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人的眼里,女巫是依靠出賣靈魂,向惡魔換來了超凡力量,所以女巫跟惡魔一樣,都是被人們厭惡和恐懼的對象。
父母經常會用類似「你再鬧的話,惡魔就會來吃了你」「女巫最喜歡把不听話的小孩抓走,熬制成有毒的藥水」的話語,用來嚇唬不听話的小孩。
包括辛德瑞拉,小時候也曾听到過類似的話。
他預想中的巫女,應該是丑陋而又貪婪、並且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可怕女人。
可阮綿綿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的預想。
她生得跟普通少女沒什麼區別,一樣會笑,一樣喜歡吃甜點,一樣會撒嬌賣萌。
真的和傳聞,完全不一樣。
辛德瑞拉不由自主地握緊餐叉,聲音很輕,卻又出乎意料的肯定︰「你是個很好的女巫,我不怕你。」
「那你也是個很好的怪物,我也不怕你。」
少女笑了起來,笑容明媚而美好。
那是辛德瑞拉一直都很向往、卻又無法得到的笑容。
辛德瑞拉的眼睫顫了顫,似乎是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回去。
他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就在這時,霍莉夫人和瑪麗走下樓來。
她們走進餐廳,面色蒼白,身軀瑟瑟發抖,棕色眸子里全是恐懼和不安。
辛德瑞拉看了她們一眼,隨後便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站起身,準備收拾餐具。
阮綿綿卻出聲叫住他︰「你不用動,讓她們來做。」
她的視線瞥向霍莉夫人和瑪麗,見到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便露出個無害的微笑︰「夫人,小姐,你們如果想獲取足以讓自己生存下去的食物,就請用你們的勞動來換取,現在,就請把餐桌收拾干淨。」
霍莉夫人和瑪麗不敢反抗她的決定,默默地擼起衣袖,開始干活。
阮綿綿又對辛德瑞拉說道︰「把你的圍裙借給她們用用。」
辛德瑞拉什麼話都沒說,默默地取下圍裙,遞給瑪麗。
瑪麗壓根就不想去接,只當沒看到,倒是霍莉夫人,識趣地伸出手,接過圍裙,動作生疏地圍到腰間。
她們听到黑裙少女又道。
「你們把餐廳收拾干淨後,順便把整座屋子都打掃一遍,記住,不要留下半點灰塵,否則今天的午餐和晚餐,你們就只能靠喝水渡過了。」
沒等霍莉夫人和瑪麗反駁,她們就緊接著听到黑裙少女又補上一句。
「你們不必擔心會餓死,只要有水喝,你們至少能再活一周。當然,活著也分吃飽喝足地活著,以及生不如死地活著,這兩者的選擇,取決于你們自己。」
霍莉夫人和瑪麗感到恐懼。
從昨天到今天,她們什麼東西都沒吃,肚子早已餓得不行。
她們已經受夠了饑餓帶來的痛苦。
只要能讓她們吃飽,讓她們做什麼都可以!
母女兩人不敢再討價還價,咬緊牙關,開始埋頭苦干。
辛德瑞拉看著她們笨拙且生疏的動作,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顯得很是擔心。
阮綿綿好奇地問道︰「你是在同情她們嗎?你覺得我的做法太過分了嗎?」
辛德瑞拉搖搖頭︰「沒有。」
隨後她又接著說道︰「她們沒有做過家務,我怕她們會打壞餐具。」
話剛說完,就听到啪的一聲脆響。
兩人循聲望去,看到瑪麗呆呆站在原地,一個餐盤在她面前,摔得粉碎。
瑪麗先是覺得委屈,本能地想要哭,可當她觸及到黑裙少女的目光時,淚水立刻就被壓回去,蒼白的臉上浮現出驚懼之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盤子太滑了,我一不小心,它就摔了下去,求您不要罰我餓肚子。」
出乎意料的是,阮綿綿並沒有指責她的意思,反倒寬慰道︰「沒關系,我知道你從沒洗過盤子,這種需要一定技術的活兒對你來說,存在一定的難度。」
瑪麗忙不迭地附和︰「是的,您太英明了,我壓根就不適合洗盤子。」
「這樣吧,你去森林里面撿些柴禾回來,午餐準備好之前,你必須要撿回來兩大捆柴禾,你知道一捆有多少吧?沒錯,就是你平常吩咐辛德瑞拉的數量,一根都不準少。柴禾必須是干的,若是點不燃,你今晚就得抱著那些濕乎乎的柴禾睡覺,懂了嗎?」
瑪麗原本很不樂意去撿柴,可很快又想到,去外面撿柴的話,就能借機前往教堂尋求幫助。
于是她很高興地點頭應下︰「好的!」
安排好工作後,阮綿綿又看向辛德瑞拉,詢問他還有沒有別的安排。
辛德瑞拉搖頭說沒有。
于是阮綿綿揮了下手,示意瑪麗可以出去了。
瑪麗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甚至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一聲,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霍莉夫人看著大女兒跑出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絲希望。
也許,大女兒可以尋求到救援……
阮綿綿對辛德瑞拉說道︰「小閣樓里應該還有你的東西吧?你去收拾下,把要用的東西都搬到二樓臥室,以後你就住到二樓,小閣樓留給霍莉夫人和她的女兒們居住。」
辛德瑞拉垂下眼眸,乖順地應下︰「好的。」
他沿著樓梯往上走,來到小閣樓,著手收拾東西。
他的東西非常少,除了兩件夏季的裙子,便只有阮綿綿送給他的衣物和書籍。
收拾好東西,他提著破舊的皮箱走下樓,來到二樓。
二樓共有三間房,一間書房,一間主臥,原本是霍莉夫人和她丈夫居住的地方,還有一間客臥,是給瑪麗和多蘿西姐妹居住的。
如今書房還是書房,但主臥和客臥卻都已經空出來。
辛德瑞拉掃了一眼主臥,轉身推開客臥的房門,走進去,將行李箱放好。
這時,阮綿綿也走了進來,她一邊打量房間里的布置,一邊問道︰「你還需要什麼東西?不管你需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我會盡力滿足你的。」
辛德瑞拉靦腆地說道︰「我什麼都不缺,謝謝你。」
他頓了頓,臉上浮現擔憂之色。
「你把瑪麗放出去,不怕她去教堂求救嗎?」
阮綿綿微微一笑︰「放心,她除了執行我的吩咐,別的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