不知道到底是撞破了什麼東西,詭異。可是正因為懸而未決,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這時,謝璽忽然開口說話了。
他說的話條理清晰,傅敏一聽也覺得正是如此,狠狠瞪了想要開口的謝樊一眼,向著謝泰飛道:「夫君,你看,璽兒都這樣說了,所以咱們還得再觀望一陣啊。」
謝璽卻話鋒一轉:「但是,除了最嚴重的,還有次一級嚴重的,那就是三郎得罪了以盛家為首的達官貴人,必須要讓他們看見歉意。我建議打斷他的腿,抬著挨家挨戶去賠禮道歉。我和父親也都跟著……」
「謝璽!」謝樊的聲音都變了調,「你你你你還是人嗎?你當真是我親哥哥!你是白亦陵吧!」
謝璽也怒了:「你還有臉提?!白亦陵也是你親哥哥,你要是早清楚這一點,就不會有今天了。」
他好不容易從軍中回到家裡,原本心情不錯,結果一進京都就聽說了不少意料之外的爛事,連說書的都在嘲笑他們家取樂,謝璽早已經強壓了一肚子的火氣,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他大聲怒道:「是爹娘自己把他給送出去的,是謝樊你天天說討厭他討厭他的,那好啊,厭煩的人不是應該疏遠才對嗎?你們又去招惹他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王家的小姐了,還用的著父親你眼巴巴的去換親!」
謝泰飛怒道:「你竟然敢指責我!」
謝璽道:「難道不是嗎?你們不養他,就是沒把他當自家孩子,那麼理直氣壯地去搶別人家的媳婦塞給我是什麼道理?還有謝樊,你想當侯府世子是吧,那你先收拾我啊!你惹不起白亦陵還要惹,擔不起那麼大的功勞還要冒認,腦子有病嗎?」
這些事積的多了,全都是謝璽一股腦聽說的,氣的不行,現在狠狠發了一頓脾氣才覺得好多了。
他和謝樊一直就不知道白亦陵具體是為了什麼原因才離開府裡,謝璽倒不像謝樊那樣嫉妒長兄,只是覺得在他小時候真正見到白亦陵之前,家裡每次提到這個人,氣氛都會不和諧,祖母和一些宗族長輩還會責怪母親,自然而然就對「白亦陵」這三個字沒有太多好感。
後來見面之後,白亦陵對他也從來沒有什麼好聲氣,更是讓謝璽和這位兄長的感情疏遠。可是在他的理解中,你不喜歡一個人,躲遠些就是了,父母和弟弟的行為,簡直是沒事找事。
他心情不快,也不管父親難看的臉色以及即將被打斷腿的弟弟,拂袖道:「我先去休息了,父親打吧,打完了需要我跟著出門賠禮了,再叫我。」
謝璽說完之後竟然真的轉身便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二是一股基因變異的清流。
系統沒忘啦,就是最近劇情緊湊,又是原書上沒有發生的事,就讓它拿著00給的積分買買買去了,會回來給交代的,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