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兩情相悅,發於情止於禮,這種事要慢慢來,強硬不得。」顧攸寧咳嗽一聲,坐直身體,沖著蕭靖宇認真的說道:「要在不經意間和風細雨的融入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這一點,我家王爺就做的特別好。」
說完顧攸寧帶著笑眼看了一下在一旁喝茶的楚豫,楚豫失笑,捏了捏他手心,說道:「你只說你的,不許拿我打趣。」
顧攸寧嫣然一笑,抬手幫他續了杯茶才轉頭看向蕭靖宇。
蕭靖宇聽得異常認真,但是有些為難的說道:「孤和子安可能不太同於常人……」
「有什麼不同於常人的,穆雲漢把他說的跟花似得,可我一看,他比凡人還凡人呢。」顧攸寧喊了一聲,滿心不耐:「一天磨磨唧唧個沒玩沒了。」
顧攸寧咬牙,洩憤似得說道:「這種賤人也就是遇見了王上你,若是換了旁人,直接一座宮殿鎖清秋,還容得他鬧!!!」
「……」蕭靖宇語塞,提醒道:「可剛才王妃還說要慢慢來。」
「我也就是說說,自然得慢慢來。」顧攸寧非常同情的看著他,說道:「陸子安終究也不過是普通人,若是本事也有兩下,這要給關起來,逼急了兔子都能咬人,何況是個狐狸精!」
說完,哀哀的歎了口氣:「此事很是棘手啊,想把一塊石頭捂熱,絕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話音一落,蕭靖宇也歎了口氣,情緒有些低落,如此高大硬挺的男人這麼低頭喪氣的,連顧攸寧看著都於心不忍,立即安慰著說道:「不過王上也不要灰心,畢竟你與陸子安也這麼多年的情義了,這樣,你先端著飯菜給他送過去。」
蕭靖宇想了想,點頭說好,便起身要走,被顧攸寧一把抓住,問道:「你知道要怎麼說嗎?」
「……」蕭靖宇一臉茫然:「就是讓他吃飯,還需要在說別的嗎?」
顧攸寧翻白眼:「必須要說啊!!!」
「這樣,我告訴你啊,你端著飯菜直接進去,不用敲門,陸子安肯定淡漠看你一眼,不會說話,這個時候你也不要說話。」顧攸寧說道:「直接將飯菜放在桌子上,然後站在原地,要帶著緊張的小心翼翼的說著,你沒吃飯,我怕你餓,就給你送來了,你好歹吃點。」
蕭靖宇一知半解,問道:「然後呢?」
「然後陸子安也不會理你,甚至連看都不看你一眼。」顧攸甯直白的說道。
蕭靖宇被噎了一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這算什麼主意啊。
但是馬上顧攸寧便接著說道:「不理你,你也不要著急,在原地站一會兒,他還是不理你的話,你低頭做出可憐的模樣,輕聲的委屈的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看我,我馬上就走,』說完你趕緊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要戀戀不捨的轉頭看他一眼,然後溫柔的告訴他,要記得吃飯!!!」
顧攸寧一口氣說太多話了,伸手搶過楚豫手中的茶喝了一大口,然後看著蕭靖宇說道:「這些做完以後,今天晚上陸子安睡不著覺的時候,就會好好的想一想,只要他心裡肯思量你了,這就成功一半了。」
說完,顧攸寧覺得自己說的非常對,特別想給自己鼓掌,從前怎麼就沒發現自己還有這麼一項本事呢。
蕭靖宇聽完之後一臉受益匪淺,趕緊起身端著飯菜直奔陸子安的房間去了。
他前腳走,後腳顧攸寧就興匆匆的拽著楚豫去看熱鬧。
一邊走還一邊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的主意絕對沒有問題的,肯定會成功的。
誰知道剛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劈裡啪啦的一陣聲響,隨後蕭靖宇滿身狼藉的被踹了出來,房門惡狠狠的被關上,聲音之大,可以想像屋裡人的憤怒。
顧攸甯驚訝的張大嘴巴,這是哪裡不對勁了?
楚豫雖然看不見,但是聽著聲響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忍不住低頭悶笑:「你不是最拿手嗎?」
「當然最拿手了,顧五爺當年風流長安,靠的就是此招啊。」顧攸寧皺眉看著狼狽的蕭靖宇,還是不肯相信。
楚豫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顧攸寧吃痛的哼唧一聲:「幹嘛!!!」
「風流長安?」楚豫咬牙,又掐了一把,呵斥道:「你再風流個給我看看??」
顧攸寧推了他一把,由衷的說道:「你最近越來越暴力了,家庭暴力是不對的行為。」
楚豫被他說得忍俊不禁,伸手攬住他,低頭在他臉頰咬了一口,語氣寵溺的說道:「誰叫你不聽話。」
他們兩個打打鬧鬧了一會兒,蕭靖宇才失魂落魄的走過來,看見他們愣了愣,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苦笑道:「讓王爺王妃見笑了。」
「……」顧攸寧皺眉,不忍問道:「你真的是照我說的那麼做的?」
蕭靖宇點頭:「我進去給他送飯,他開始的確沒有理我,但是我說完以後,他愣了愣便起了吃飯了,還問我剛才幹什麼去了。」
「這是好事啊,」顧攸寧更加不解:「那你說什麼了,讓他怎麼生氣?」
「我只說剛才和你們吃飯來著。」蕭靖宇老實的說著。
顧攸寧搖搖頭,說道:「……不可能,光這一句他不能生氣,你還說了什麼?」
「……」
蕭靖宇想了想,說道:「還說是你讓孤送飯給他的,只說了這兩句,他就把飯碗砸孤身上了。」
……
顧攸寧無語:「……」
半響脫力的說道:「王上趕緊回去洗洗睡了吧,然後趕緊啟程回南充,好好娶個王后過日子吧,別再想陸子安了。」
蕭靖宇滿臉茫然:「為什麼?孤哪裡說錯了?」
「沒有沒有,王上沒有說錯。」顧攸甯連連擺手,說道:「王上只是缺了根弦而已,從前我以為這根弦缺在陸子安身上,但是現在知道,原來是缺在王上身上。」
蕭靖宇一愣,有些不知道顧攸寧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堅定的說道:「反正孤是不會放棄他的,南充的王后只有他。」
他擦了把臉,看了眼衣服上的髒汙,覺得這樣見人有些不太好,於是說道:「孤去換衣服,先失陪了。」
說完便抬腳走了。
顧攸甯目送著蕭靖宇的背影,複而抬頭又看了看拐角後的一抹淺白身影,嘴角彎了彎,便拉著自家王爺回了房間。
陸子安一個人靠在門框上失神,半響歎了一句。
「何必。」
至此,事情暫告。
一行人休息整晚之後,第二天又馬不停蹄的啟程,離開柳岸鎮之後,一連趕了快一個月的路才出來秦嶺,再過幾天就要到淮水邊上。
而那時已經十一月中旬了,深秋褪盡,初冬寒風凜冽,顧攸寧只抱著小手爐裹著貂裘躲在馬車裡,一絲風都不想吹,楚豫自然也陪著他,所幸馬車置辦的很好,裡面燒著暖爐倒也不冷。
陸子安倒是不拍冷,有時還騎著馬在外面溜達溜達,顧攸寧知道他是在想從前他在天山的日子,只是蕭靖宇怕他凍著,時不時的便要他回馬車裡去,陸子安不願意,蕭靖宇勸了兩次不聽便直接強硬的將人硬塞進馬車裡,陸子安又不是老實的,總要拳打腳踢的鬧騰一陣才罷。
偶爾顧攸寧看見都會搖頭歎氣。
冤家啊!!!
這日一行人趕路至一峽谷中,本以為快馬加鞭可以出來峽谷到城鎮上去,誰知卻偏趕上了今年冬天的第一次大雪。
這場大雪雖然不至於封山,但是眾人卻被風雪阻擋了腳步,只能停下來等到風雪過去。
本以為這冰天雪地的要吃苦了,幸好小黑和南充的侍衛出去找到一個可以擋風的大山洞,山洞雖然是自然形成,卻大的很,幾輛馬車都能進去,將馬卸下栓在洞口,人還可以在馬車裡休息。
小黑拆了幾個木頭箱子,在山洞裡點了火取暖,燒了熱水送到了玟王的華蓋馬車裡。
顧攸寧接了過來,到一點在小杯子裡遞到楚豫嘴巴餵他喝下,說道:「飯一會兒就好,他們抓了只麅子,正要烤了呢。」
楚豫點了點頭,顧攸寧見他神情似乎有些疲憊,便接著說道:「要是累了,就躺下休息一會兒吧!」
「好,你陪我。」
楚豫一笑,伸手摟著顧攸寧在馬車的小床上躺下,靜靜的聽著外面的呼號的風雪聲和小黑他們張羅做飯的聲音。
「過來淮河就到了昆侖山脈的地界了。」