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懶得去管他,他不來正好,她樂得清閑。
她繼續優哉游哉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卻把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給急壞了。
尤其是貼身伺候她的撫琴和落畫。
撫琴和落畫是從小就跟在阮綿綿身邊的宮女,她們也是自皇妃去世後,唯二知道陛下是女兒身的人,當然,如今還得再加上一個上官痕。
落畫是個急性子,她看著阮綿綿居然還有心思看話本,忍不住開口︰「陛下,您知不知道現在滿朝文武都在商量冊立皇後的事情?」
「他們冊立皇後,關我什麼事,」阮綿綿頓了頓,加重語氣強調一遍,「還有,別再叫我陛下,我現在不是皇帝,你們可以叫我王爺。」
「甭管什麼王爺不王爺了,您現在應該趕緊去找大將軍,別讓他真娶了季大小姐。」
阮綿綿放下書本︰「上官痕現在是皇帝,你應該稱呼他為陛下,他跟季大小姐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且自小就有婚約在身,冊立季大小姐為皇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落畫直接就紅了眼眶︰「那您呢?您被困在行宮里,夜夜與大將軍同睡一張床,若是他娶了別人,您以後可怎麼辦?!」
不只是她,撫琴也默默地抹了把眼淚。
在她們看來,陛下既然已經跟了大將軍,就是大將軍的人,大將軍若不娶她,以她如今尷尬的身份,將來怕是一片坎坷。
阮綿綿捏了下額角,有點頭疼︰「我們雖然睡在一張床上,但我仍是完璧之身,我們尚未有夫妻之實,即便他另娶他人,跟我也沒關系。還有,你應該叫我王爺,稱呼上官痕為陛下,別再叫錯了,萬一被人听到,以宮規處置你們兩個,我可護不住你們。」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落畫和撫琴心里都替陛下不值。
撫琴忍不住開口︰「陛下對您是真心的,您如果跟他開口的話,他肯定會放棄冊立季大小姐為後的打算,您不如……」
「打住,」阮綿綿敲了下桌面,「在這皇宮里面,真心能值幾個錢?上官痕喜歡我的時候,自然是把我捧在手心里,可要是他哪天變心了,我就是路邊的石頭,誰都能上來踩一腳。」
听她這麼貶低自己,撫琴和落畫都有些不忍。
阮綿綿︰「你們在宮里待了這麼多年,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千萬別把真心看得太重,也別把自己看得太重。」
落畫擦了把眼楮,帶著哭腔問道︰「那您就打算在這行宮里面過完下半輩子嗎?」
阮綿綿笑了下︰「這里也挺好的,自由自在,有吃有喝,想做什麼都可以。」
「那要是陛下哪天不要您了,您怎麼辦?」
阮綿綿往後一靠,懶洋洋地笑道︰「那就更好了,到時候我帶著你們出宮,去外面游山玩水,逍遙自在似神仙,多快活啊!」
听她這麼一說,撫琴和落畫忽然又覺得沒那麼傷心了。
畢竟她們也很想看看宮外的世界。
她們沒想到的是,她們此時說的話,全都被躲在暗處的侍衛給听了去。
此時上官痕正在批閱百官們送上來的奏折,幾乎每一封奏折,都是請新帝盡快冊立皇後,百官們擬定了一連串的皇後備選名單,每份名單的第一位都是季家嫡小姐。
上官痕越看越煩,最後索性不看了,直接將奏折丟到管言的面前。
「把這些奏折都拿去扔了。」
管言彎腰撿起地上的奏折︰「陛下,冊立季小姐為皇後,對您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上官痕冷笑︰「就連你也覺得朕必須要娶季家的女兒為後?」
管言將奏折整理妥當,輕輕放到書案上︰「季家是傳承了上百年的大家族,底蘊非常深厚,季小姐的父親曾任丞相一職,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若能得到季家的支持,有利于陛下穩固皇權。」
「若朕不想娶季清歌呢?」
管言似乎並不相信他的話︰「陛下與季小姐青梅竹馬,自小就有婚約,你們是天生一對,您怎麼會不想娶她呢?您之所以抗拒,不過是厭煩百官近乎逼迫的態度,倘若百官不提此事,讓您自由選擇,您最後還是會選擇季小姐。」
不只是他,就連超重其他人也都這麼認為。
新帝與季清歌情投意合,本就是天生一對,如今新帝登基,急需世家的支持,而季家也在此時遞出了橄欖枝,只要新帝點頭娶了季清歌,對雙方而言都是好事。
沒人覺得新帝會拒絕得這麼好的婚事。
然而,上官痕的確不想娶季清歌。
他對季清歌本來就兄妹之情,以前他沒有遇到心愛之人,便抱著完成父母遺願的心態,與季清歌維持著婚約關系。
可後來他對別人動了心,再讓他來娶季清歌,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季清歌,都不公平。
上官痕閉了閉眼楮︰「朕心中已經有了皇後的人選,並非季清歌,以後再有這類奏折,全都給朕扔出去。」
管言見他的神態不似作偽,頗為意外︰「您想立誰為皇後?」
「她……」
上官痕才剛說一個字,就見到內侍總管走進來。
內侍總管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
上官痕示意管言退下。
管言前腳剛走,侍衛後腳就走了進來。
侍衛將阮綿綿與兩名宮女之間的談話,一字不落地復述了一遍。
上官痕听完後,翹起嘴角,露出個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她想得到挺美。」
現在所有人都逼他冊立季清歌為皇後,他一直不肯松口,為的就是她。
可她倒好,非但不跟他並肩作戰,還總想著找機會溜出去游山玩水。
沒良心的小東西,就是欠調教!
上官痕起身往外走︰「擺駕行宮。」
「是!」
時隔兩日,上官痕再度走進行宮,有些懶怠的宮女太監們見到陛下來了,都有點被驚到了,紛紛下跪行禮。
阮綿綿蹲在屋里烤地瓜,乍一听到宮女來報,說是皇帝來了。
撫琴和落畫催促著她更衣梳洗。
阮綿綿滿心的不情願,她一個人過得挺自在的,那男人又來搗什麼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