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不回來更好,這樣我就給他立個擁兵自重的罪名,逼著他回來,等他被逼急了,為求自保,只能起兵造反。」
只要上官痕起兵造反,南楚無人可以與之抗衡,王朝勢必要被覆滅,到時候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多美完美的計劃!
邊關戰事不斷,王都城中依舊繁花似錦,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邊關戰事的影響,很快就到了四年一度的科考,學子們紛紛匯聚在王都城中,等候最後的關鍵一考。
阮綿綿將會考之事全部交給丞相去辦,她繼續做她的咸魚,完美扮演著一個無能昏君的形象。
會考結束後,前三甲與進士們騎馬游街,接受百姓們的恭賀。
夜里,皇帝在御花園設下瓊華宴,宴請群臣和新科進士們。
新科狀元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生得眉清目秀,儀表堂堂,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阮綿綿特別欣賞他。
等瓊華宴結束後,她特意留下狀元郎,與他一起把酒言歡。
此時,邊關的戰事已經逐漸平息。
漠北的部落們被上官痕打怕了,不敢再打,紛紛逃出南楚境界,縮回到自己的漠北里面,看樣子是短時間內都不敢再冒頭。
打了大勝戰,上官痕特意讓人宰羊殺豬,買來上好的美酒,犒賞三軍將士。
酒過三巡,將士們都有了醉意,說話也漸漸沒了顧忌。
有幾個心腹圍在上官痕身邊,粗聲粗氣地說道。
「我們跟隨將軍在邊關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打了勝戰,滿以為會得到賞賜,誰知道將軍上次回王都,竟然是連一句嘉獎都沒有!」
「我可听說了,當今的聖上特別無能,而且還多疑,他肯定是怕將軍功高蓋主,故意打壓將軍。」
「像這等昏庸的君王,根本就不值得我們為他出生入死!」
「對!比起昏君,將軍英明神武,更適合坐那個位置!」
……
無論心腹們怎麼說,上官痕都無動于衷。
等到大家吃飽喝足,各自回到營帳,上官痕還獨自一人坐在火堆邊。
他看著跳躍的火焰,心思卻已經飄出去了很遠。
一個儒生打扮的斯文男人坐到他身邊。
此人名叫管言,他是軍中少有的文官,亦是深受上官痕信任的軍師。
管言遞給他一碗醒酒茶,說︰「喝完醒酒茶,免得明早醒來頭疼。」
「謝謝。」
上官痕接過醒酒茶,一飲而盡。
管言不疾不徐地說道︰「將軍,剛才大家說的那些話,雖然听起來有些糙,但話糙理不糙。與其屈居人下,將軍不如揮軍南下,推翻那個無能的昏君,自己坐上龍椅。」
上官痕放下空碗︰「你也覺得我應該去造反?」
管言︰「現在將軍手中掌控者近二十萬大軍,這二十萬大軍跟隨您出生入死,只要您一聲令下,這些人就算是上刀山,也會義不容辭。而且,我們剛剛打了好多場勝戰,從漠北韃子手里搶來許多錢財牛羊,那些東西就是我們的軍費糧草,足夠支撐我們揮軍北上,一舉拿下王都。」
上官痕看著沒有說話。
管言不明白︰「現在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都佔據了,您還在猶豫什麼?」
上官痕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
想當初在皇宮里面,他被昏君欺辱,曾幾次三番發下誓言,一定要殺了昏君報仇!
可事到臨頭,他卻又下不了決心。
他盯著面前的火堆,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夜里,他離開皇宮,騎在馬上往回望。
他看到了站在高高宮牆之上的皇帝。
兩人隔著夜色對望。
彼此之間明明隔得很遠,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那一刻的皇帝,距離自己非常近。
近到似乎觸手可及……
管言加重語氣︰「將軍,機不可失,您一定要把握住啊!」
上官痕閉了閉眼經︰「讓我再想想。」
當天夜里,上官痕整宿沒睡。
他一直在猶豫,自己該不該走上造反的道路。
就在此時,一封加急書信被送到上官痕的手里。
這封信是從王都送出來的,上官痕在王都安排有眼線,在他離開王都後,眼線們會將王都內發生的大事寫進信里,快馬加鞭送到邊關。
是以上官痕雖然人在邊關,但對王都城中的局勢變化,卻一直都是了若指掌。
今天這封被送到上官痕手中的書信,主要講的是科考之事。
新科狀元郎脫穎而出,獲得皇帝的青睞,皇帝不僅單獨接見了他,還將他留在宮中過夜。
若是別的皇帝做這種事情,並沒什麼奇怪的。
但換成是那個看到美男子就走不動路的昏君……
想也知道他肯定是覬覦上了狀元郎的男色,打算把人收入後宮,好好地受用一番。
上官痕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
他一掌將信紙拍在桌上。
整張桌子直接被拍裂,碎成幾塊!
負責送信的小兵被嚇得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上官痕氣急敗壞︰「好你個昏君,老子在外面出生入死,你就在宮里尋歡作樂!居然把狀元留宿宮中?你把老子當成什麼了?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是放屁嗎?!」
听聞大將軍震怒,軍師管言匆匆趕來。
他走進營帳,正好听到大將軍吼的最後一句話,不禁愣了下。
「誰說的話是放屁?」
上官痕氣得肺都快炸了︰「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昏君!」
這是管言第一次听到大將軍親口辱罵皇帝,要知道,大將軍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無論心里怎麼想,他面上永遠都是鎮定從容。
可現在,大將軍顯然是氣極了,甚至連理智都被怒火燒沒了。
一副殺氣騰騰的架勢,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管言非常詫異︰「將軍這是怎麼了?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上官痕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他說︰「我覺得你昨晚說的話很對,機不可失,我們必須要抓住機會,把那個昏君從龍椅上拉下來!」
該死的昏君,仗著自己的身份就胡作為非。
他這才離開多久?昏君就開始物色其他男人,要是他再不回去,昏君是不是要把整個朝廷都變成自己的後宮?!
豈有此理!
簡直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