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里疑惑,但出于禮貌,蘭斯洛特先生站起身,微笑著打招呼。
「很高興認識你,你是月亮花新招的裁縫嗎?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面對蘭斯洛特的詢問,阮綿綿輕巧地回答︰「我是兩個月前才成為月亮花的裁縫,胡克先生說您家需要一名裁縫上門服務,恰好店里只有我有空閑時間,便把我派來為您效勞。請您放心,雖然我看起來很年輕,但從小就跟隨父親學習制衣,我們家里世代都是裁縫,手藝非常精湛,就連胡克先生也是大加贊賞。」
胡克先生是月亮花的老板,蘭斯洛特先生跟他有私交,知道他不會派手藝不好的裁縫來給自己,畢竟是老主顧,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于是蘭斯洛特先生壓下心里的懷疑,指著旁邊的辛德瑞拉說道。
「這位是我的大女兒,辛德瑞拉,希望你為她制作兩套適合冬季穿著的衣裙,布料要用好的,款式的話,看她自己喜歡。」
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春裝和夏裝也各做兩套吧。」
阮綿綿微笑著應下︰「好的,您真是一位慷慨而又貼心的父親,辛德瑞拉能有您這麼一位爸爸,真是她的幸運。」
蘭斯洛特對辛德瑞拉招手,讓他過來跟客人打聲招呼。
辛德瑞拉看著少女那熟悉的面容,心髒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
他默默地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
過了幾秒鐘,才提起裙擺,站起身,緩步走到阮綿綿的面前。
「早上好。」
阮綿綿微微欠身︰「早上好,美麗的辛德瑞拉小姐。」
辛德瑞拉渾身僵硬,神情越發冷淡。
蘭斯洛特微微皺眉,認為這孩子有點失禮,但礙于外人在場,他不好當面指責辛德瑞拉,隨後又向對方介紹了自己的妻子和另外一位女兒。
霍莉夫人和瑪麗是見過阮綿綿的。
這位縴細蒼白卻又神秘強大的女巫,在她們心里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以至于她們在看到阮綿綿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差點當場驚呼出聲。
可當她們觸及到女巫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時,心里的恐懼瞬間達到頂點,所有的聲音全部被卡在嗓子眼,怎麼都發不出來。
而蘭斯洛特先生作為這個家里唯一的男主人,他仍舊什麼都沒察覺到。
他甚至還主動把女巫的視線引到了妻女身上。
霍莉夫人嚇得渾身繃緊,臉色煞白,她勉強擠出個生硬的笑容︰「綿綿小姐,你好。」
瑪麗幾乎要哭出來了。
她哆哆嗦嗦地說道︰「你、你好。」
蘭斯洛特先生對妻女的反應不大滿意,尤其是瑪麗,她看起來完全沒有平日里的得體大方,那副緊張的樣子,不像是在跟客人打招呼,倒更像是在面對可怕的魔鬼。
蘭斯洛特先生微微皺眉︰「瑪麗,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挺好的。」
「那你抖什麼?」
瑪麗艱難地回答︰「可能是有點不舒服吧,我想回房去休息,可以嗎?」
若換做平時,她看到辛德瑞拉做新衣服,肯定也會提出要做新衣服的請求,但現在,她只要看到那位自稱是裁縫其實是女巫的少女,就覺得膝蓋都軟了,要不是最後一點意志在勉強支撐,她幾乎就要當場給跪了。
她不要新衣服,只想盡快離開這里,離那個可怕的女巫越遠越好。
蘭斯洛特雖然不滿,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同意了瑪麗的請求。
瑪麗立即站起身,甚至連挑好的禮物都顧不上拿,就提著裙擺,急匆匆地跑上樓去。
緊接著,霍莉夫人也站起身,略顯不安地說道︰「我想上樓去看看多蘿西,她該吃藥了。」
蘭斯洛特沒有阻攔,目送她離開。
很快,客廳里只剩下蘭斯洛特先生、辛德瑞拉以及阮綿綿三人。
等他們坐好,女佣端上來紅茶。
阮綿綿打開小皮箱,從中取出一本厚厚的畫冊,攤開放到辛德瑞拉的面前。
「這些是時下比較流行的衣裙款式,您可以看看,有喜歡的款式,就跟我說,我會盡力滿足您的需求。」
辛德瑞拉不大習慣少女的客套。
他垂下眼眸,看著畫冊中的圖案,腦中卻在思考少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昨晚不是說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嗎?
蘭斯洛特先生則拿起今早剛送來的早報,開始翻閱。
阮綿綿微笑著跟對方交談。
「听說蘭斯洛特先生剛從南方回來?」
蘭斯洛特先生抬起頭︰「是的,昨天才剛到家。」
「南方那邊的城市怎麼樣?我從小就在北方長大,對南方充滿好奇。」
對方是個跟自己女兒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女,蘭斯洛特不由自主地有種身為長輩的感覺,見到對方露出好奇之色,他便暫時停止翻閱報紙,微笑著敘述南方城市的風土人情。
阮綿綿听得很認真,偶爾插嘴問兩句,盡職盡責地充當著傾听者的角色。
蘭斯洛特講了很久才停下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紅茶,潤了潤嗓子,然後看向旁邊的辛德瑞拉。
「你找到喜歡的衣服款式嗎?」
辛德瑞拉剛才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少女身上,她那略顯蒼白的膚色、隱藏在鏡片下方如黑曜石般的黑色瞳仁、以及單薄縴細的身軀……
他看得極其入神,完全沒去管畫冊中的衣服款式。
貿然听到父親詢問,辛德瑞拉隨手指向畫冊中的一頁︰「這套還不錯。」
阮綿綿順勢看向那套衣服,露出頗為意外的神色︰「原來你喜歡這樣的款式啊。」
注意到少女神色古怪,辛德瑞拉立即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隨手挑出的衣服款式,竟然是那種一字領、會露出大片肩膀和胸脯肌膚的性感女郎風格。
辛德瑞拉合上畫冊,面不改色地說道︰「不,你誤會了,我是覺得這套衣服比較適合我的兩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