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站在門外就聽見裡面亂成一片,還聽見七皇子妃尖利刻薄的聲音,頓時覺得頭疼,厲聲呵斥了一聲,就抬腳進了屋。
果然看見裡面丫頭小廝跪了一地,楚越面無人色的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而此時的七皇子妃卻在大吼大叫的耍威風。
「這是怎麼了?人還沒死呢,都哭什麼哭!」楚承看了眼管家太監,然後沉著臉說道:「把不相干的人都趕出去!!!!」
「是……是是!!!!」
管家太監原本跪在地上求七皇子妃饒命,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赫然看見三皇子趕來了,心裡鬆了一口氣,趕緊爬起來,把屋裡的多餘的下人趕了出去。
陳氏原本不依不饒的一定要把兼雨弄死,這時看見三皇子來了,心裡有些膽怯,剛才那氣勢囂張的樣子也不見了,起身福了福身:「見過三皇子~~~~」
「弟妹不必多禮。」
楚承冷眼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走到床榻前,看著楚越如今的樣子他心裡也沉了下去,不禁轉頭看向管家太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就病的這麼重,即是這樣怎麼不早差人去傳話!!!!!」
「哎呦。」管家太監告了聲罪,連忙跪下說道:「回三殿下,我們殿下今天白天還好好的,就是晚上因為小主子的事,突然間就吐了血人事不省了。」
楚承皺了皺眉:「到底怎麼了?」
管家太監跪在地上,將晚上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與楚承聽。
「就因為七殿下和小主子白天裡不知道因為什麼爭執起來了,那個時候奴才就瞧著七殿下的臉色不好,但是七殿下又不讓傳太醫,誰知道到了晚上,小主子自己一個人跑到後山的水池裡,不曉得我們殿下竟然也跟著去了,親眼看見小主子跳進水池裡的,結果……結果……」管家太監小心翼翼的說著,又看了看陳氏的臉色,然後繼續說道:「結果殿下就也跟著跳下去了,把小主子救上來,小主子當時就昏迷了,殿下抱著他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就吐了血,接著就……就變成這樣了……」
楚承聽完疲憊的歎了口氣,沒等他開口說話,在一旁的陳氏就立刻嚷嚷道:「都是那個小賤種害得殿下傷的這麼嚴重!!!!!一個男人還如此狐媚魘道的!!!!他現在在那兒!!!!」
陳氏心心念念的想趁著楚越現在昏迷趕緊把兼雨弄死,如若不然等楚越好了,就不好擺弄了,而且她聽見楚越對兼雨那麼好,大冬天為了他竟然能跳進水裡去救他,這樣的人斷是不能留的!!!
於是她立刻就叫嚷著,氣勢洶洶的就要去找兼雨算帳!!!!
楚承看著陳氏,臉色極其不好,冷聲喝道:「好了!!!!」
這一聲把陳氏嚇了一跳,轉頭有些不解的看他。
這種事論理來說是七皇子府的內宅家務事,楚承不應該插手管的,但是如今楚越這個樣子,兼雨身份又非比尋常,是絕對不能由著這個女人如此鬧下去的。
「弟妹且稍安勿躁,現在一切應以七皇弟的身體為重,至於別的事,還是等七皇弟醒來讓他自己做決斷吧!」
「可是那個小……」
陳氏不甘心的要分辯,卻被楚承打斷,他看向一旁的管家太監,吩咐道:「夜深了,送你們皇子妃回去好好休息。」
陳氏一聽不讓自己留在這裡了,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又礙於楚承的威勢,而且平日裡七皇子和三皇子的關係最好,也最聽他的話,最後沒有辦法,只得憤憤然的走了。
七皇子妃走後,楚承才問道:「那邊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回殿下,小主子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是仍然沒有醒來。」管家太監說道。
楚承點點頭,歎了口氣:「正經安排兩個人好好照顧著,那個孩子,絕對不能有一點差錯,知道嗎!!!!」
管家太監低頭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忙連聲說道:「是……是是!!!奴才省得!!!!!」
……
楚越的症狀似乎來得快,去的也快,明明半夜的時候看著人就要不行了,誰知剛過了黎明時分,在天色稍微見亮光的時候,這人的臉色竟好了許多,呼吸也平穩了。
楚承就在他床頭坐了一夜,太醫也一直跟在身邊,眼看楚越有蘇醒的跡象的時候,知華突然從外面進來,小聲的在管家太監耳邊說著什麼。
只見管家太監眼睛驀然的瞪大,轉頭看向她:「說的可當真!!!!」
「都這個時候了,我哪還敢瞎扯話啊!」知華急的直哭:「現在可怎麼辦啊?」
管家太監是站在外間的,沉吟了一會兒,最後歎息一聲,轉身進了屋。
楚承原本正支著胳膊假寐,聽見有人進來,睜開眼睛,看見管家太監一臉憂鬱為難的樣子,皺了皺眉:「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這……」管家太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三殿下,那邊的小主子醒了……」
「哦,是嗎?醒了好,醒了好~~~~」楚承松了一口氣,吩咐道:「讓人好生伺候著,絕對不能離開人,再不能出一點事故……」
「可是……可是小主子醒是醒了……」管家太監臉色難看的說道:「就是下頭丫鬟來傳,說……說小主子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楚承豁然起身,問道:「怎麼個不正常法?」
「聽丫鬟們說……說小主子從醒過來以後就不認識人了……話……話都說不全啊……」
楚承心裡一沉,難免也有些慌了,勉強的穩住心神,抬頭說道:「帶路,我去看看!!!!」
「是。」
管家太監欠了欠身應道,然後引著楚承往兼雨那邊走。
天,如今是大亮了起來,一個亂糟糟的夜晚終於過去了,七皇子府別院也安靜下來,陽光透過窗櫺照進屋子,把屋子裡翡翠色的紗幔照耀的璀璨無比,竟然是冬日裡難得的燦爛天氣。
楚越昏睡了一夜,終於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楚承站在一旁大喜連忙湊過去:「醒了?可覺得哪裡還難受?」
楚越搖搖頭,張了張嘴想說話,第一聲卻沒有說出來,只覺得嗓子裡乾澀難受,還有一股甜膩的血腥味。
這時管家太監連忙遞過去一盞茶,楚越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把茶碗遞出去,抬頭看向楚承,問道:「兼雨呢?如今醒了沒有?是不是又哭鬧了一陣?吃飯了嗎?」
楚承被他一連串關於兼雨的問題給問住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但是看著眼前剛剛蘇醒的弟弟,只能故作鎮定的說道:「醒了,沒哭,也吃飯了,讓他們好好伺候了,你不用擔心,先讓太醫試試脈。」
楚越不耐煩,直接掀開被子,說道:「是嗎?真的好好吃飯了,如今呢,如今是醒著呢還是睡著呢,我去看看。」
說著就要穿鞋下地,被楚承一把攔住,說道:「你且先等一等,我跟你說點事。」
「什麼事啊?」楚越被楚越弄得一愣,隨即突然臉色沉了下來,厲聲問道:「是不是兼雨出事了?他到底醒沒醒!!!!是不是……」
楚越說著說著突然眼圈一紅,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他還生我氣呢?還……還是想尋死?我都說了,我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他……他……」
楚承無言以對,底下的下人更是什麼都不敢說。
難道要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人被你逼瘋了嗎?
兼雨瘋了。
從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心智全失,形如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