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地松開手。
刀子在脫離她的瞬間,就變得通紅,隨即融化成滾燙的鐵水。
阮綿綿顧不上別的,撲上去搶奪黑色光團。
然而主神卻先一步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拎起來。
她雙腳離地,拼命地掙扎,可還是無法掙脫桎梏。
即便這里是在夢里,但她依舊能清晰地感覺到窒息和缺氧,甚至直覺告訴告訴她,若她在夢里死了,也許她在現實里面也無法再醒來。
事實上,對她來說,系統空間才是真實的,位面世界中的現實反倒是虛幻的。
主神被惹怒了。
即便是被忘川投放黑蛇病毒導致源代碼出現異常,他也沒有像現在這麼憤怒。
虛幻的人影不斷扭曲,兩只猩紅的眼楮浮現出來。
「你為了一個男人,居然背叛我?你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嗎?!」
阮綿綿被掐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她現在能說話的話,她也能問一句,她過去到底是什麼身份?
主神死死盯著她,猩紅的眼楮里面,有火焰在跳躍,猶如只知殺戮的惡魔。
「我一再地給你機會,你非但不珍惜,反而還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把你制作出來!」
阮綿綿心里驚駭。
听主神話里的意思,好像她是被主神親手制造出來的。
那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她是不是連人都不算?
主神的身形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很顯然,剛才阮綿綿的那一下偷襲,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憤怒。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我要毀了你,毀了你!!」
阮綿綿感覺喉嚨都要被掐斷了。
就在這時,原本靜靜漂浮在主神掌心上方的黑色光團,像是被人點燃的炸彈,猛然炸開!
強大的力量席卷而來,掀起狂風巨浪。
主神猝不及防,被巨浪掀翻!
他和阮綿綿同時被海水吞沒。
阮綿綿在水中拼命地掙扎,周圍是無邊的黑暗,冰冷刺骨。
就在這時,她看到有一條長長的黑影朝自己游過來。
等靠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一條體型龐大的黑龍。
黑龍咬住她的衣襟,將她拖到海面上。
阮綿綿大口地喘氣,雙手抱住黑龍的胡須,手腳並用地爬到龍頭上。
她抱住龍角,大聲地問︰「忘川,是你嗎?」
「是我。」
黑龍說完便一甩尾巴,飛上天空。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為免自己被風吹落,阮綿綿不得不壓低身體,緊緊貼在黑龍的腦袋上。
黑龍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你別用胸蹭我,怪不好意思的。」
「……」
阮綿綿有種想要切開龍頭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黃色廢料的沖動。
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調戲人?!
等身體逐漸適應了高空飛行,阮綿綿坐直身體,問︰「你怎麼會在這里?我還以為你出事了,被嚇得不輕。」
黑龍穿梭在雲層之中,猶如漫步在雲端。
「那只是個苦肉計,我知道主神肯定會找上門來,就故意裝作不敵,被他給抓住。因為主神可以進入你的夢境,我怕他在你身上留有別的招數,為免暴露計劃,我們沒跟你說這個計劃。」
阮綿綿什麼都不知道,擔心和急切都發自內心。
即便主神能夠通過她來監控小八和忘川的行為,或是剖析她的內心世界,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果不其然,主神上鉤了。
他親手把忘川的意識帶入系統空間,並且還被阮綿綿給捅了一刀,傷上加傷。
黑龍低頭凝視下方的海面。
「現在主神是最虛弱的時候,這對我們來說,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一望無垠的海水猶如被煮沸了的開水,正在劇烈地翻滾,不斷有泡泡冒出來。
在海面最中心的位置,有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里面,主神的身影再度凝聚。
這次他的身軀明顯要比剛才要結實很多,阮綿綿甚至還能看到的五官。
可當她真正看清楚主神的長相時,頓時就是一驚。
主神長得跟她竟然有五六分相似!
只不過她的面容更加精致柔和,而主神的五官則更加剛毅俊。
聯想到剛才主神說的話,也許應該反過來說,是她長得很像主神。
阮綿綿忍不住開口問道︰「主神不會真是我爸吧?」
黑龍身軀明顯一頓,似乎很詫異︰「你把主神當成爸爸?」
「不是,」阮綿綿努力挑選合適的措辭,「你難道不覺得我跟主神長得很像嗎?要是不認識的人看到我們,肯定會以為我們是父女。」
黑龍低低輕笑︰「你看他的樣子,頂多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他可生不出像你這麼大的閨女。」
阮綿綿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是認真的,你別跟我開玩笑!」
主神的相貌看起來雖然很年輕,可他身為主神,相貌不過是一段數據,想要變老就變老,想要變年輕就變年輕,相貌對他來說根本不具備任何實質性的意義。
這麼一想,阮綿綿忽然又覺得自己跟主神長得像似,也許只是個巧合。
反正主神的相貌是可以隨意變化的。
他也許是因為她的相貌比較有意思,就照著她的模樣,給自己捏了個男版的臉。
阮綿綿如此這般地在心里忽悠自己。
而主神此時已經走出漩渦。
他仰頭看向盤桓在空中的黑龍,心里已經全然明白,自己是中了對方的苦肉計,滿以為對方已經毫無反抗之力,沒曾想到竟然陰溝里翻船,被對方給陰了一把。
可這些都比不上阮綿綿剛才給他那一刀帶來的傷害更加嚴重。
主神盯著坐在黑龍頭上的女孩,目光陰沉如水。
「你遲早都會後悔的。」
阮綿綿堅定地說道︰「不會,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主神。
「你這個叛徒!!我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
他攤開雙臂,天上的白雲立即翻滾起來,形成一座牢籠,試圖困住黑龍。
黑龍低吟一聲︰「抓穩我!」
阮綿綿抱緊龍角,跟隨他朝著牢籠沖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