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昨天醒了,說是找到個高人救治的。」楚衡對著楚豫說道。
七皇子醒來的第二天,楚衡就去宗人府見楚豫,門口守著的侍衛原本想攔著的,但是一看是楚衡便連忙放行。
宗人府不比別處,別看是宗室子弟受罰的地方,但是保不齊以後什麼樣,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更何況是如今這個炙手可熱,聖眷不衰的小王爺。
顧攸寧坐在搖椅上晃晃悠悠的賽太陽,楚豫在一旁給他剝葡萄,這幾天顧攸甯和楚豫在宗人府,雖然哪兒都去不了,但是兩個人過的別提多滋潤了,整天如膠似漆的膩在一起,讓人不敢直視。
楚豫抬頭看了眼楚衡,淡淡的點頭:「哦,是嗎?」
楚衡看著眼前這兩個悠閒的人一臉無奈,接著著急說道:「他醒了,皇祖父肯定會去看他的,到時候肯定會說是皇叔刺傷他的。」
楚豫沒有理他,而是將手中滿是剝好皮的葡萄蓮到顧攸寧手中,然後看著滿臉著急的侄子,笑道:「他若是聰明,就一定不會這麼說的。」
楚衡不解,楚豫淡笑搖頭,然後突然問道:「溫卓那邊一直都在收集朱雲峰他們的罪證,現在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吧,那些個人蛇鼠一窩,抓到一個人剩下的一連串全出來的。」
「那就好。」楚豫點點頭,磚頭看著顧攸寧吃葡萄,伸手幫他擦了擦嘴角,然後說道:「既然罪證都收集好了,那就儘快點吧,江曼那邊水患也快差不多了,相信太子不日就要回來了。」
「這些都是小事,如今皇叔被囚禁宗人府,那邊七皇子也醒了,萬一他若是說是皇叔刺傷他的,皇祖父向來偏心他們,到時候可怎麼辦啊?」
「他們現在如同驚弓之鳥,尤其是楚承謹慎,必不會讓楚越那麼說的,為了保全自身,楚越這個苦果非得自己咽下不可。」
楚豫笑得肅殺,整個人運籌帷幄。
果然第二天早朝,還在病中的七皇子上書說,自己受傷乃一陌生人投了玟王羽箭射傷自己,從前昏迷不省人事,如今醒來,得知六皇兄因為自己而壓入宗人府,深感慚愧,此事確實不關六皇兄的事,希望皇帝在徹查此事之前,先寬恕六皇兄。
德威帝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只是下旨玟王出宗人府,然後突然向那日要求嚴懲玟王的一眾言官發難,好幾人因為胡亂跟風,不明事理而遭到降職和罰俸。
同時紜小王爺在朝堂上協同戶部尚書文卓彈劾禦史朱雲峰和太常寺奉常等數十人太子党官員,貪污受賄,藏汙納垢,私結黨羽等罪名。
涉及人員通通抄家落獄,太常寺奉常直接發配邊疆。
下了朝後,所有人都唏噓不已,無論如何,太子黨羽第二次遭受重創,朝中不與太子交好的全部都是看熱鬧的狀態,唯有剩下的一些太子黨羽,無一不戰戰兢兢。
午後,宮裡的人去宗人府傳旨,恕玟王出宗人府。
楚豫接了旨,也沒多問什麼,直接收拾東西,帶著顧攸寧回王府。
可是還沒等上了宮門口的馬車,林祿就跑過末,說皇上召見玟王。
楚豫了然,轉身對著顧攸寧說道:「你先回王府吧,我見過父皇了,就回去。」
頓攸寧點頭,握了握他的手:「那你小心,早點回來。」
楚豫笑著點頭,將他扶上馬車,然後看著馬車走遠,才轉身跟著林祿往回走。
顧攸寧回利王府,剛一下馬車,沒等進門呢,兼雨就哭號的撲上來,抓著顧攸寧大哭:「五爺~~~五爺您可回來了~~~~」
顧攸寧臨走的時候匆忙,只把兼雨推到林良那兒讓他照顧好,可能這些日子所有人都忙,誰也沒空理他,這個小呆子就以為他們家五爺跟著玟王一起去宗人府了,再也不能出來了,自己哭了好幾個晚上。
顧攸寧看著在自己懷裡哭的眼淚鼻涕都是的兼雨,頓時一陣頭疼,連忙安慰:「恩恩,我還沒死呢,不許哭,這不回來了嗎?」
「我還當以後再也見不到五爺了呢,五爺去宗人府都不帶著我,嗚嗚嗚嗚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呢。」兼雨抓著他不鬆手。
顧攸寧翻白眼,說道:「宗人府又不是什麼好地方,若能帶上你,還不如把整個玟王府都帶上呢。」
「反正我不管,以前五爺什麼事都帶著我,現在進了王府有了王爺就什麼也不帶著我了。」兼雨抓著他的衣襟持續哭叫。
「帶著你帶著你,以後幹什麼都帶著你,行了吧,別哭了啊!」顧攸寧被他哭的沒法,趕緊安慰的說道。
兼雨抽抽噎噎的抬頭看他,臉蛋上還帶著淚珠,說道:「真的?」
「當然了!」顧攸寧瞪眼煞有介事的說道:「爺什麼時候騙過你?」
「……」兼雨抽鼻子:「經常騙我,五歲的時候還騙我說我是女孩兒。」
顧攸寧嘴角抽搐。
這孩子別看呆,記性還挺好,五歲的事都記著。
兼雨哭了一會兒,可能是好幾天沒看見顧攸寧了,一直在他身邊轉悠著,可是他突然愣了一下,盯著顧攸寧的不自看,然後大叫一聲:「呀!!!!
五爺你脖子怎麼了???」
兼雨著急的扒開顧攸寧的衣領,著著裡面斑斑紅痕,顧攸寧一驚,趕緊手忙腳亂的捂住,說道:「沒怎麼!!!!沒怎麼!!!!!」
兼雨一愣,隨後吸了吸鼻子,又要哭出來,說道:「肯定是宗人府那不乾淨,有蟲予給咬的,五爺受苦了!……」
顧攸寧尷尬呵呵乾笑,摸了趕緊轉移話題,問道:「穆雲漢這幾天來了嗎?」
「沒有。」兼雨搖頭,說道:「穆功子自從五爺去了宗人府以後,連票號都不去了,又住到竹林深處那個茅草屋裡了。」
「那林良呢?」顧攸寧繼續問道:「這幾天長安可有什麼風聲?」
「恩,現在滿長安都在傳,說咱們王爺勞苦功高,如此忠臣良將,卻遭到諸皇子連番陷害。」
顧攸寧挑唇,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輿論的力量一直都是很強大的,雖然傳到皇帝耳朵裡皇帝也不會在意,但是這個印象卻坐實了,待有天皇帝細細想來,也應該會對自己的偏頗反思吧。
德威帝正當盛年,儲位之爭全憑皇市的一句話,得到聖心也是很重要的。
楚豫一路隨著林祿到了廣仁殿,林祿給他開門,笑道:「王爺快進去吧,皇上從下了朝就一直等著您呢。」
楚豫笑著點點頭:「多謝林公公。」
「哪兒的話,這是奴才應該做的,王爺快進去吧。」林祿賠笑。
楚豫笑了笑,抬腳進了正殿,德威帝正坐在軟榻上喝茶,見他進來便放下茶杯看他。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豫跪地給德威帝行禮,語氣既沒有激動也沒有怨恨,如同冰面一樣平靜。
「起來吧。」德威帝抬眼看他,說:「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謝父皇關愛,兒臣沒有受委屈。」
楚豫斂眸,規矩的站在堂下。
「朕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是楚越自殘意圖陷害你,朕以命人杖殺那日楚越身邊跟著的隨從,事關皇室顏面,你七皇弟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
楚豫心裡冷笑,誣陷兄長未遂,這等重罪,一句不懂事,就全都掠過了,他心裡雖然悲涼,但面上仍然不顯,只是躬身行禮:「父皇說的是。」
德威帝看著堂下自己兒子,平淡如水的模樣,心裡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這件事的確委屈你了,朕有心賞你點什麼,尋常東西你也未必能看得上眼,這樣吧。」
德威帝停頓一下,直直的盯著楚豫,繼續說道:「朕加封你為世襲罔替,讓你後人百年之後都可以繼承親王爵位,再給你娶一位王妃,讓你後繼有人,至於現在的玟王妃……看你也是真喜歡,而且你在宗人府的時候他還來求朕,跟著你一起去宗人府,此情此意到辜負不得,就還留在你身邊,降為側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