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前遇見過一個女孩,我以為我喜歡她,」顧攸甯看著林蓮,說道:「可是她並不喜歡我,那個時候我好傷心的,可是……」
顧攸寧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可是後來我遇見了王爺,我才知道,從前所有的喜歡都只能叫做欣賞,是我們誤會了自己,所以姑娘說喜歡攸寧,也只是欣賞攸寧而已。」
林蓮抿著嘴,不甘心的說道:「王妃又不是林蓮,怎知林蓮心裡的想法。」
「我的確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覺的到,」顧攸寧彎著嘴唇,淡淡的說道:「被人仰慕和被人愛著,感覺是不一樣的。」
林蓮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歎氣,低下頭:「也許王妃說的是對的,可是林蓮如今心裡再放不下別人了,不過也請王妃放心,林蓮再不會讓王妃為難了,所有的事情,都會守口如瓶。」
顧攸寧笑著搖頭,說道:「相信我,終有一日,你會遇見一個人,他必定會勝過顧攸寧百倍。」
這天下怎麼有人勝的過你!
林蓮在心底固執的反駁,但是嘴裡卻只能說著:「承王妃……貴言……」
「那就不打擾了,姑娘好生保重,顧攸寧告辭。」
顧攸寧起身沖她點點頭,隨後就轉身離開。
誰知一開門就看見楚豫站在門外,嚇了顧攸寧一跳,抬腳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腳,罵道:「你幹嘛站門外嚇人!」
楚豫黑著張臉:「說完了?」
顧攸寧點頭。
楚豫依舊黑著臉,伸手扯住他就走,一路快步走到門口,然後轉身抱著他上了馬車。
「你怎……唔……」
剛坐上馬車,顧攸寧剛想張口說話,就被楚豫摁在座位上狠狠的堵住嘴。
他小小的掙扎了一下,就立刻沉淪了,而且面對楚豫這種經常性的強吻,顧攸寧顯然已經適應了,反正無論怎麼抵抗最後都會被鎮壓,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少吃些苦頭才好。
深深一吻之後,楚豫放開顧攸寧,低頭不高興的看著他:「你剛才說的那個女孩是丁昭儀嗎?」
顧攸寧無奈,挑眉看他:「生氣了?」
「……」楚豫低頭親了親他額角,嗓音低沉悅耳的說道:「一點點,但是……」
他勾了勾嘴角:「但是後來聽見攸寧說只喜歡我以後,就好了很多。」
「那你剛才幹嘛那麼嚇人的樣子?」顧攸寧問。
「我不喜歡別人總是覬覦你,自然是要生氣的!」楚豫在他臉蛋上咬了一口。
顧攸寧被他弄的直癢癢,笑著躲了一下後說道:「以後就不會了,相信我今天說完以後,她一定會想明白的。」
「……怕是難啊……」楚豫歎息一聲:「就算是想明白了,也別指望這輩子她能真的忘記。」
「……」顧攸寧眯著眼睛打量他,陰陽怪氣的哼笑:「瞧你這個樣子,說的好像你經歷過似得,別是在你心裡也藏著個永遠不能忘記的人把?」
楚豫愣了半晌,突然伸手捏了捏他鼻子:「瞎說,我心裡永遠都只有你一個。」
說完以後,楚豫將顧攸寧從座位上抱起來,將他摟進懷裡,低頭親吻著他的發。
其實他心裡的確藏著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人。
也是顧攸寧,只是確是前世的顧攸寧。
那個白衣翩躚,在自己面前跪在一片血水之中的孩子。
楚豫這輩子也忘不了那個畫面。
……
從林家出來以後,楚豫便去了練武場,如今林良去了江南,從前那些軍中的事物都是林良處理的,現在都得楚豫親自來處理。
顧攸寧自己回王府也怪沒意思的,他想到好幾天沒有看見穆雲漢,所以就轉頭去了如意票號。
此時票號也沒什麼生意,穆雲漢住的院子裡被放了一口雕刻精緻的水缸,裡面養了幾條錦鯉,水面上還浮著綠色的水草,再配上那幾縷青竹,簡直雅致的不得了。
顧攸寧到的時候,穆雲漢手中拿著魚食,正在悠閒的餵魚。
「你到自在。」顧攸寧笑道。
穆雲漢抬頭看了他一眼,也笑著說道:「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當然是來看你啊。」顧攸寧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說:「安彥辰走了?」
「走了。」
穆雲漢捏著魚食仔細的撒在水面,頭也不抬的說道。
安彥辰身為藩王世子,本就不宜在長安久留,他為了穆雲漢才遲遲不肯回去的,只是在長安已經待太長時間了,若是再不走,恐怕就要生事端了。
啟程的那天,穆雲漢去送了他。
站在長安路口,穆雲漢遙望不遠處的靖北王府的人馬,說道:「這麼一大隊人馬,估計多久能到?」
「怎麼也得半月吧。」
安彥辰回答,然後抬眼看著穆雲漢,輕聲說道:「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在來長安了。」
「是啊,靖北王時日不多了,你世襲王位以後,可就不能隨便來長安了。」穆雲漢淡淡的說道。
「你會不會想我……」安彥辰問道。
穆雲漢輕笑一聲,說道:「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從當年的如斯少年,長成如今模樣,我更多的是驕傲,回去吧,好好娶個王妃,再不要來長安了。」
也再別想起我。
「……」
安彥辰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許久,突然一把抱住他,穆雲漢渾身一僵,立即就要掙扎,可是卻聽見安彥辰,祈求的說道:「別推開我,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穆雲漢皺了皺眉,腰板挺直,沒有回抱,也沒有掙扎,就任由他抱著,臉上是一貫的從容。
「我知道你是斷然不會跟我回去的,而我日後也再難有機會來長安看你了,臨走前,想告訴你,從前我說的話,都是氣話,讓你發的誓也都是因為生氣,你不要當真,也別跟我計較,安彥辰回去以後,只會給你寫一封信,那就是報喪的信……」安彥辰抱著他,在他耳邊略帶的哽咽的繼續說道:「只盼著你若有一日真的接到了靖北王府的信,千萬要快馬加鞭,急急歸來……來看我最後一面,我才走的安心……」
穆雲漢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安彥辰再將懷中人狠狠的抱了一下,就這麼一下就是恨不得融入骨血的模樣,可是半晌他便鬆開了手,低著頭退後兩步,連看都不敢再看一眼,轉身一步一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穆雲漢站在原地,無喜無悲的看著安彥辰的背影。
安彥辰和穆雲漢的事情,顧攸寧多少也知道一點,所以也沒深問,在票號跟他閒扯了一下午才起身離開,上馬車準備去練武場接楚豫。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內花園,一方青岩石桌上刻著棋盤,太子執白子正在與一個人下棋,突然一個人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玟王和玟王妃今天去了林家,待了好一會兒才走的。」
太子剛放下一子,便皺眉問道:「林家?那個林家?」
「林良,玟王的家臣,前幾日去了江南,如今林家就剩下他妹妹。」
「哦?可有何不妥?」
「倒是沒什麼不妥,只是屬下聽說,這位林家小姐除夕的那天,在宮中好像和玟王妃發生過什麼口角,最後好像還引得玟王不悅,跟玟王妃吵了一架。」
「竟有這樣的事?」太子驚訝:「可知道林家小姐和玟王妃因為什麼發生的口角嗎?」
「這個屬下曾經留意過,可是玟王府上下口風都很緊,什麼也打探不出來。」那人說道。
太子摩挲著手中的棋子,沉思一下,隨後說道:「本殿知道了,你下去吧,繼續留意著玟王府。」
「是。」
那人領命,轉身走了。
而此時,太子對面執黑子的人抬手輕輕落子,然後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殿下如今想把目光放在玟王妃身上了?」
「這天下誰都知道,玟王妃是玟王心頭摯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本殿實在不想動他,不為別的,若是玟王真的發起瘋了,恐怕連父皇都拿他沒辦法。」
棋落險地,終有轉圜,可兵行險招,那便是再無活路了。
太子歎氣,他對面的人卻哼笑:「殿下,請恕小人直言,等到玟王真正羽翼豐滿的時候,您再覺得萬不得已,可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