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寧想出門去附近看看有什麼能吃的東西,被楚豫攔住:「你能會什麼?我跟你一起去吧,這山中先比野物不少。」
「什麼??我能會什麼???」顧五爺怒了,瞪眼說道:「我會的多了去了,你還是在這兒好好歇著吧,身上的傷千萬別再嚴重,我就燒高香了。」
說完起身就要往出走。
「可是……」
楚豫著急想攔住他,不想突然嗓子一甜,哇的一聲吐出口血來。
顧攸寧已經魂都要嚇散了,連忙撲過去:「怎麼了這是,明明是外傷怎麼好端端的吐血了?」
「沒事。」楚豫費力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安慰他說道:「可能是在懸崖上,受刺客一掌的原因,不礙事的,我剛剛睡了一會兒,已經感覺好多了。」
「都吐血了還叫好!!!!」顧攸寧快急哭了,咬了咬牙說道:「不行,我現在就找出山的路,就算爬不到懸崖上面,也得去外面找個大夫來。」
「真的沒事,好好調理一下就好了,淤血堵在胸口,能吐出來也是好事。」楚豫抓著他的手,再次說道:「我不准你自己一個人出去找人,聽到沒有?」
顧攸寧看著他蒼白的臉,不想再惹他著急,只能點點頭:「那你趕緊靠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先去找找看,有什麼可以吃的。」
「我跟你一起去……」
楚豫非但沒有躺下,還要起來,被顧攸寧一把摁住,說道:「不行,你不能隨便亂動,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楚豫拗不過他,顧攸甯向他再三保證,無論遇到什麼危險,會第一時間大喊大叫,然後拼命地往回跑。
楚豫沒有辦法,只得放他去。
顧攸甯背著木屋主人留下來的籮筐就走了,他第一時間跑到水邊,順著泉眼裡湧出的水匯成的小溪往下游走去,希望能在水裡看見魚,因為他想著自己應該是沒什麼本事抓到山裡的野物,所以要是能有魚,抓魚要比抓野雞野兔什麼的容易多了。
果然走到地勢低窪之處,那裡由泉水匯成的一個天然的小池子,裡面就有好些冷水魚,看上去個頭不大應該是從別處遊來的。
顧攸寧放下籮筐,脫了鞋,挽起褲腳,慢慢地下水準備抓魚。
九月的午後陽光很熾烈,可是如今太陽就快要下山了,山澗也吹起了涼風,水裡就更涼了,不過顧攸甯也顧不上別的,他現在眼睛裡全都是,那條差不多有兩個巴掌那麼大的虹鱒魚。
在水裡撲騰了半天,終於在石縫裡給他堵住了,兩隻手抓起來扔進籮筐裡。
顧攸寧看著籮筐裡的魚,覺得很有成就感,但是抓魚實在太費時間了,眼看太陽下山後就要天黑了,他又跑到他剛才挖三七的地方,準備再多挖點,結果挖了十幾棵的時候,顧攸寧突然在地裡挖出個跟三七根不太一樣的東西。
他眨巴眨巴眼睛,把上面的泥土抹掉,一看竟然是紅薯,俗稱地瓜。
顧攸甯頓斯樂了,果然天無絕人之路,不僅連野生的三七都讓他挖到了,連野生地瓜都有,他趕緊扔到籮筐裡,又開始主要找地瓜,沒一會兒就挖了半筐。
可是挖了一會兒,顧攸寧就瞧出不對了,這應該不是野生的,應該是從前有人特意種過,只是好長時間沒有打理,這也三七和地瓜就一年一年地自己亂長。
無論怎麼樣,能有吃的就好。
顧攸寧挖了半筐地瓜,還有許多三七和一條魚,他覺得差不多了,出來太長時間,楚豫會擔心的,於是在水邊洗了洗手,就起身背上籮筐往回走,由於現在是秋天,沿路還有好些果樹上面結著一些不知名的漿果,顧攸寧看著應該能吃,就也摘了一些。
等到走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地落下去了,天色已經漸漸地黑了下來,顧攸寧將籮筐放在地上,然後將院子裡曬著的被子拿下來,抱在懷裡感覺還松鬆軟軟的,有太陽的味道,應該還可以對付蓋,至少先蓋一晚上吧,九月就是這樣的,中午熱得像盛夏似的,但是到了晚上卻又突然涼下來。
屋子裡沒有點蠟燭很黑,楚豫好像在睡覺,顧攸寧輕手輕腳地進去,將被褥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鋪好褥子,然後叫醒楚豫,說道:「別靠在這兒睡了,被褥都鋪好了,你趟在上面睡吧。」
「你回來了?」楚豫睜開眼睛,臉色依舊很不好,但是瞧著精神了許多。
「嗯,我抓了一條魚,還挖到了好多地瓜,你吃過烤地瓜嗎?」顧攸寧扶著他,讓他坐在褥子上,又幫他把沾滿血污的外衫脫下,說道:「這衣服是不能穿了,明天得儘快找到有人的地方,這個被褥我看還好,應該可以對付蓋一夜,現在入秋了,夜裡涼。」
顧攸甯把被子蓋在楚豫的腿上,然後拿著打火石先把外間的爐灶點著把水燒上,還在爐火邊放了好幾個地瓜,又就著那裡的火把屋裡這個小炭盆給點著,炭火燒得很旺,原本天黑了以後屋子裡很黑,尤其是把窗戶關上以後,而且秋天夜裡山澗還是有些陰冷,有這個炭盆不僅暖和了,連屋子也稍稍地亮了起來。
顧攸寧又從筐裡拿出幾個地瓜洗乾淨切成片,放在炭盆四周烤著,等一會兒熟了就可以直接吃了。
然後他從大鍋裡舀出點熱水放在小鐵盆裡,端在屋子裡蹲在炭盆就著火光把魚處理一下。
他在碗櫥的小罐子裡找到一些鹽巴,準備要燉魚湯。
楚豫就這麼靠在床上,目光溫柔地看著顧攸寧,半晌苦笑道:「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天,我居然讓你為我做這些事情。」
「我也沒想到我有一天還會跟個男人成為斷袖,居然還跟他一起跳崖了?」顧攸寧一邊刮魚鱗一邊嘖嘖感歎:「更沒想到,老子大難不死,那麼高的懸崖跳下來,更是毛都沒傷到。」
「那個時候咱們兩個在半山腰馬上就要掉下去的時候,你怕不怕?」
「怕啊!!!怕得要死好不好!」顧攸寧抬頭看他,誇張地說道:「現在想起來都害怕。」
楚豫看著溫柔地笑了笑,然後繼續問道:「那為什麼還要我放手。」
「你肩膀上有傷,整條手臂要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應該很疼,而且那個情況,早晚都是掉下去,何苦要讓你遭這罪呢。」顧攸甯淡然地說著,然後將手中處理好的魚,在水裡沖了沖拿出來後抬頭沖他笑了笑:「不過幸好,我們都沒有死。」
楚豫看著他沒有說話,突然向他伸出手來。
顧攸寧抿著嘴把手中的魚放下,又擦了擦手,才一把握住楚豫的大手,坐在他身邊,輕笑道:「不用覺得感動,也不用覺得愧疚,一直以來,你做得都很好,真的很好。」
楚豫握著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只是覺得辛苦你了。」
楚豫心疼,他從前何時讓顧攸寧做過這些事情,只是如今深山老林的,他又幫不上一點忙,只能看著乾著急。
「這辛苦什麼啊,都是小事情,平凡人家也都是這樣的。」顧攸寧靠近他,親了親他的下巴,說道:「好了,你不要想太多,再躺一會兒,我去做魚湯,給你嘗嘗我顧家獨門秘方。」
楚豫笑了下,伸手在他臉頰上摩挲了一會兒,才放開他。
顧攸寧把魚拿到外面的爐灶前準備摸黑燉魚湯,但是卻發現,他現在只有魚,鹽和水,做魚湯之前至少得拿油煎一下吧。
要不然,轉手做烤魚?
可是他覺得楚豫現在喝點魚湯會比較好。
但不放油的魚湯應該是女人坐月子的時候喝的吧?
顧攸寧想了又想,還是把魚重新拿回屋裡,小心翼翼地放在炭火上烤。
「不是要做湯嗎?怎麼又烤上了?」楚豫問道。
顧攸寧苦逼地抬頭,說道:「沒有油~~~~」
楚豫看著他,瞬間就笑出聲來,末了安慰他:「烤魚也挺好的,聞著挺香的。」
的確,這魚剛放下去沒多久,燒烤的香味就出來了,顧攸寧又捏著鹽細細地撒在上面,很快就烤好了,他又將爐灶裡的地瓜撿出來,炭盆邊上的地瓜片也熟了,他一併都撿到盤子裡,然後將小方桌抬到床上,將烤魚和地瓜放在上面。
他拿著筷子把烤魚翻開,挑著魚肚子上的肉,夾了一塊映著炭盆的光努力地挑了刺,覺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餵到楚豫嘴裡。
「你要小心點吃,太黑了,我怕魚刺沒挑乾淨。」顧攸寧有些不放心地看著他,說道:「要是卡到了,我可沒你那本事,一掌拍出來。」
原來以前顧攸寧吃糖醋鯉魚,誰知吃得天雷勾地火,一不小心就卡到了,噎饅頭喝醋都沒有用,眼看顧攸寧卡得眼淚汪汪的,楚豫急了,伸手在他後背上拍了一掌,頓時魚刺連帶著那天吃的魚全都吐了出來。
楚豫似乎也想起來了,頓時失笑,咽下嘴裡的東西,然後說道:「不會的,挑得很乾淨,也很好吃。」
「是嗎?」顧攸寧眼睛亮了下,又往他嘴裡塞了塊魚肉,說道:「那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